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番外 榮基茹姬1
- 我把工廠搬到古代然后富甲一方了
- 西瓜水多
- 9908字
- 2023-10-05 12:12:43
翌日早,雨過天晴,小徑潮濕,樹梢處還追著幾滴要落不落的雨滴,整個宅院皆是蟲鳴鳥叫聲。
茹姬被鳥鳴聲吵醒,她身穿白色紗裙,赤腳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陣微風襲面,她的發絲隨風擺動。
風將空氣中的咸濕味吹的更濃,混雜著雨后泥土的味道沖入她的鼻腔,心里是說不出來的平靜。
院內的春喜端著溫水走來,瞧著窗邊的茹姬,身形單薄,擔憂的開口:“姑娘,昨夜下了一場雨,天氣涼,您好歹穿件衣服,別著了涼氣。”
茹姬面無表情的點頭,不愿給春喜添麻煩,離窗邊遠了些,思緒卻未曾回來。
二皇子這兩日沒來見她,說是有要緊事,也不知是何事?
那日他離開時表情堅定,還說非她不娶。
她雖感動,卻知曉自己的身份登不得臺面。
迎娶二字,她這輩子也無法觸及。
若她愛上的是個尋常人家的公子,或許還有那么一絲可能。
可與她情深的是榮基,泉國二皇子。
她就是甘愿下賤做個不要名分的寵奴,皇室都嫌她臟了清譽。
茹姬依靠在床邊,陣陣冷風透過窗戶吹到她的臉上。
她深深的嘆息一口氣,緩慢的吐露出四個字:“情債難解。”
“姑娘,臉色怎得這么難看,莫不是生病了?”春喜走進房為她梳妝打扮,瞧見她面容有些憔悴,語氣擔憂。
茹姬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但春喜卻不敢怠慢,二皇子交代過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要好好的伺候姑娘,斷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若是姑娘生了病,她可是要吃罪的!
“姑娘,奴婢這就吩咐下去為您請個郎中。”
茹姬一雙柳葉眉緊皺,開口叫住她:“春喜!不必了,我就是昨夜有些沒睡好,不礙事,不必興師動眾的叫郎中,若是二皇子怪罪,有我擔著你不必擔心。”
這兩日府內丫鬟對她的態度極其小心謹慎,她就猜測榮基可能吩咐了什么。
春喜張了張嘴,見她面容堅定嚴肅,只好由著她去,卻仍不忘叮囑:“姑娘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定要交代奴婢。”
茹姬應了一聲,問起榮基的事情,“二皇子可有說什么時候來?”
“二皇子只叮囑奴婢伺候好姑娘,未曾交代什么時候過來,二皇子這么寵愛姑娘,想來很快就會來了。”春喜安撫著。
茹姬還想多問兩句,瞧出她不愿多說有關于榮基的事情,便不再多問了。
她朝著春喜擺手,示意不必眼前伺候,留她一個人在屋內清凈。
丫鬟離開后,屋內靜的掉根針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茹姬依靠在床邊,前些日子的風浪,讓她心思有些疲憊。
如今難得清凈,平靜的心思卻開始翻涌起來。
突然一陣鳥鳴聲傳入耳邊。
茹姬順著看去,就瞧見一直金色的鳥兒站在窗邊,歪著頭好似在觀察屋內環境。
她嘴角勾起一絲有趣的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鳥兒發現了她的行蹤卻沒有害怕。
茹姬的心情更加喜悅,定睛一瞧,發現是一只金絲雀。
腦海中突然想到第一次和榮基見面的時候。
那時,她初到青樓,還什么都不懂,被老.鴇一股腦的灌輸勾引男人的知識。
老.鴇給她三日期限,讓她接到客人。
如果未能見到,就將她毒打一頓。
在棍棒的威脅之下,她瑟瑟發抖的尋找獵物,可接觸她的都是一些腦滿肥腸,沒有絲毫底蘊的男人。
不知道為何,當時的她骨子里倔著一股勁兒,想著流落青樓,此生逃不過和男人周旋的命運。
那她第一個男人定要是個平頭整臉些的,絕對不能隨便找一個男人糊弄,哪怕那個男人出價再高,不和她的眼緣,她也不愿。
兩日下來,有十來個男子愿與她親近。
但她性子倔強冷淡,每一個與她親近的男子都被她惡狠狠的瞪著。
卻不知不經世事的小雛鳥,是最受人歡迎的。
男子看到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更想要降服她。
接二連三的有人出高價要買她第一夜,茹姬毫無例外全部都拒絕了。
一開始老.鴇還以為她是在欲擒故縱,趁機尋求高價,十分滿意她的行為。
可接連看下來,就看明白了,她這是不愿意和男人親近。
當天夜里就狠狠的教訓了她一頓,還言明晚上一定會給她找一個客人,由不得她不愿意。
茹姬只能無聲的躺在床上哭泣,控訴命運的不公。
卻未曾想到那日來她這里的會是榮基。
那時,她還不知曉榮基的身份,只知道他是個富貴公子,還認為他是常年留戀于煙花流向的浪蕩子。
茹姬第一眼看到他時,腦海中就涌現出三個字:“真好看。”
自從她流落到青樓后,榮基是她見到過最為俊俏的郎君。
她想,與其將身子獻給那群腦滿肥腸的男人,不如獻給眼前浪蕩俊郎君。
而且,眼前的俊俏郎君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干凈些。
此時的榮基舉止無措的瞧著眼前的姑娘。
她未施粉黛的小臉自帶一股勾人的欲感,可那雙夾雜著水霧時不時閃躲的眼眸,卻清楚的告訴他,眼前的姑娘未經人事。
這種欲而不自知,最要人命!
哪怕榮基與她一樣是張白紙,在看到她樣貌的那一瞬間,身為男人的本能還是不可控制的出現了。
“公子?”茹姬見眼前人遲遲沒動靜,想到老.鴇教給她的要主動,她試探的叫了一聲。
榮基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視線的唐突,尷尬的咳嗽一聲,故作端正的道:“還請姑娘勿怪罪,我本雖幾個朋友出來游玩,誤闖姑娘房間,還請姑娘不要責怪。”
茹姬從他的話語意識到榮基只是個過客,表情一僵,低落的情緒瞬間侵蝕腦海。
她扯出一個微笑,“原來公子迷路了,那公子請離開吧,我還等著其他客人過來呢。”
此言一出榮基就意識到眼前姑娘的身份,他表情錯愕,未曾想到眼前如花似玉的姑娘會是青樓女子。
不過轉念一想,若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會來這種地方。
榮基雖然知曉了茹姬的身份,卻并未對她展現出輕視,熟稔的做了個禮,就打算離開。
未曾想到,前腳剛踏出門。
迎面就撞上一個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的男人。
老.鴇正在男人的身邊說著茹姬的好處,就被從茹姬房里出來的男人給嚇了一跳。
“老.鴇,這是怎么回事!”男人一臉不悅的瞪著榮基,側頭質問。
榮基看著他說話時飛吐出來的唾沫,用扇子擋住面容,嫌臟的向后退了一步。
老.鴇陪著笑,“這位爺,你可千萬不要誤會,許是他不小心走錯房間了,茹姬可是我這里新到的貨,干凈的很,您素來喜歡這種,我怎么可能不給您留著。”
說著,她就尖酸刻薄的端起態度,正打算好好教訓榮基兩句。
眼神就注意到他身上的穿著,攢金絲的錦衣,普通人家的公子可穿不起。
是條大魚!
老.鴇不愿意失去貴客,快速轉變表情,“這位客人是第一次來這里吧,我這就叫我這里的頭牌來伺候您。”
榮基將老.鴇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看著她的勢利,還有一旁男人一臉等不及的樣子。
他心里突然萌生一個念頭,宛若清水芙蓉的女子若是第一次給了這樣的男人,實在可惜!
榮基未曾讓路,“我很喜歡里面的姑娘,老.鴇我給你五萬兩銀子,買她三個月。”
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可拒絕的底氣。
老.鴇哪里見過這樣大手筆的人,嘴角都要裂開花了,“好好好。”
一旁的男人不愿意了,“老.鴇,老子在你這花費了不少銀子,你就這樣對待老子?里面那位姑娘老子要定了!你若是不給老子砸了你這破店!”
榮基最不喜歡仗勢欺人,他反手抓住男人的胳膊輕輕一用力,就卸掉了那個男人的胳膊。
男人痛苦的后腳,雙腿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
榮基居高臨下的盯著他,“本公子今日心情愉悅,不想看到鬧事的,你若是惹了本公子煩憂,就不只是卸掉一只胳膊那么簡單了。”
男人意識到眼前人不好惹,嘴里不斷的求饒。
榮基實在不喜歡他說話時的飛沫,厭惡的收回手,眼神看向一臉驚呆的老.鴇。
“解決干凈,別讓人打擾我們兩個。”
老.鴇回過神,拖著男人就走了。
屋內的茹姬將外面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未曾想到自己偶然遇見的公子會是她的貴人。
那天晚上,榮基沒有碰她,而是帶她出了青樓去逛集市。
他出手闊綽,五萬兩買下她都綽綽有余,老.鴇雖然擔心她會跑,但銀子在手,不好得罪貴客,咬牙放他們離去了。
集市上,茹姬跟著榮基一路閑逛,不知不覺來到買鳥的商販。
“公子,買鳥嗎?”許是一直沒有開張,商販格外的熱絡。
茹姬一眼就看中籠子里的金絲雀,眼神神往。
榮基將她的舉動看在眼里,和她說起金絲雀的故事。
茹姬聽了后,覺得自己就像是困在籠子被人豢養的金絲雀。
又覺得自己身份配不上金絲雀,只是困在青樓的卑賤女子。
榮基買來金絲雀送她,卻在一年后就死了。
茹姬想著從前的那些過往,第一次和榮基見面的種種,時至今日仍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腦海。
她心中的煩憂被那些記憶沖刷。
后又開始怪命運,若她是個尋常人家是姑娘,就算配不上榮基,有個清白的身世,做個寵妾她也愿意。
可惜,這樣的愿望都不能實現。
與此同時榮基已經下定決心,此生非茹姬不娶,決定借著早朝,正是向父皇說明此事。
他絕不會讓茹姬無名無分的跟著他。
朝殿內,氣憤凝重。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目光環顧跪在地上的朝臣,最后視線落到榮基的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他竟會來朝堂?
他可還記得榮基當初是如何跟他說,這輩子不會變成像他這樣的人。
太監像往常一樣,揚聲喊道:“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榮基一個健步走上前,“兒臣有要事和父皇商議。”
皇上暗色的眼眸盯著他,“說。”
“兒臣心儀一位姑娘許久,今日特請父皇為我們賜婚!”榮基聲音很輕,卻充斥著濃濃的堅定。
此話一出,身后的文武百官開始議論紛紛,這段時間二皇子寵愛青樓女子的事情,早就傳遍京城。
如今他在大殿公然要求皇上賜婚,想來也是為了青樓女子。
皇上聽著那些嘈雜的聲音,臉色沉了下去,神情不悅的推脫:“你還年幼,成親一事,先放一放,你既然提起這件事情,想來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不過,朕最近也在為物色挑選適齡女子,待到朕找到合適的人選會和你商量。”
榮基握緊拳頭,絲毫沒有退讓,“父皇兒臣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不需要父皇再為兒臣挑選,只需要父皇下一道賜婚旨意。”
皇上看著他執迷不悟,棄皇室尊嚴于不顧的模樣,表情就異常難看,如今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他若是繼續裝作未聽懂,有損威嚴。
只能硬著頭皮道:“你想迎娶的女子是誰?”
榮基抬起頭,目光和皇上四目相對,平靜的吐露出兩個字:“茹姬。”
“荒唐!”他才說出這兩個字,皇上就脫口而出。
“她是青樓女子,你素日里和她廝混在一起,朕念你血氣方剛,一再容忍,今日居然當著文武百官,眾位朝臣的面公然說出此等荒謬之言,是想讓朕治你的罪嗎?”
皇上怒目圓睜,臉色冷清的質問。
榮基抿唇,目光漸漸醞釀出風暴,“父皇,她雖是個青樓女子,卻身世干凈,只是因為世道不公,才不得已委身青樓,如今兒臣已經將她贖出來,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子,兒臣為何不能娶她?”
“一日在青樓,就算是被你贖出來了,身份依舊不干凈,你身為泉國二皇子,因為一個青樓女子連身份尊卑都不顧了嗎?”
皇上本以為榮基不再因為他生母一事而心生怨恨,才來朝廷。
就算他們父子二人,當初鬧的在僵,只要榮基愿意低頭。
他仍愿意好好對待這個兒子。
卻未曾想到,他這個好兒子,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這等荒唐的言論!
榮基面色冷然的看著皇上,淡淡的吐露出一句話,“父皇,是不是天下人都得像您一樣,只顧及名聲,而不在意人命!”
說罷,他胸腔涌動出一股巨大的恨意。
想到他母妃臨死之前還惦記著父皇,他就覺得諷刺。
一個不顧人命,只知強迫的人,有什么好愛的?
皇上面容發青,知道他在影射什么,發怒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放肆!你竟敢用這樣的語氣和朕講話。”
“不管父皇如何說,兒臣所娶之人,只能是茹姬。”榮基不想和他繼續牽扯下去,表明自己的態度。
皇上龍顏大怒,捂著胸口指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既然你頭腦不清醒,那就滾回你的住所,再也不要出來!”
“什么時候想清楚了,朕再來放你出去!”
榮基皺著眉頭,還想說些什么,皇上卻沒有給他機會。
“御前侍衛都是聾子嗎?”
話音一落,御前侍衛就沖進前殿,想壓著榮基離開。
榮基掙脫開侍衛的手,冷冷的瞥了皇上一眼,“我自己走。”
朝臣被他們父子之間的爭吵嚇得不敢說話。
直到榮基離開,朝臣們才松懈一口氣。
諫議大夫走上前,“皇上,二皇子執意要娶青樓女子,這件事情有辱皇室聲譽,光是將二皇子關起來,只怕并不能讓他學乖,還請皇上早做打算。”
皇上自然知道將它關起來不是長久之計,榮基是個倔強的,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可眼下朝廷動蕩,他沒有過多的心思放在榮基身上。
“這件事朕自由打算眾位朝臣不必再勸。”皇上的眼神沉了下去,淡淡道。
大皇子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看到父皇對榮基的失望,他很是滿意。
巴不得榮基再說些讓父皇惱羞成怒的話,這樣就沒有人和他爭奪皇位了。
眼下這場火燒的還不夠旺,他還需要再添幾把柴,這樣才能讓父皇對榮基徹底失望。
大皇子暗暗的在心里計劃著一切。
散朝后。
榮基就被送回府內,門口還安排了看管的人。
此刻,茹姬正擺弄著那些花草,春喜一臉喜色的走了過來,“姑娘,二皇子回來了。”
茹姬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難掩眉目中的期待,“他有兩日沒有回來了,你去吩咐廚房都做一些皇子喜歡吃的東西。”
“姑娘,要不要裝扮一番再去見二皇子?”春喜領命,又注意到他的穿著詢問道。
茹姬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的確,素氣,不過就是要這樣,才好像尋常人家一樣。
“不必了就這樣吧。”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朝著外面走去,才走到外面的院子,就看到面目沉重的榮基。
茹姬皺了皺眉頭,想到他這兩日未曾回來,擔心發生了什么嚴重的事情,加快腳下的步伐。
榮基此刻正在想著如何讓父皇答應他迎娶茹姬,未曾注意到她已經走到身邊。
直到鼻尖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他才抬起眸子,映入眼簾是擔憂的面孔。
瞧著她那張精致的小臉,困惑的模樣,榮基心里閃過一絲心疼,抬手撫摸她的臉頰,“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是不是腹內的丫鬟伺候的不舒心?”
茹姬將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不是因為丫鬟,而是我瞧著你的臉色不好,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榮基看著他如此關心自己,牢牢的握住他的手,眉目堅定的和她談起今日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
“茹姬,我同你說過我要娶你為妻,今日我向父皇提起這件事情了。”
“什么?”茹姬表情微微有些發愣,沒想到他這兩人沒回來,是去做這件事情。
光是看著他一臉苦悶的表情,她大概也猜到這件事情不太順利。
茹姬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的身份……皇上又怎么會允許我嫁給你呢?”
他擔心自己的態度會讓他更加心疼,萌生出反叛皇上的想“我早就同你說過,就算是沒名沒分跟著你,我也不怕,不要再去觸皇上的眉頭了。”
榮基面目嚴肅,“不可!我不能作踐你,茹姬,無論如何我都要迎娶你。”
茹姬嘴唇顫抖,面對他的堅定,心里萌生出一絲暖意。
自從她初遇榮基后,她的生活就不再那樣孤苦漂泊。
可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可以耽誤他。
他是二皇子日后有無限的榮光。
怎么可以因為她一個青樓女子……
茹姬沒有回應榮基的話,依偎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這一刻她就覺得很滿足了。
夜幕深沉。
茹姬看著一旁熟睡的榮基,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
春喜走上前,“姑娘,你猜對了,府門口果然有侍衛,我們這些丫鬟奴才的能出去,二皇子不能,是皇上親自下令說……”
說到一半,她的表情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說。
茹姬語氣有些急促,“怎么不繼續說了?”
春喜咬了咬嘴唇,繼續道:“皇上親自下令說,二皇子什么時候能夠想清楚這個禁閉才會解開。”
“這意思大有逼迫二皇子和您斷絕關系。”說完就瞧見茹姬臉色有些難看,她慌慌張張的勸著:“姑娘,您別擔心,自打您入府之后,對待府中下人極好,我們都相信您和皇子能夠修成正果。”
茹姬想到皇上會不同意她和二皇子在一起,卻沒有想到因為她,父子二人的關系會到這種水火不容的地步。
她捏緊拳頭,眼神中充斥著傷心。
“你先退下吧,不要讓二皇子知道你告訴我這件事。”
春喜擔憂的看著她,暗暗怪自己多嘴,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茹姬并沒有直接回屋,而是坐在廊中思索的事情。
如果他就此離開,會不會給榮基少一些麻煩?
她眼神留戀的看向緊閉的窗戶,似乎能夠穿透窗戶看到屋內人的臉。
許久,茹姬緩慢起身,表情不似剛才的迷茫,堅定又決絕的朝著屋內走去。
翌日,清晨。
榮基睜開眼的時候,身旁早已經沒有了人影。
他慵懶的抬手摸了摸床邊空余位置,感受到一陣冰涼,意識到茹姬起來已經有一會了,立刻從床上起。
打算去外面尋她時,恰巧聽到門外的交談聲。
“姑娘,怎么想起自己做早上給二皇子?”
春喜端著盤子,仔細的聞了聞,一股香甜的味道涌入鼻尖,不解的詢問。
茹姬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二皇子主要是心情有些不太愉悅,我便想來做一些他喜歡吃的,討他歡心。”
春喜眼神驚喜,還以為姑娘會沉浸在自責中,沒想到這么快就走出來了,看著她下定決心和二皇子走下去的樣子。
她打心眼里為他們兩個高興。
榮基被她的體貼感動,眉目之間滿是柔情。
茹姬剛踏入屋內,就和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神四目相對。
她紅唇微張,想說些什么,看著他那張面孔時,最后化作淺淺的笑意。
“這些事情交給丫鬟去做就好了,何必你親自去做?昨天我就看到你眼下烏青,這兩日我沒在府里,你也沒有休息好,本以為我陪著你睡,你能夠睡得踏實一些,沒想到這一大早還為我的事情操勞。”
榮基語氣關切的說了好些話。
茹姬聽著眉目更彎,“我的心思和二皇子一樣。”
“二皇子和姑娘感情這么好,互相惦記著,真是羨煞旁人。”
春喜嘴巴甜,連忙夸獎,詞法,言論引得兩個人發笑,榮基更是大手一揮,“春喜這話很合我的心意,下去領賞吧。”
“是!”春喜笑的更加開心了,連連應了一聲,就識趣的趕快離開了。
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茹姬看著榮基用膳,“怎么樣,還和你的胃口嗎?”
“你做的東西我都喜歡,何況這么精致,一定是讓別人嘗過的,怎么,你還不自信?”榮基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寵溺地說著。
茹姬眉目低垂,“給你的總想是最好的。”
“府內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都是我的原因,連累了你,想做一些事情盡力的彌補。”茹姬深知自己突然改變會引起他的注意和擔憂,索性就將此事先告訴了他。
榮基沒想到還是沒能瞞住,不過想來也是門口有那么多守衛,只要有心就一定能知道。
“你不必在意這些,就算父皇把我關一輩子也不會改變我的心意,這樣也好,我們兩個人可以多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
榮基看的很開,絲毫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殊不知茹姬卻被他的樂觀而侵蝕的更加自責。
桌子下她的手暗暗捏緊,表情卻不動聲色的勸著他多吃一些。
她知道自己和他相處的時間不多了,不想因為這些悲觀的情緒,影響他們。
席間,茹姬一直說一些討他歡心的話,“昨日我突然想起和二皇子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我當時還以為二皇子是一個浪蕩的俏郎君。”
榮基皺著眉頭放下手中的筷子,十分不解的,指了指自己的臉,“我這張臉長得很輕浮嗎?”
榮基被他的語氣逗笑了,忍不住捂嘴淺笑。
隨后一只手慵懶的支撐在下巴處,目光神往的道:“當時你穿著攢金絲的白色錦衣,頭冠高高豎起,手中還拿著一把畫有竹子的骨扇,這樣的打扮我只在話本中看到過。”
“通常這樣的男子都是很受女子歡迎的,你又出現在煙花柳巷這種地方,我當然會覺得你是一個浪蕩子。”
榮基不甘心的抿了抿唇,“我初次見到你時,覺得你是一個清水出芙蓉的貴家小姐,沒想到在你的心中我是那般的風流。”
茹姬被他口中形容的自己震撼到了,她從未想到在他眼里自己是個高貴的。
她一直以為榮基是把它當做一個花瓶來寵愛。
這番話比他這些日子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帶給她的震撼都要大。
茹姬眼里翻涌著淚花,為了不讓他看出端倪,修長的睫毛遮蓋住她的情緒。
榮基果然沒有注意到,還在傻乎乎的追問:“那現在的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是有一絲改變?”
“不再是之前輕浮的浪蕩公子,而是滿心滿眼只有你的榮基。”
茹姬將手搭在他的手上,牢牢的握住,搖了搖頭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改變。”
“不管在我眼里是浪蕩公子,還是滿心滿眼的榮基,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榮基還是第一次聽到她這般坦白的對話,心頭像是被什么敲打一般,狠狠抽疼。
都說患難見真情,此刻他才意識到這句話的重量。
兩個人互訴衷腸,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茹姬恨不得將以后不能說的話全說一遍給他聽。
希望在他離開后,榮基還能夠記得有她這號人的存在。
下午的時候,茹姬打算將府內的裝潢簡單的整理一下。
當她抱著玉蘭花走到花園時,聽到丫鬟在那里閑言碎語。
“真不知道二皇子被茹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湯?敢不惜任何代價的去頂撞皇上。”
“肯定是床上那檔子功夫厲害唄,否則二皇子怎么可能對她那么癡情,不過說到底,就是再厲害,腰再軟,那也是青樓姑娘配不上咱們二皇子。”
“誰說不是呢?我偷偷和你們講,這樣一個青樓姑娘住在我們的院子里我都嫌臟!誰知道她有沒有和其他男子的……”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二皇子不是說過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嗎?”
“你們還真是蠢,青樓那樣的地方,想要制作出一個清白的姑娘,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不過就是一個守宮砂點上就是了。”
其他丫鬟唏噓不已,眼神更加厭惡。
茹姬牢牢抱緊手中的玉蘭花,心頭說不上來的煩悶復。
她不求她們打心眼里尊敬,至少能夠高看他一眼。
沒想到都是奢望。
茹姬正打算離去,那些丫鬟卻再度開口。
“你們說二皇子這么倔強,什么時候能夠解除禁閉?”
“那誰知道,今早我看了那些侍衛的架勢,沒個幾個月,怕是不會散了,可憐我們這些做丫鬟的,沒跟上一個聰明的好主子。”
茹姬表情立刻難看,這些丫鬟不管說什么難聽的話,她都能受著。
唯獨,不能說榮基!
她臉色鐵青的朝著那邊走了過去,丫鬟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似乎沒想到剛才說的那番話會被她聽到。
“茹姑娘……”她們幾個面面相覷,許久才小心翼翼的問候。
“你們幾個倒是厲害,居然在這里嚼主子的舌根。”茹姬語氣稍微有些冷冽,但顧念自己的身份始終沒有太大的氣場。
說話最為尖酸刻薄的丫鬟,聽到他這番話,表情閃過一絲不屑,“二皇子是我們的主子,茹姑娘你一個青樓女子,可不是我們的主子。”
茹姬當然認得清自己的身份,暗暗捏緊手中的玉蘭花,和他們爭辯道:“你們說我沒關系,可你們不能譏諷二皇子。”
“這番話就不勞茹姑娘告訴我們了,我們打心眼里尊敬二皇子,茹姑娘若是真的為二皇子著想,不如想想怎么不拖二皇子的后腿吧。”
茹姬眼瞬間暗淡下去,丫鬟說的對,若是沒有她的存在。
榮基也不可能飽受這些爭議。
“誰允許你用這種語氣對姑娘說話?”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凌厲的質問聲。
丫鬟們紛紛跪在地上,驚恐萬分的看著一臉不悅的榮基。
“二皇子恕罪。”
榮基目光冷然的瞪著她們,“我交代過你們很多次,茹姑娘進府后就把它當做主子一樣對待,你們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還敢當著他的面說那些有的沒的,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嗎?”
最為尖酸刻薄的丫鬟,心頭一顫,她能夠感知到二皇子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胡言亂語,還請二皇子饒恕奴婢的過錯。”她不斷的叩首求饒,“茹姑娘,奴婢真的知道錯了還請饒恕奴婢的失言。”
茹姬皺了皺眉頭,想到丫鬟說的話也有道理,開口想要勸榮基算了。
卻沒想到榮基根本沒打算放過這群丫鬟,“茹姑娘先生不會同你們計較,但本皇子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
“掌摑一百,全部滾出府。”
“二皇子這樣的做法未免太重了些。”茹姬瞳孔地震,焦急地拉住了他的袖子,“他們也是太擔心你的安危,才會說出這番沒有輕重的話。”
“若是此番被趕出府,日后就沒有哪個府愿意接受他們了,小懲大誡一番就好。”
榮基看著她真心替他們求情的樣子,深沉的嘆息,一口氣撫摸著她的秀發道:“他們說的話這么不堪入耳,你怎么還替她們求情?”
“這件事情我心意已決,不可能有回轉的余地,茹姬別怪我心狠。”
茹姬實在不想給自己多遭罪孽,雙腿一彎就想跪在地上求情。
榮基哪里舍得她受這樣的罪,雙手承托住她的胳膊。
滿目復雜的看向她:“茹姬,你這是?”
“二皇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饒了她們一次吧,只掌摑不要趕出去了。”
榮基看著她執意如此,不忍她因為這群丫鬟而下跪,“你們幾個可要好好的,感謝茹姑娘,再有下次我絕不輕饒!”
“多謝二皇子的饒罪之恩,多謝茹姑娘的絕情之恩。”
茹姬挽著榮基離開花園。
路上榮基還為她打抱不平,“你啊,就是太心善了,她們這些人擺明了私下里沒少說你的壞話,你卻還這樣大度的輕她他們。”
茹姬勾唇一笑安撫的順了順他的后背,“我當然知道說這番話不是一次兩次了,嘴長她們身上就由她們說去吧。”
“畢竟她們說的也沒錯,若不是因為我連了你,你也不用受到這些閑言碎語的風波。”
“我現在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府內的這段日子陪著你,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聞言榮基也不好再說些什么,無奈的摸了摸她的發絲。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再替你出頭,想來你也不會領情,我去讓管事警告了那些下人,管好他們的嘴。”
他們感情升溫,殊不知這還有更大的危險在等著他們。
大皇子府內。
“我讓你們去調查的事情,調查的怎么樣了?”大皇子慵懶的倚靠在椅子上,眼神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些奴仆,冷冷的詢問道。
“回大皇子,屬下這幾日一直盯著二皇子府的動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二皇子似乎是心甘情愿關在王內的。”
大皇子眼神中多了幾分興致,眉目向上揚,“他當真不想和我爭奪皇位了?”
“屬下知道二皇子為何心甘情愿?”
大皇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往下說。
“二皇子此刻正在和那位青樓女子纏綿恩愛呢,他早就為青樓女子贖身,把她養在身邊,如今皇上關了二皇子的禁閉,恰巧為他們兩個人制作了獨處的時機。”
“還有這樣的好事!”大皇子的眼神亮了起來,隨后仰天大笑。
他沒想到榮基會這樣成事不足,因為一個女子和父皇鬧僵,就連皇位都不在意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越是和父皇鬧,皇位到他手中的可能性就越大。
眼下正是他清掃障礙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