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老師……”

“太好了，你，你沒走啊？”

沒一會兒，陳羽拎著包回到了直播間。

周梓書第一時間就迎了上來，激動得試圖去拉他手臂。

被陳羽眼神逼退：“怎么，我回來了你很吃驚么，那我走？”

“沒有啊，你誤會了陳羽老師，我是說你回來真是太好了，咱們留個電話吧，有什么事方便聯系一下。”

“沒這個必要，好好做事吧。”

陳羽進了休息室，周梓書又眼巴巴的追了進來。

“陳羽老師，都是我的不好，我向你鄭重的道歉。”

“都是我的錯啦，要不是我堅持要跳舞蹈，你和美玥姐也不會吵起來，你要怪的話都怪我好嗎？”

“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舞蹈方面我都聽你的可以嗎？”

這家伙。

我拜托你有點骨氣。

“行了，這些廢話我不想聽。”

“舞蹈方面，我也沒什么可以指點你的。”

陳羽將筆記本打開，不耐煩的擺手：“去聯系個幼兒園老師過來，她說怎么跳，你就怎么跳，明天早上我過來看一眼，去把你的經紀人叫過來。”

“啊……”

周梓書麻瓜了：“不是……”

“嗯？”

“好吧，你別生氣陳羽老師，我馬上去找……”

“你先等等啊。”

這一等，竟過了一個多小時。

都要下班了，休息室的門才被推開。

王美玥嗲聲嗲氣，略帶著一些沙啞的嗓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喲，喲喲，這是誰呀？”

“這不是我們的大作曲人，陳羽嘛。”

“你不是走了嗎？”

“怎么又回來了呀？”

陳羽轉過身，發現她明顯是補過妝。

她軟軟的靠在門邊上，故作挑釁，可脖子間兩道紅色痕跡，非常明顯，兩腿交叉著，看起來也有點不太自然。

陳羽就冷眼看著她，不說話。

從上到下的打量，直到將她看得渾身都不自在。

“你看什么看，我警告你啊陳羽，這一次我是看在張導的面子上，我可以暫時忍你一次，你不要做得太過份。”

“你在我面前耍什么流氓呢？”

“沒看什么，只是有點好奇罷了。”

陳羽搖頭嗤笑，從兜里拿出一盒金嗓子喉寶，放在了桌子上。

“出去找了一趟張導，嗓子都啞了，看來王經紀對工作還是認真負責的嘛，是不是吵得太兇，把聲道給整發炎了？”

“你……”

“你說什么呢你？”

一瞬間，王美玥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陳羽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我關心你的身體，有什么不對么？你這種人，除了跟人吵架還會干什么？”

“來，請你告訴我，你還有什么本事能夠說服張導？”

王美玥被氣瘋了，差點被氣暈過去。

閉著眼睛，深呼吸了一兩分鐘，才勉強將自己的怒氣壓下去。

“陳羽，這件事我和你沒完。”

“可是，我先不和你計較，下來了之后我們該封殺的封殺，該起訴的起訴，節目我們是必須要上的，要不然你也會名聲掃地，你同意我的看法嗎？”

“我完全同意。”

在這一點上，兩人到是達成了默契。

“好，那你把這份合同給我簽了。”

王美玥打開小坤包，將一疊A4紙打印好的單曲單次演唱授權合同，拍在了陳羽面前。

陳羽一看，笑了。

合同很厚，足足有二三十頁。

第一張頁面，是一張《聲明書》

首先，聲明書要求陳羽必須在公開場合發布聲明，這首歌是由自己本人即興創作，所傳遞的價值信息，完全取決于自己的個人心境，迫于節目壓力，周梓書只是被動接受。

《海草舞》這首歌曲，僅僅是節目上的一次合作。

藝人周梓書，從沒有參與過歌曲的任何創作。

也不認可《海草舞》所傳遞的負面價值信息。

聲明書上，還要求陳羽不得以任何形式，利用周梓書所演唱的《海草舞》進行宣傳。

不得以任何形式的網絡下載，商演授權，翻唱授權，進行任何的盈利行為。

這還沒完。

陳羽不能在任何的公共場合，自媒體賬號，個人資料上注明和周梓書有過合作，不能宣稱周梓書演唱過這首歌曲。

更不允許宣傳資料和封面海報上，出現任何關于周梓書的字樣。

還有更絕的。

連藝人的剪影，任何關聯性的暗示，都被認定為侵權行為。

“看來，王經紀很在乎藝人的形象嘛。”

“不錯，聲明得很好，你這一招夠絕的，害怕我拿去賺錢是么？”

陳羽被氣笑了。

自己是詞曲版權所有人，自己才是創作人。

歌曲給你免費演唱一次，都是你占了天大的便宜。

她還先發制人，先把自己的路給徹底堵死。

不得不說，她考慮得那是相當周到。

畢竟，周梓書還是有著一定粉絲群體的偶像愛豆，網絡MV和單曲下載，肯定是有一定收益的。

陳羽是版權所有人。

她們如果不花錢買斷，那所有的收益都理所應當的，該歸陳羽所有。

這個條款，直接堵死他的下載收益。

合同的最后幾頁，則是羅列了長達29條的違約條款。

每一項，都清晰的羅列著賠付金額。

最夸張的一條，不論在線上線上，只要陳羽利用周梓書演唱過的音像資料有過任何形式的盈利行為，都將被視為嚴重侵權。

索賠，將不低于5000萬以上的違約金。

陳羽的臉色越來越冷，反復刷新自己的底限，他都一直在忍受。

可看到聲明的最后一條。

他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住了。

第二十九條：乙方（陳羽）需向甲方（天娛公司）做出鄭重承諾，并書面聲明，交由公證處進行法律公正，自愿放棄詞曲的創作版權，不得以任何形式出售，轉讓，也不得授權任何第三人演唱歌曲，并且自愿銷毀所有資料。

甲方（天娛公司），出于人道主義的考慮，將按每小時200元的工時費，向陳羽支付6小時共1200元的制作費用。

“你他媽的，是不是瘋了？”

陳羽再好的涵養也繃不住了。

砰的一聲拍了桌子。

“王經紀，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做得太過份。”

“你的法律是體育老師教的么？”

“我才是詞曲創作人，要提權益也是我提。”

“你是怎么有臉說這個話的？”

“1200，還他媽人道主義，你這腦子里裝的是豆渣嗎？”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陳羽已處在暴走邊緣，王美玥卻絲毫不慌，反而扯開了自己的領口，顯得很開心，只是往直播間退后了半個身子。

“怎么，你想打我呀？”

“來呀，你不是很男人么，我好怕你喲，來打我呀。”

“你要敢碰我一下，我就喊非禮，你就是強暴我，我拜托你來呀，是不是垂涎老娘的美色，早就想圖謀不軌了呀？”

“喲，你臉怎么白了？”

“是不是很生氣呀，快來打我呀，我很配合的喲。”

陳羽麻了。

兩眼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沃操，你這個瘋女人。”

“你真的是……”

陳羽無力的坐回椅子上。

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了。

這個世界的娛樂圈，還是一樣的骯臟無恥卑鄙下流。

該說不說的，心里略微有點慌。

趕緊掏出手機看了一下，還好，長達1.5個小時的錄音，完完整整的錄了下來。

“你真是個瘋婆子。”

“遇到你，是我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好，你要逼我談合同是吧，我陪你談。”

陳羽深呼吸了幾口，按下滿腔的怒火坐回了椅子上，雙手氣得發抖，再次將合同完整的過了一遍。

再次抬起頭，目光已冷得如數九寒冬。

“現在，我想正式的請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老實的回答我么？”

王美玥沒回答，只是翻了個白眼，唇語念出白癡兩個字。

陳羽又耐著性子繼續問：“我只想問你，這份合同，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你們公司的意思？”

王美玥雙手抱胸，仍是翻白眼：“呵，你管那么多，你就說簽不簽不就完了。”

“我簽你媽個頭。”

陳羽站了起來，用手指著她的鼻子：“你這個瘋女人，我再最后問你一次，合同到底是誰擬的，是你們公司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王美玥得意得像個賤人：“你管我，有本事你自己去問啊，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么怕我們公司啊，呵，現在知道怕了？”

“沒用了，小兄弟，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你一個剛剛出道的作曲人，都沒有唱片公司要你，花錢買個席位在那里裝什么呀？”

“真當你自己是曲爹啊？”

“你就等著封殺吧。”

王美玥笑得很開心，很燦爛。

走到陳羽的身邊，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柔軟的手掌在順著他胸膛滑落。

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現在后悔，已經沒用了。”

“聽話，乖乖的簽了他，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呀，你要是表現得讓我滿意呢，肯為姐姐當狗，把姐姐伺候舒服了，也可以網開一面啊。”

“把你招進我們公司，那才是你八輩子的福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