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將盡，忙了一晚的人們各自回家睡下，窗外漸漸安靜下來。

還算睡了個好覺的蘇冉醒了過來，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不過只有精神恢復了。

前一天過度訓練的滯后反應還是如期而至，光是從床上坐起來就感到渾身酸痛，每塊肌肉都在進行抗議，這讓她想起學生時期為了長跑考試臨時抱佛腳的感覺。

幸運的是現在她不再需要抱佛腳，只需要控制住適當的運動量，再配合合理的飲食，用不了半個月，也許這里都不需要半個月，就能完全適應這里的新節奏，到那時，她的身體就可以變得更強。

這種肌肉修復再生的感覺無論如何也是比她之前工作時雖然每天都毫無波瀾卻凝固成一潭死水更加富有生機。

只是在那之前，蘇冉還要繼續忍受一段時間的肌肉酸痛，為了盡快恢復狀態，她決定再找小雪芭根據她的情況算一份食譜。

蘇冉扶著腰，勉強站起來，注意到眼前奮力掙扎了一晚無果，最終精疲力盡變回原形的文相與。

蘇冉發現對方又變回一條魚，以為昨晚發生的不過又是一場夢，一陣猶豫，上前幫他解開繩子放了出來。

說實話，她還是喜歡這條魚，一是外形討喜，二是用起來順手，最關鍵的，如果他真化成了人形，那她很難做到不被影響，可能會下意識地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人來對待。

蘇冉豎著立起那條魚，以驗證她的猜想，但那魚頭向下彎了下去。

她伸手把魚頭扶正，那魚瞪了她一眼，又彎了下去……

蘇冉詫然，看來，昨天發生的不是夢，確實有什么發生變化了。

蘇冉以前養過魚，如果是在那時，早上一睜眼，抓一把魚食撒下去就足夠滿足它們一天的需要了，但是這條魚，她不知道怎么相處，他吃多少，吃什么……在那之前，她是不是應該先準備一個缸，和一缸水，如果是海魚的話，她還要想想海水怎么兌。

但她選擇用語音溝通，因為她隱約覺得他能聽懂，“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那條魚被掐住了腰提起來，整個身體懸在空中，重心不穩，用他那長且柔軟的鰭覆住蘇冉的手臂以扶正身子，正面朝她，字正腔圓地吐出了個，“吱。”

蘇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了確認她所聽到的，跟著重復了一遍，“吱？”

那條魚確認發音沒錯，連發兩聲，“吱吱！”

蘇冉心中一驚，她只知道有叫聲像鴛鴦鸞鳥的魚，還沒聽說過有什么魚會學猴子叫，心想壞了，不會是她昨天隨手一煉把好好的一條魚給煉成猴兒了吧。

“會說人話嗎？”

“吱？”

用猴語對話，是文相與為自己準備的下策，昨晚那種情況沒有成功逃脫就只能接受現狀，和猴子進行交流，只不過剛才幾句話下來，情況比他預料的還要糟糕。

猴子的語言居然產生變化了，他在之前長年的修習中，學習過上萬種異族語言，盡管族類各有不同，但最初的發源和演化都是有跡可循也有不少相似之處。

文相與雖然沒有親自深入到異族的領地中生活過，但他可以根據上萬種語言的根源和演化過程推出某族正在使用的語言，而他用了一晚推出來的正是猴類的語言。

當文相與聽到蘇冉的話，他發現他記憶中好像缺少了非常重要的演化過程，他所推出的猴語和蘇冉所使用的語言之間還存在著至少數百萬年的演化，但這怎么可能，他們族里的石碑代代都在記錄各地的異聞卻毫無記錄。

難道在陸地上，他們不知道的地方產生了什么巨變，還是說這里已經是另一個世界……天門關另一邊的世界。

弄清這里的不同之后，文相與沒有再說話，他要根據這些新的碎片和過去已知的片段重新進行演化，而這需要時間，越是悠長越是復雜的文明，所需要的時間越久。

蘇冉見那條魚不再出聲，再次確認了他的心跳，還好，還活著，不是因為缺氧行為紊亂。

用肺呼吸，還會學猴子叫的魚，她想不出這究竟是什么條魚。

好好坐下談談看來是沒有可能了。

這條魚變得也和之前不一樣了，那現在應該怎么用呢，系統說的人性化又體現在哪里？

為了弄清這些，蘇冉握著咸魚的尾巴試著輕輕一揮，又向前一送，動作一停，這條魚又以頭向下的姿勢垂了下去。

一番對空比劃之后，蘇冉確定，如今這條魚和之前不一樣，已經變成軟趴趴一條，雖然腰身很軟又有彈性，可以做到頭尾輕易對彎，但沒辦法再像之前一樣保持筆直的形態，這樣一來為了使出最佳威力，她也要做出對應的調整。

好在昨晚準備的公式也考慮了彈性系數，只需要稍作修改就能得出新的結果，她只要把重點放在用法上，不知道是繼續當球棍呢，還是換一種類似軟劍的新用法呢。

雖然天還沒亮，但是對于晨練時候已經不早了，蘇冉帶著這些問題拖著酸痛的軀體，按約定去城墻腳下找到修了一晚城墻的溫柔，繼續魔鬼晨練，當然也沒忘記向溫柔打聽這片大陸是不是存在著某種會學猴叫的魚。

不知是真的不存在這種魚，還是因為這種魚太過弱小沒能入溫柔的法眼，溫柔連連搖頭，還關心地問蘇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至于文相與，被蘇冉拽著尾巴在空中劃上幾圈之后已經昏得暈頭轉向，沒想到身為一條海里土生土長的魚，剛剛來到陸地就體會到了什么是暈眩的感覺，演化語言所需要的時間變得更久了。

僅僅經過一天，蘇冉已經清楚感覺到了自己變強的實感，和前一天相差無幾，甚至更強的訓練強度下，即使處在肌肉酸痛的狀態，也能保持清醒的意識直到結束了，雖然晨練結束后還是要虛脫一段時間。

這樣的進步速度同樣令溫柔吃驚，她久違地再次感受到了熱血沸騰，打算提前給蘇冉上上強度，進行她的全套晨練，之后還有她的午練，晚練，全天都在練，不過可惜的是最近她們還要抽空修城墻，沒有什么特訓時間了。

當然以后的晨練強度也會非常有彈性，因為他們這個晨練隊伍再次擴大了，背著一段圍墻的戶觀，還有背著丹鼎的萬長青。

雖然他們還沒邁出幾步就被他們背著的東西壓倒了，但他們兩個之中不管是誰，負重都要超過蘇冉……

這兩個人，一個是她自己的同期，一個是溫師姐的同期，可以說是蘇冉在褚杰城最初也是最接近的榜樣。

轉頭再看溫師姐，正在用一根食指抬著一段城墻做單手俯臥撐……

他們成功激起了蘇冉的好勝心。

她明天是不是也應該背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