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

當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從林舒口中說出，顧爵夜才忽然意識到，自他跳海那個夜晚開始，他們之間的鴻溝，就已經越來越大。

哪怕他再有錢，他再怎么不愿，也無法跨越時空回到曾經。

他璀璨的雙眸逐漸暗淡，光芒被失落取代，俊美的臉色，也染上幾分慘淡的蒼白。

他修長的手掌輕輕握緊，骨節分明，泛著白色，轉身將側臉留給林舒。

黯然神傷時不希望被人打擾。

林舒看著他的樣子，也下意識地攥緊手心，解釋道：“外面人人都在說，你和蘇婉是天生一對，我……覺得她配你確實很合適，剛剛那些話我就當沒有聽到，你回去吧，我也上去了。”

這個夜晚就當做美麗的誤會，至少，她知道他還會為她擔心就夠了。

既然已經不順利路了，還是趁早各自奔前程吧。

話說完，林舒轉頭就想往樓上走，還沒邁動步子就被顧爵夜一把拉回來。

“你……”林舒有些懵。

沒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強行塞進車里的，顧爵夜不顧她的意愿，替她系上安全帶后，迅速啟動車子。

車子在午夜沒有人的馬路快速穿梭時，林舒神色帶著慌張，微微側過頭，打量了一眼顧爵夜。

他冷著臉，一言不發，一雙桃花眼，滿目都是寒霜，似乎在生她的氣。

當下便明白，原來剛剛說的話都白說了，他還是沒有聽進去。

沉默的氛圍讓車內更冷。

林舒有些害怕這樣的顧爵夜，卻還是鼓起勇氣道：“我……可不可以不去你的別墅。”

他馬上就要和蘇婉結婚，別墅也有蘇婉的一份，她這樣過去算怎么回事？

再者說，原本他們已經互不相欠，可這樣一來，又會讓她欠下他的人情。

顧爵夜聽到這話，臉色一沉，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了下來。

林舒因剎車慣性的緣故，身子驟然往前傾。

眼見要撞在車頭上，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托住了她的額頭。

避免被撞的林舒，緩緩抬起頭，看向已然收回手的顧爵夜。

他俊美無瑕的臉色，清冷如雪，神色也淡漠如常，看不出太大的情緒。

顧爵夜目視前方，靜默幾秒后，從車內取出一盒香煙。

從中抽出一支，夾在手指間摩挲了幾秒，最終還是點燃了它。

他將車窗降下來，手肘撐在窗沿邊，側著頭，靜靜吸著香煙。

從林舒這個角度看過去，只看到煙霧繚繞下，棱角分明的側臉，和夾著香煙的修長手指。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只當顧爵夜是煙癮發作，這才停在馬路邊抽煙。

車內靜謐到窒息，林舒有些坐立難安，想下車透口氣的她，忍不住伸手按了下車門鍵。

男人聽到細微的動靜，抬眸看了眼后視鏡，正好看到她在嘗試著推門。

這個動作，讓剛平息住怒火的顧爵夜，驟然失了控。

他一把拽住林舒的手臂，將她拉回車內，暗紅色深邃的眼眸，死死凝著她。

“林舒，你把生意場當什么，你以為還是小孩子過家家，你口口聲聲說不需要我幫你，那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公司剛剛重新整合，你就陷入抄襲丑聞。”

“我……”

林舒想要解釋，紅唇剛張開，顧爵夜就比她先一步開了口：“我知道你不想和我有瓜葛，但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既然設計要害你，僅僅只是偷了你的畫稿這么簡單嗎？”

夜風微涼，顧爵夜一向平靜的聲音難得的生出幾分憤怒。

“就像你說的，我們的婚約是過去的事情，可我們年少相識的情分終究無法磨滅。”

他轉頭看著她，沉靜的目光中還蘊含著力量。

“今天我連秦聰都沒帶，單獨來找你，我代表的不是顧家少總裁，而是我本人。”

夜晚的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顧爵夜的聲音在這一瞬尤其動人。

“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可我們也是唯一見證彼此成長的朋友，不是嗎？”

林舒怔怔看著顧爵夜，半晌才反應過來，點點頭。

他說的沒錯。

“既如此，那你就聽我的。”

得到她的回應，顧爵夜胸口微微平復，落下關鍵話語。

林舒嘆了口氣，終于沒再繼續推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