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風清揚老爺子，我怎么沒瞧見你廁所跟哪呢？你平時不會就在華山景區隨地大小便吧？”

這一句話可真是把風清揚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當即就拔出劍來要砍死這個狗東西。

亞索也是光棍的往那一站，動也不動。

面對這種級別的天花板，他知道還手根本沒有意義。

而且他也知道風清揚是個要臉的人，立過重誓，有生之年絕不與人當真動手。

原著里面這老爺子連田伯光這種淫賊都懶得砍，難道還會砍他嗎？

于是擺爛道：“你要砍就砍吧，反正這地方偏僻得很，一刀剁了誰都不知道。

對了，記得出去把令狐沖也砍了，要不然他肯定去找寧中則告狀，說風清揚太師叔把她弟弟砍死了。

完事她一氣死，你就等著梁發接任華山掌門吧。”

風清揚他就算再放不下劍氣兩宗的舊恨，也沒辦法傷害這些局外的小輩。

氣的提起軟劍在石壁上胡亂刺了幾下，次次劍柄盡沒，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

然后恨恨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亞索看似輕松的聳了聳肩，實則手心里已經是一把冷汗。

“我只要獨孤九劍！”

風清揚決絕道：“不可能！我觀你生性跳脫，行事無忌。

若是把這門劍法傳了你，誰知道你會用來行俠仗義，還是用來為非作歹。

江湖上指不定得生出多少事端來！”

這已經是亞索第三次遭到拒絕了，他也干脆不演了。

“我生性跳脫？我行事無忌？

我告訴你！我要是有了獨孤九劍，第一件事就是在這破洞里給你砍出個廁所來，免得你老在華山隨地大小便！”

風清揚聞言腦門青筋都暴起來了，拔出劍舉在頭頂，心臟處一突一突的。

最終，他還是沒能痛下殺手，恨恨地往地上一擲，柔軟的劍刃直接插進地面三寸不止。

他也不再是一副沒得談的樣子，而是咬著牙解釋道：

“亞索，你是叫這名吧！

我告訴你！獨孤九劍是有攻無守，攻敵必救的搏殺之劍。

但凡心性稍弱一點，仁厚之心不足的人，持此劍法必起爭斗之念。

殺心一起，實難自遏。

不然你以為獨孤求敗前輩那樣的劍道至尊也會誤傷友人，是何緣故？”

亞索冷靜下來道：“我承認我不是心性好的人，也不是仁厚之心足的人，但我恰好能知道天下有太多該殺之人。

遼東有建奴，東南有巨寇，沿海有倭人，鄉間有惡紳，就連朝廷上也多是結黨營私之輩。

我只怕我殺心太小，殺的不夠干凈！”

聲色之間，殺意沛然！

風清揚終于動容，仔細瞧了亞索半天，連連搖頭。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你不入我華山，怪不得我見你就不順眼。

原來你根本就不是武林中人，你的心思怕是也根本不在劍道之上。

罷了罷了，念在你為了華山做了許多，我可以傳你獨孤九劍。

你去禍害武林之外吧，莫要再纏著我。

記住，不要向外人透露我的存在。”

眼見軟磨硬泡終于有了成效，亞索松了口氣，又疑惑道：

“都這個時候了，您不會還想躲著吧？

華山眼下這情況你也瞧見了，大貓沒有，小貓兩三只。

只要你公開露面，想當華山掌門也是輕而易舉。

想把正氣堂改成劍氣堂，甚至改成劍劍堂或者無氣堂都行，全憑你的心意。

何必窩在這山洞里，十幾年曬不到太陽，臉都白成這樣了。”

“我若想要華山掌門之位，又何必等到現在？那怕是氣宗全盛時，我也未曾懼過！”

風清揚眼神凜然，剎那間，仿佛神劍出鞘，鋒芒畢露。

但這神氣只是一閃而逝，他遂即將眼中的華彩收斂起來，黯然道：“任誰都能來當這華山掌門，唯獨我卻當不得。”

亞索理解不能，問道。

“您拿回了劍宗的名分，華山有了撐腰的人，這對您和華山都有好處，這不是雙贏嗎？”

風清揚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名分能拿回來，人心呢？

我當年被婚書所騙，沒能親赴門派大比導致劍宗落敗。

等我趕回玉女峰時，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他們，還有許多劍宗子弟都已黯然退出華山派，不知所蹤。

我只能假死脫身，自行上思過崖禁閉十三年，好求個心安。

莫說是當華山掌門了，哪怕是我未死的消息傳了出去，那些劍宗弟子們沖上峰來，問我為何棄他們十多年于不顧。

那時，我又該如何回答？我又該何以自處？”

亞索只覺得這老爺子的心病已經病入膏肓了，無奈搖頭道。

“您就真過不去這道坎了？”

風清揚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了軟弱的表情：“也許你說得對，我早都死在了劍氣分家那一天，現在活著的，只是個老朽的軀殼罷了。”

見亞索還想再勸，他豎起手掌道：“你不必再說了，明日帶著令狐沖前來學劍。”

說完，青袖一揮，鼓脹的內力推著亞索退回了密室內。

耳根子終于清靜，風清揚捂著心口長喘了幾口氣。

幾十年的隱居生活讓他很不適應與人交流，尤其是和亞索這種人的交流。

心情逐漸平復之后，他彎腰，伸手，想要把刺進地面的劍拔出來。

可是一連發了兩三次力，都沒能成功。

于是只能席地而坐，摸著劍柄，頹然嘆道：“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往日的種種浮現心頭，他突然發現除了年輕時仗著劍術與人比斗，留下一些薄名以外，整個人生竟沒有絲毫建樹。

華山絕壁之上，狂風獵獵。

獨坐在洞口處的風清揚感到今日的山風格外的冷，以他的內力修為也覺得骨子里發寒。

環視一圈，思過崖邊上的山石，似乎都長出一張張嘴來，譏諷著，罵他無用。

風清揚臉上浮現一絲自嘲的苦笑，由坐改跪，后退一尺，對著眼前的劍柄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獨孤求敗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不肖弟子風清揚自繼承獨孤九劍已甲子有余。

一無開宗立派，廣傳天下。

二未縱橫宇內，證此劍求敗之名。

以至枯坐于山中，遺忘于江湖。

實弟子不肖矣！

今日，弟子欲傳獨孤九劍于亞索，行存亡續絕之事，還望師尊允之。”

說完，又是恭恭敬敬的磕完三個頭，才站起身來。

只見他五指一勾，利劍脫地而起，送入掌心，觀劍自語道。

“亞索，你可千萬莫要讓我失望，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