“你所推測的雖然和之前一樣聽起來都有一定道理,但這個致命的漏洞卻無法自圓其說。而且,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為什么會突然會將魏益飛與黑海豚監獄聯系在一起。”
辛可菲右手捏著筆,筆帽一頭戳著臉頰右側,歪頭注視著男人開口道:“僅僅只是因為魏益飛出身十七區?”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啜了一口在來警局的路上捎帶手于路邊買的珍珠奶茶,翁繼然砸吧幾下嘴,直視著女人的雙眸,右手不斷變換著手勢以做強調的同時開口道:“魏益飛不止坐過一次牢,但根據你所說的記錄,他前幾次都是刑滿釋放,唯有最后一次才是越獄。
“如果他以前就有這個越獄的能力為什么不早用,要白白在坐牢這件事上浪費這么多年?總不能說用來關押死刑犯的監獄比平常監獄更好越獄吧?
“而且他所牽扯的案件關鍵是索菲亞藥劑,杜杰第一次被捕也是因為索菲亞藥劑。”
圓珠筆的筆帽一頭在自己臉頰上小規模地畫著圓圈,陷入思索當中的辛可菲嘗試著拋開雜念將男人的猜測以警方視角代入——
“如果你所說的是真的,那也就意味著魏益飛的最終目的是索菲亞藥劑制造技術,他也想要像昔日的杜杰一樣能夠批量制造索菲亞藥劑。
“那么問題來了,杜杰并非傻子,他會輕易相信一個同樣是被警方送進來的犯人嗎?哪怕這個人會在他的面前展現出超能力,可超能力的特性決定了他終究會忘卻這一段記憶。”
“這個杜杰大概率是沒有覺醒超能力的,否則的話黑海豚監獄應該不可能關得住他,除非看管這個監獄里的人也擁有著超能力。
“可據我所知,即便是黑海豚監獄也不存在如你我這般的超自然力量。”
順嘴接過話茬的翁繼然雙眼微瞇起,嘴里咀嚼著黑珍珠,述說著自己從區長朋友那里得到的信息:“所以,如果我是魏益飛的話,那么我應該會想辦法證明自己。畢竟杜杰在黑海豚監獄里關了7年都沒有松口,意志力可謂是堅若磐石。
“因此,我大概率會在進去前或者進去后做一件事,做一件能夠證明自己并沒有騙他的事情,做一件能夠取信于他的事情——”
下一秒,垂眸思索的兩人近乎于同時抬頭看向了對方。
“陳冬娜。”
“陳冬娜。”
異口同聲的名字令兩人眉宇間皆流露出一抹訝然。
翁繼然松開了咬出牙印的吸管,左手橫肘抵于桌面上,上半身微微向前傾,食指點在桌子上篤篤作響:“陳冬娜就是魏益飛留下的后手。就是能夠讓他在救出杜杰后,令杜杰信任他、并將索菲亞藥劑制造技術傳授給他的后手。
“所以他才會選擇幫陳冬娜頂下所有罪名,因為他能夠自由越獄,而陳冬娜做不到越獄。至始至終魏益飛都是在演戲,他還是當年那個犯罪狂魔,斬斷了一切情感枷鎖的冷血律賊。”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陳冬娜會被魏益飛當做是能夠取信于杜杰的后手?”
咬著嘴皮沉默著思索了一會兒后,辛可菲慢慢轉起了手中的圓珠筆:“陳冬娜進過醫院,她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并沒有檢測出索菲亞藥劑的毒素。”
“我也被迫喝下過索菲亞藥劑,但我的私人醫生卻說我很健康,也檢查不出絲毫異常。”翁繼然指了指自己,高低有點以身作則的意思在里頭。
辛可菲不置可否。
作為一個親眼目睹過索菲亞毒素爆發導致犯人或者證人腦死亡的警察,理性上來講,她并不會將翁繼然的沒事視為常態。
恰恰相反,翁繼然可能是那個特例。
拿特例當常理,這是不可取的。
不過……有個辦法倒是可以試一試。
腦海中驀然間升起了一個想法的辛可菲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翁繼然,恰好思索中的后者也看向了她。
“我有個主意——”
“我有個辦法——”
又是近乎于異口同聲的話語,話一出口就即刻收聲的兩人又同時做出了謙讓——
“你先說?”
“你先說?”
翁繼然眨了眨眼,臉色古怪地搶先開口道:“辛警官,你聽說過釣魚嗎?”
“看起來我們想的方向一樣。”
尷尬之色一閃而逝的辛可菲亦是迅速收拾好了情緒,在聽到男人的建議后嘴角含笑篤定道:“如果你的推測為真,那陳冬娜的被捕恐怕不在魏益飛的計劃之中。”
右手晃蕩著半瓶珍珠奶茶的翁繼然笑瞇瞇地咬著吸管,狠狠地啜了一口,眉梢上挑的剎那像極了一只正在算計獵物的狐貍:“我突然發現我們兩人好像總能聊到一個頻道上啊,辛警官。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兩個人好像很合得來?”
“有嗎?”
辛可菲似笑非笑與之對視著,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我想這應該案子的真相唯一屬性給你的錯覺而已。
“作為警察,我不能放過每一個可能。就像是你之前的刨墳一樣,賭輸了就是被投訴。”
“能冒昧的問一句,你一共被投訴了多少次嗎?”翁繼然有些好奇。
“你很想知道嗎?”
“當然。”
女人緩緩自椅子上站起身,穿著皮衣外套的同時俯身湊到了男人面前,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微笑:“秘密。”
“啊?”
翁繼然扭著身子注視著穿好外套的辛可菲從自己身邊走過,搖曳生姿的颯爽背影令他眼里頃刻間滿溢著難以言喻的笑意,起身跟上。
有意思。
“辛警官,你知不知道我有個區長朋友。如果想要查你的被投訴記錄,我只需要打個電話過去就可以了。”
“如果第七區的區長真的有這么閑,那我無話可說。否則的話,這注定是一個你無法知道的秘密,翁繼然。”
“嘖,好歹我們也是搭檔,這點知情權都沒有嗎?”
“是臨時搭檔。”
駐足在臨時關押著陳冬娜的房門口,辛可菲朝透明的玻璃窗內努了努嘴:“而且,我們的搭檔關系我想應該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你可真會卸磨殺驢。”
翁繼然嘖嘖感嘆幾聲,隨著女警的腳步步入其中。
神情高度緊張的陳冬娜一時間只感覺眼前一暗——
抬頭望去,翁繼然與辛可菲兩個人并排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皆以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自己。
陳冬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