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亦見謝芷蘭來,果然喜出望外,仿佛只要她來了,其他人便再也不在他眼里。
謝芷蘭還未見禮,裴瑾亦就立刻叫人看座,還讓人把椅子放到自己床前,好離自己近一些。
“九弟,謝姑娘是閨閣女子,男女授受不親。”來送藥的裴瑾之眉心微蹙,“把椅子放那就行。”
他隨手跟太監指了個遠些的位置。
裴瑾亦頓時不悅:“三哥,我跟蘭姐姐在惠州的時候,還在一張床上睡過呢,她坐的離我近點兒怎么了?”
西暖閣里的所有人瞬間全都臉色大變,尤其是裴瑾之,看向謝芷蘭的眼神冰冷陰森到了極點。
“三殿下,九殿下剛到惠州那年,有一日殿下讓民女替他采耳,之后枕在民女腿上睡著了。民女起不得身,才在九殿下榻上坐了兩個時辰。”謝芷蘭趕緊解釋。
原來是這樣,眾人不禁心里暗舒一口氣。只有裴瑾之,雖然臉色好看了許多,眼神依然冷冰冰的。
今天瑤華宮里一群宮人被打了板子的事,他進宮的時候就聽說了。原本他不明白,為什么九弟對謝芷蘭如此維護,此時他懂了。
裴瑾亦六歲離宮去惠州養病,身邊除了謝芷蘭和逍遙神醫,再沒有其他人可以接觸。常年見不到親人,謝芷蘭對他來說,不僅是玩伴,也是姐姐,甚至還扮演了一部分母親的角色。
怪不得九弟對她言聽計從,為了她,連母妃都頂撞。
謝芷蘭不知道,習慣性懷疑別人用意的裴瑾之,此時已經默默在心里,給她打上了妖女的標簽。
裴瑾亦不理裴瑾之,執意讓太監把椅子放到床邊。好在謝芷蘭找到了借口,說她身份低微,不能坐在三殿下前面,這才坐在了遠一些的地方。
“九弟,藥再放就涼了,該喝了吧。”裴瑾之對裴瑾亦倒是和顏悅色,還愿意哄著他,“我叫人制了果子,等你喝完了,吃個果子,嘴里就不苦了。”
“蘭姐姐喂我喝。”裴瑾亦眼巴巴望著謝芷蘭。
謝芷蘭心里不禁后悔,早知道應該晚點兒來,至少等裴瑾亦喝完藥再說。
“殿下,您在惠州的時候都是自己吃藥的。”謝芷蘭故意笑著對裴瑾亦道,“您之前不還常說,等回了宮,要跟宸妃娘娘說,您已經長大了。既然您都是男子漢大丈夫了,怎么還能怕喝藥呢?”
裴瑾亦本是借口撒嬌,謝芷蘭這么一說,他驟然想到,不能再讓謝芷蘭總把他當小孩子看,便端起藥碗,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不僅如此,裴瑾亦還努力裝作一臉淡定的漱了口,就連宮女端過來的果子,也一口都沒吃。
此時正好宸妃來了,謝芷蘭便借口說家里把東西送來了,特意來謝恩的,還不忘夸迎春差事做的好,之后便告退了。
謝芷蘭覺得,今日一切都十分圓滿。想來之后短時間內,不僅自己能在宮里過的舒服點,娘在家里也不會受欺負。
然而她沒想到,離開西暖閣的謝芷嬈,卻并未直接離宮,而是特意在瑤華宮附近的御花園里守株待兔。
謝芷嬈已經問過了,三皇子裴瑾之進出瑤華宮,都會走這條路。這是條通往東華門的小路,冬日人少,正是“偶遇”三殿下的好地方。
謝芷嬈等的脖子都長了,終于遠遠看到兩個人影,前面那個人提著燈籠,應該是給裴瑾之引路的太監。
待人走的近些了,謝芷嬈“哎呦”一聲摔了出去,正巧摔在那人前面。
“小姐,您沒事吧。”謝芷嬈的丫鬟連忙去扶人。
謝芷嬈狠狠白了她一眼,這個時候抖什么機靈,她是在等三皇子扶呢!
然而她沒等來人扶,倒是聽到了一聲厲喝:“什么人!竟敢沖撞太子殿下!”
謝芷嬈頓時有些傻眼,來的不應該是三皇子么,怎么變成太子殿下了?
謝芷嬈連忙跪好,朝著太子裴瑾汶叩首:“民女謝芷嬈,叩見太子殿下。民女剛才滑倒了,并非故意沖撞,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話音剛落,裴瑾之正巧從另一邊走了過來,裴瑾汶看到了他,他便停了腳步。
“皇兄。”裴瑾之抬手行了個常禮。
“民女給三殿下請安。”謝芷嬈總算遇上了正主,趕緊轉了身,無論動作還是嗓音,都比之前嬌柔了許多。
謝芷嬈還特意抬了頭,含羞帶怯的看了一眼裴瑾之。
謝芷嬈今日特意打扮過,太監提的燈籠正好照在她臉上,有些暗淡的燈光,讓她原本就嬌俏的面孔,看起來更添了幾分柔媚。
裴瑾之只掃了一眼謝芷嬈,便對太子道:“皇兄,臣弟趕著出宮,先行一步。”
“好。”裴瑾汶點了下頭,裴瑾之便帶著江流走了。
謝芷嬈直接傻在了原地。
他走了?他居然就這么走了?他是不是沒看清楚自己,難道自己長得不夠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