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第一階段時，你會看到身邊最親近的人，對自己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然后他們會以一個引導者的身份，讓你做某些事情。”

男子面色平靜，他在觀察著白小易。

他說完話后房間就陷入短暫的安靜中，白小易抬起頭看向窗外，仔細回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癥狀確實吻合，這個男子不知道自己到底看見什么，可是卻說出了這些話。

白小易并不覺得自己精神失控，因為他能清晰認識到，自己到底經歷了些什么，也分得清楚真實和虛幻。

“但我的意識很清晰，并不模糊。”白小易沉默之后，開口說道。

男子輕輕搖了搖頭：“每個人剛開始意識都很清晰，但在這時候，會逐漸進入第二階段，你會看見一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景象，甚至耳畔經常會有詭異的低語。”

白小易再次沉默，這些癥狀都和他吻合。

無論是那個神秘少女，還是剛醒來時候的低語，都和他很相似。難道......這真的是精神失控么？

“你放心，我是心靈師。我會盡全力把你治好，但需要你好好配合。”男子說到這里的時候，拿出一份文件遞給白小易。

這是一份合同，上面詳細寫了在治療過程中需要配合的內容，還有治療的時候會出現的情況。

“在上面簽個字，我們隨時可以開始治療。”男子語氣平靜。

“先等一下，如果說......白小易身上沒有超凡之力，那是不是代表，他并沒有精神失控。”儲夕瑤上前一步，先把合同搶過來，然后單手叉腰問道。

此刻窗外吹來一陣狂風，把窗戶給吹得嘎吱作響。窗簾隆起，后面像是站了什么巨物。

短暫的安靜后，男子皺起眉頭：“儲隊長，你說的事情毫無意義。如果他沒有超凡之力，你會讓他進入凈世會么？”

儲夕瑤聳了聳肩膀，她嚼著泡泡糖，吹著一個巨大的泡泡。待泡泡破裂后，她伸出粉嫩的舌頭把泡泡糖舔回去。

“該走的程序都要走，在凈世會鑒定所沒有確認之前，他就不算是精神失控。”

男子皺起眉頭：“儲隊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如果他真的變成污染物，這件事誰來承擔后果？”

“該走的程序必須得走，少一條都不行。你這合同從哪來的，放回哪去，否則別怪我抽你大嘴巴子！”儲夕瑤抬頭看著男子，長而微卷的睫毛下，美眸中帶著挑釁的目光。

男子皺起眉頭，他之前就聽說過儲夕瑤可能會不講道理，但是沒想到這么不講理。

不過他也知道，儲夕瑤做的沒有錯。現在就想帶走白小易，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該走的程序必須要走，到時候白小易即便提前成了污染物，那也不需要有人站出來承擔過錯。

男子稍微想了一會兒，然后便提著手提箱一言不發離開房間。

白小易看向儲夕瑤，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我沒有精神失控。”

儲夕瑤微微吐出一口氣，她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不管你有沒有精神失控，我都不會讓你去治療。”

“為什么？”白小易眼中露出一絲疑惑的目光。

如果真的能夠治療的話，總比變成污染物好吧？起碼還能有一線生機。

“他們治療的手段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去他們那里治療的人，在變成污染物之前就死了。”儲夕瑤語氣平靜。

白小易皺起眉頭，提前死了就兩種可能。

要么是直接殺掉，要么就是用了什么藥劑或者治療手段，把病人當成小白鼠，最終承受不住就死了。

不管是哪個原因，確實不如直接變成污染物。

起碼不用受到什么痛苦的折磨。

“好好休息，在鑒定所鑒定你是不是超凡者之前，不用有心理負擔。”儲夕瑤抱著滑板，她搖了搖頭，七彩的馬尾也跟著晃蕩兩下。

說完話后，她離開病房。半個小時后，她還要去參加一個會議。

......

凈世會在每個片區都有負責人，江海市片區由儲夕瑤的第六隊負責。

每個星期各個片區控制污染物的數據都要上報，包括解決污染物的數量，還有人員傷亡情況。

她本來是最討厭這些麻煩的事情，但規定就是這樣，每個星期都要在電腦屏幕前開一次視頻會議。

屏幕前是十二個小隊的隊長。

“長話短說吧，現在我手頭還有一個C序列的污染物沒有處理。我們第二隊負責的片區，污染物危害數量明顯減少，這個星期壓縮到十以內。污染物關押三個，凈化七個，沒有犧牲人員。”

第二隊的隊長是個戴著眼鏡的女性，她穿著黑色西裝，手里面拿著早準備好的報告。

每個小隊輪流報告，他們都盡量長話短說。也有人提到薔薇之棘和紅月盟，除了凈世會之外，便是這兩個地方的超凡者最多。

“儲隊長，現在還剩你的情況沒有匯報。”在短暫地安靜后，第二隊的隊長推了推眼鏡，提醒道。

儲夕瑤回過神，她把嘴里面的棒棒糖拿出來，然后看向桌面上的報告：“這個星期我們沒有人員犧牲，污染數量一共五十起。污染物關押一個，凈化一個。”

她看著這些數據也不想匯報，已經連續兩年墊底。凈世會對第六隊的資源發放已經明顯減少，甚至不怎么關注。

隊長們沒什么反應，他們對這個數據已經習慣。

第二隊的隊長看向儲夕瑤，聲音平靜：“理所當然不如薔薇之棘，希望儲隊長能稍微上點心，我們凈世會從來沒出現過不如薔薇之棘的狀況，起碼在兩年前是這樣。”

儲夕瑤眉頭一皺：“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負責？江海市交給你，你要是一個星期還能保持之前的數據，我的腦袋給你助助興？”

她現在也頭疼數據問題，如果發放的資源減少，第六隊只會越來越難。

可是這兩年的江海市很奇怪，污染數量增加不說，就連污染物也變得越來越強，甚至前幾天的列車竟然直接通往B-038的地點。

“嘴上功夫沒意義，還是說說你招進來的新人吧，聽說他似乎精神失控，但被你回絕了治療？”第二隊的隊長面無表情，她知道和儲夕瑤爭辯占不到便宜。

類似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但儲夕瑤的嘴上功夫只能用毒這個字來形容，每次都占不到好處，反倒讓自己心情不好。

她更想用事實讓儲夕瑤閉嘴。

儲夕瑤把棒棒糖含入嘴中：“糾正一下你的用詞，還沒有確定他是不是超凡者。”

“聽說你們有個隊員受傷，就是因為他。根據可靠消息，他身上傳來污染物的氣息，甚至遠遠超過了普通污染物，而且......”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聽到門口傳來了一個慌亂的聲音。

“儲隊長，白小易在醫院里面失蹤了！我們調查了所有監控，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