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言……”姜瑞恒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為了女兒，他還是跟妻子談談先，如果真的不能掰正她的性格，那這段婚姻只能走向最后一步了。
慕映月憤憤離開家后沒多久，身后就追上來一人。
“這位女士，你掉東西了。”
她聞聲轉過頭，正好跟小青年柔和的眉眼相撞。
他生得很漂亮，穿著一件顯眼的紅色襯衫，襯衫上點綴著鱗紋，似乎是什么神話生物。
那雙眼睛憂郁而柔和，像是跨越千百年的時光，與她交匯。
“謝謝。”慕映月接過東西。
是一條手帕。
有那么一瞬，她覺得很古怪。她并沒有用手帕的習慣，但青年把手帕遞到她手上的一瞬，她居然就真的相信自己會隨身攜帶這條手帕。
“不客氣，我叫常業，希望下次見面，您能念出我的名字。”常業微笑著轉身離開。
慕映月盯著青年的背影，曙光越過他的身體，描繪出他的身形。
光影恍惚之間，她仿佛聽見了一個聲音。
“你什么錯都沒有，只要你對此深信不疑，一切皆能遂愿。”
跟青年的聲線完全不同，但她并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這個蒼老的聲音，沙啞可怖的老怪物，卻又像……親切異常的爺爺和外公。
手機鈴聲結束了她的呆愣與震撼，崔弘毅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主任，你不是說要找個人幫你講解費德里科猜想嗎？人已經到了。”
“好，馬上就來。”慕映月收起了脾氣。
對待科研，她明顯要比對待老公和女兒認真多了。
結束通話后，崔弘毅盯著管云鴻這一身復古中老年長裙和暴發戶墨鏡。
看來一眼，很怪，再看一眼，更怪了。
“幾年不見你審美怎么倒退這么多。”他有點認不出來了。
管云鴻搖了搖頭，“我沒想到你說的這位要我講解的主任會是我認識的……而且我昨晚還跟她鬧得很不愉快，當然要打扮成她認不出來的樣子，避免尷尬。”
“什么矛盾？”
“差不多就是，她覺得自己世家大族，覺得我這種窮出氣質的女人會帶壞她家小孩這樣……那場面，她家孩子要是個男的，就是典型的‘拿著這些錢，離開我兒子’，鶴寶最喜歡的一集。”管云鴻無所謂地攤手。
她又不是沒見過這種仗著自己家世貶低普通人的世家子弟，往祖宗上多數幾代，誰家不是個泥腿子呢？
就算是皇帝也已經被拉下馬了。
“她現在已經不看那么老土的小說了。”崔弘毅無語。
大人，時代變了，爛俗婆媳劇情已經被寫爛了。
“好了，你不是還有實驗要做嗎？趕緊回去吧，這里有我一個就行。”管云鴻坐在沙發上，催著人離開。
崔弘毅推了門出去，“你別惹出什么事啊。”
“放心。”
慕映月很快就回到了辦公室，一推門，就見到了熟悉的人。
她滿臉驚喜，“小燕？你怎么在這？”
“不是要講費德里科猜想及其應用嗎？我這不就來了？”管云鴻走了過去。
“好好好，我們現在開始。”慕映月說著就把相關文件和草稿紙擺好。
沉迷于講學過程，她完全沒有想起來，崔弘毅說的這位同學跟他同齡，而關小燕對外宣稱已經三十多歲了。
兩個小時后。
“……這就是整個公式應用的全過程，然后將求出的數據代入回去，就能推導出結果，再進行一個簡單的判斷，如果為零狀態，就是最完美的實驗環境。”管云鴻講解完畢，放下筆。
“這樣，聽懂了。”慕映月點了點頭，不自覺地肚子餓了。
她早上跟老公女兒吵架，到現在都還沒吃飯。
“我們這邊的食堂還不錯，一起去試試看？”她邀請著。
管云鴻點頭，“好。”
研究所的食堂還挺亮堂，管云鴻打了兩個菜，正準備付款，就聽見機器發出刷卡的滴滴聲。
慕映月微笑著幫她買了單，“算我請的。”
“謝謝。”
“別跟我客氣……”慕映月帶著她到了座位上，突然反應過來一件重要的事。
關小燕說自己三十五歲了，而崔弘毅說的是他的同學，也就是說來給她講解的應該是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怎么會是她呢？
而且，三十五歲的女人，就是保養得再好，也應該生了皺紋了。
她盯著女人碩大的墨鏡，滿臉懷疑，“小燕，你今年，到底多大？”
“我確實有出于某種目的，故意夸大了自己的年齡。”管云鴻解釋著。
“所以，臉上的傷痕……”
“也是假的，你……要看我的真面目嗎？”管云鴻提醒著，“會嚇一跳的。”
慕映月笑著擺擺手，“我怕什么？你長得又不恐怖……”
“咣當”，筷子掉在不銹鋼餐盤上的聲音嚇了周圍人一跳。
她盯著面前熟悉的臉，仿佛全身血管都凝固住了。
關小燕，就是管云鴻這個刁民？
她還聽她講了一整個早上的費德里科！
管云鴻將手中的墨鏡掛在衣服上，緩緩抬起頭。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皇城大學機械工程及其自動化錄取線最低分，皇城大學機械工程系優秀畢業生，世界物理競賽團隊賽第一名，機械工程與物理學雙學士，管云鴻。”
慕映月徹底愣住了。
她以為管云鴻最多讀了個大學，沒想到她還是她那一屆的優秀畢業生。
因為跟崔弘毅熟悉，她還是很清楚當時的情況，那屆的人才非常多，優秀畢業生名額有限，評選非常激烈……崔弘毅都是差一點，管云鴻居然能評上？
她還擔心一個經過名校智商人品雙重質檢的優秀畢業生會帶壞自己的女兒？
“你不早說？”慕映月回過神，責怪道。
她要是早說，她還會反對她跟寶言來往？沒把寶言往她懷里死命塞都不錯了。
“您沒給我機會。”管云鴻嘆氣。
她有想解釋的，奈何慕女士的成見太深，她沒來得及解釋就被打斷了。
“這還是我的錯了？”慕映月惱火。
哪個名校的優秀畢業生會選擇去當保鏢？管云鴻說這話是怪她眼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