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景瑢沒什么反應，寧曦卻擋在他面前，冷眼看著燕家主，“他是你的親生兒子，豈能一樣？”

燕家主輕嗤，“不過是灘扶不上墻的爛泥，和他娘一樣，滿腦子情情愛愛，成不了大事。這樣的人，豈能是燕家的嫡系？”

寧曦皺眉，還要說什么，手被人從后面握住。

“你還有要問的嗎？”景瑢打斷她，問道。

寧曦抽走自己的手，神色恢復淡然，又看向燕家主，“我爹娘的尸骨，你們可有尋過？”

燕家主呼吸略顯粗重，聲音更輕了些，“尋過，但未尋到。我說過你爹是個怪物，他這個人總是神出鬼沒，所以我們也想找到他的尸首確認他真的死了，然而連片衣角都沒尋到，就連當初你們南詔皇帝拿回去的你爹娘的衣裳，都是事發后他隨便找了件兩人穿過的衣裳偽造痕跡騙你的。”

寧曦抿了抿唇，“還有呢？”

“還有……小丫頭，我好心提醒你，你爹娘真不是常人，你爹天資平平，卻在下山后武功突飛猛進，你娘更別說了，燕祟山暗中查了許久，也沒能查到你娘過往的一點消息，整個人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還在短短幾年內就創造了那般財富。”燕家主又咳了兩聲，“如此種種，怎能不引人忌憚？”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還有沒有要說的了，若只有這些，那還不夠保你們燕祟山其他人衣食無憂。”寧曦冷冷道。

燕家主聞言，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好容易控制住，才斷斷續續地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寧曦蹲下身來，一字一句道：“若他們沒死，你覺得，他們會在哪里？”

這話，她本不該問他，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承認，也許在這世上，燕祟山這群人才最了解爹娘的過往。

燕家主懷疑地看著她，半晌忽而笑出聲來，“你瘋了吧？他們都死了那么多年，你竟然還抱著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正笑著，一碗熱茶忽然從上澆下，冒著熱氣的茶湯準確地落在他滿是血色的嘴角，燙得他齜牙咧嘴地呻吟。

寧曦嚇了一跳，抬頭見景瑢端著茶杯，云淡風輕地對燕家主道：“你廢話總是這么多，她問你什么答什么便是了。”

燕家主耐不住疼，不肯看景瑢，卻認命地開了口，“當年他們出事的地方不遠處是一片沙漠，聽南詔皇帝說，就是在那里，他第一次遇見你爹娘，被他們所救，所以若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的話，他們也許會躲到那邊。”

“但是，當年我們也想到這點，派了很多人前去查探，并無收獲。那里只是一片沙漠，什么都沒有。”燕家主咽下口中的血沫，氣息微弱地嘆了一句，“別做夢了。”

話音剛落，景瑢一掌劈在他頸側，燕家主直接暈了過去。

一旁的大長老也被他拖到一邊，兩人并排躺在堂中，睡得安詳。

“外面人能看見。”寧曦覺得有必要提醒他。

景瑢抬頭看了眼門外，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上前將大門合上，只留了一條足夠透光的縫隙。

“你為什么不讓他再多說些？”寧曦也跟著松了口氣，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懶洋洋地靠在扶手上。

景瑢看著躺著的人，淡淡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不必浪費你的時間。”

寧曦打量起他的臉，探究著道：“從前看不出，你對他們的恨到如此地步。”

景瑢聞言，眼神挪了過來，在她臉上停留了許久，意味深長道：“你看不出的不止我的恨。”

寧曦愣了下，旋即面無表情地挪開眼，不自在地晃了晃手里的鑰匙。

“我要啟程了，這鑰匙還給你。”她將鑰匙扔給了景瑢。

景瑢伸手接住，卻攔住起身要走的她，又將鑰匙塞回到她手里。

“我跟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