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然突破后更加謹慎小心,每日除了修煉進食之外就是縮在溪水底部休養,將自身氣息壓制到最低,生怕會引起注意。
這一日他恰好在溪底休養,時不時抓兩條過路的小魚充饑,就看到有一個梳著兩條朝天辮的小娃蹲在溪邊饒有興致的看著溪里的小魚游來游去。
正是那個老頭的孫子。
他看了一會,興許是覺得無聊了,便一掌拍在溪水當中,濺起漫天水花,溪里的小魚被這一掌拍死,血水飄上水面,然后隨波逐流。
這小娃則高興的手舞足蹈,好似看到了什么最有意思的事情。
隨后他坐在溪邊松軟的草地上自言自語道:“老東西還敢指揮小爺,小爺偏不幫你找金蛇,氣死你個老東西,等你死了我就下山,把你的好東西統統賤賣掉,氣死你氣死你!”
……
小娃越說越高興,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卻不知他的這些無心之言全被躲在溪底的張然聽到了耳中。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原來當時那兩個站在血潭邊俯視他的就是這一對爺孫。
好端端的王屋山被他們搞的烏煙瘴氣,就算是為了活命張然也不能放過他們兩個。
只是現在自己的實力尚弱,不適合和老頭硬碰硬。
那就先拿他孫子開刀,然后再找他。
想到這里,張然便順著溪底的泥沙一路潛行,到最遠處的溪水口才游了上了岸。
從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朝天辮小娃。
張然并沒有驚動他,而是小心翼翼的向山上的一個方向走去。
既然要動手,自然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
不過多時,張然帶著一塊巨大的白色石頭返了回來,此時小娃已經躺在松軟的草地上睡著了。
此地妖物足有九成落入他們手中,化作了那血潭中的一部分,小娃自然不害怕有什么東西威脅到自己。
至于張然,他就更不擔心了,王屋山外這么大,不可能這么巧被他碰上的。
事實證明他的運氣差的不是一丁半點,還就是碰到了不該碰到的張然。
嗖!
張然運用體內巨力將帶回來的那塊白色巨石重重砸向了小娃。
呼嘯的風聲從天而降,驚醒了正在熟睡的小娃。
“媽呀——”
小娃慘叫一聲起身便要逃,一道金色光柱卻陡然從遠處射來,不偏不倚的砸到小娃胸口,頓時砸的他口吐鮮血,跌坐在地。
砰!
此時巨石也恰好落下,一下就將小娃壓到了底下。
一層厚厚的白色粉末從大石上脫離,揚起漫天粉塵。
張然離得比較遠,暫時難以看清里面的情況。
而小娃可遭了大罪。
他并沒有被巨石砸死,而是被壓在了下面,身上多出了十幾處傷口。
但這根本就沒完,身上這塊白色巨石揚起的粉末觸碰到他的傷口或者是眼睛便會引起火辣辣的疼痛。
沒過一會小娃的眼睛就徹底睜不開了,一縷鮮血順著他的眼眶流下,最終滴落在草地上。
張然特意去找的這塊巨石自然大有來頭。
這是一塊極為特殊的石灰石,山中的妖物都不敢輕易觸碰這種東西,萬一揚起一點點粉末吸入體內或者是觸碰到相對比較脆弱的眼睛就是萬劫不復。
更致命的是這玩意遇水則沸,曾經有一個不長眼的牛妖不小心一頭撞進了石灰石中,便急忙沖進了小溪里,結果可想而知,那條小溪直接翻起了層層氣泡,活生生將一頭牛妖給燙死了。
在石灰石面前,眾生平等!
小娃痛苦的在漫天粉塵當中哀嚎,他此刻無比的后悔,后悔自己應該聽爺爺的話,早早用法寶護身,也后悔自己不應該躺在溪邊睡覺。
可現在才想起來后悔未免有些太遲。
無盡痛苦當中小娃用出了自己的殺手锏,扯開嗓子大聲喊道:“爺爺,救我——”
這一聲尖銳無比,瞬間就飄揚出去老遠。
站在遠處的張然眉頭緊皺,也顧不得上前補刀,轉身就逃。
他剛剛離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老頭便踩著樹梢急速從遠處掠來。
離著老遠他就看到了溪邊那一層白色的粉塵,眼中頓時充滿了憤怒,隨手一揚寬大的袖袍天地之間便無端起了一陣狂風,瞬間將粉塵吹散。
不過當他來到孫兒面前時后者也已經只剩一口氣了。
他剛才大喊那一句的時候不小心吸入了大量粉塵,此時五臟六腑皆被燙出了數個孔洞,體內氣機一片紊亂,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老頭一掌將巨大的石灰石拍開,抱起孫兒便將一枚暗紅色的丹藥塞進了他嘴里。
小娃在丹藥的救治下好歹吊上來了一口氣。
他無力的開口說道:“金蛇……”
“啊——”
老頭仰天怒吼,驚起林間飛鳥騰起,展翅升上高空。
小娃說完這一句之后就軟趴趴的倒在了老頭懷里。
他的懷中還放著無數爺爺給他的寶物和丹藥。
但他連一樣都沒用上,就這么死在了這里。
世間只聞喪子之痛痛徹心扉,殊不知隔輩喪更是如同刮骨。
山外被尊稱為搬山真君的老頭劉虎桿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鮮血當中有褐色硬塊,觸地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是他這幾十年的郁結,同時也是他的破境關鍵。
如果他的第二顆眼球吸收足夠多的血氣,勢必會結出第二個郁結,倒是兩個郁結相互抵消,然而會成為破境時的一股推力。
可現在他的孫子都死了,破境對他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
吐出這個郁結后他的實力瞬間恢復到當前境界的巔峰,誓要斬殺張然這條不長眼的金蛇!
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羅盤,從孫子的身上取下一點血放在羅盤中心,羅盤上的指針瞬間開始抖動,不多時便指向了一個方向。
劉虎桿將孫兒就地葬下,雙腳用力踩踏地面,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向羅盤指示的方位追了過去。
張然此時還沒有逃出去多遠,不多時便被劉虎桿追上。
后者此時已經不在乎張然是不是能幫他破境了,從袖中抖出一把利劍就向拼命逃竄的張然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