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

從陳晏家中出來，任秋深呼一口氣，他拒絕了陳晏送她回家的提議，她想透透氣。任秋坐公交來到位于二區的商城，這里是她一直所向往的地方，各式各樣的精品店坐落于此，她站在櫥窗前凝視著里面的裙子，盡管很喜歡這個款式，但看到價格便完全死心。秋風很是清涼，徘徊于任秋的發絲，最終還是耐不住寂寞，打車回到了家中。任秋來到門口，拿出鑰匙插進門鎖，順時針扭動，咔嚓一聲門開了。秋風盡管清涼但帶不走她的滿身疲憊，她走進自己的臥室，準備睡一個午覺，但她察覺到一絲細微的變化。她走到窗邊，花盆的圖案明顯錯位。她懷疑是不是自己記錯了位置，她扭動花盆，將其轉到自己滿意的位置。但第六感讓她感到不對勁，自從任秋住進來后，程羽就沒進過她的房間，一股涼意爬上任秋的背脊，她翻動著手機相冊，前天她透過窗子拍攝外面的夕陽，翻出照片后頓時倦意全無，照片上，花盆的圖案正對著門口。

“喂，怎么了小秋？”

“你現在在哪？”任秋的聲音有些顫抖。

“出什么事了？”

“沒有，你可以帶我去商場嗎？”

“當然，現在？”

“嗯，你到哪了？”

“剛進三區。”

“好，我在門口等你。”

任秋掛斷電話，扭開門鎖向外逃去，她站在樓下觀察四周的情況，似乎每一個人都具有逮捕她的危險。經過十五分鐘的等待，程羽的車出現在巷子的盡頭，她沖上前去拉開副駕車門。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

“快跑，我路上跟你說。”

“去哪？”

“無所謂。”

程羽發動汽車，快速離開了小巷。程羽轉過頭來臉上寫滿疑惑，任秋深呼出一口氣。

“有人進我們家了！”任秋滿臉寫滿驚恐，她轉過頭去，逃離程羽的目光。“是不是警察來抓我們了？”

“有人進你臥室了？”

“是，我的東西位置改變了。”

“哦。”程羽臉上并沒有展現出多少情緒。

“你難道不害怕？”

“我早就知道了，我懷疑那人不是警察。”程羽用食指敲動著方向盤。“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的，有我在沒人能動你。”

“你最好是。”任秋打開副駕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衣物，轉頭看向程羽“現在我們去哪？”

“商城啊。”

“你還真帶我去。”

“當然”

程羽將車停入地下車庫，任秋第一次見到地下車庫，蜿蜒如迷宮，兩人坐電梯到達商城一層，琳瑯滿目的商品映入任秋的眼簾，這是她十九年以來第一次進入大型商城，剛才的驚恐完全被喜悅沖刷的無影無蹤，程羽走在前頭，任秋躲在他的右后方。

“你是我的右護法嗎？”程羽轉過頭去看向任秋。

“第一次進來這里。”任秋臉上帶著笑容，語言中充斥著欣喜。

程羽笑了笑，領著任秋在一樓閑逛起來。因為是節假日的緣故，商場里人來人往，她駐足在一家精品店門口，里面的長裙讓她很是心動。

“走，進去看看嘛。”

“啊？”

一陣力量傳來，任秋被程羽推進了精品店，她滿臉寫著不可思議，這里是她做夢都不敢來的地方。程羽讓店員拿出那件模特身上的同款長裙，任秋敵不過程羽的堅持，在試衣間換上了那件長裙，站在鏡子前，程羽不禁感嘆，任秋盡管長相平凡，但身材也算得上標志，長裙刻畫出她的長處，將不足淹沒。

“哇，真好看。”任秋露出滿足的微笑。

“確實挺不錯。”

任秋拍了幾張照片，戀戀不舍的換回了原來的衣服，她拿著衣服交給店員，店員接過衣服將其裝進袋子里。

“啊”任秋還沒說話就被程羽打斷他。

程羽讓店員裝起衣服。“還有沒有其他喜歡的？”低沉的聲音中透露出溫柔。

“這衣服很貴的！”任秋臉上寫滿不可思議。

“逛商場不買幾件心怡的怎么行？”程羽不顧任秋的推辭。

“這件就很好了，謝謝你舅舅！”激動感充斥她的大腦，這是她夢寐以求的衣物。

“好”程羽果斷刷了卡，領著任秋走出了店鋪。

“這衣服得幾千塊啊。”

“嗯是。”

“你為什么給我買啊？”任秋臉上浮現出嬌羞，興奮之感即將溢出。

“你喜歡就好，接下來去哪？”程羽笑了笑。

“不了，咱們走吧。”

“這才逛了一層。”

“是的，我有點累了。”

“原來女人逛街也會累。”程羽笑了笑，帶任秋回到了地下車庫，任秋正準備進入副駕駛時被程羽叫住。“小秋，過來一下”任秋走下車去來到他身邊，見程羽手扶著后備箱一手在里面翻找，“吶”他從里面抽出一把抽出一把刀。“哇。”任秋見過這把刀，玫瑰金蝴蝶刀，這是在那個箱子里翻出來的。

“真漂亮。”她盡力裝作自己沒見過這把刀。

程羽則側過身來靠近任秋。“你見過這把刀對不對？”聲音依舊低沉溫柔。

“啊...啊是的。”她知道程羽發覺了她進入房間的事，便不再隱瞞。

“既然是一家人，我們還是坦白點好。”他吸了一口氣。“知道箱子里的是什么嗎？”

“嗯。”任秋點了點頭

程羽沒有說什么，把刀向任秋遞出。

——龍安

經過一晚上徹夜難眠，第二天他滿臉疲倦，同組的警員擔心的問他要不要緊，龍安擺了擺手，一早他們監聽到任秋回了家，隨后又監聽到她要去與程羽逛商場，警員將其報告給龍安。

等到任秋出門十分鐘后，龍安下令讓其他組員去跟著任秋，自己在房間內繼續監聽，屋子里僅剩龍安一人，他一口將速溶咖啡喝完，但電腦上的黑線突然跳動，這意味著程羽家里有人進去了，他打電話詢問組員程羽是否離開，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帶上了耳機，一個在其房間內走動，約一分鐘那人便走到了門口準備離開，龍安從板凳上跳起，飛快跑向門口，透過貓眼他看到一個碩大的身影。

等到樓梯間沒有腳步時，他推開房門追了下去。到了樓下，龍安見那人并沒有走遠，進入了一輛奧迪汽車，他繞路來到車后，用手機拍下了汽車牌照。

回到公寓中，他立刻打電話給了在警局的他同事，龍安拜托他查出車主信息，掛斷電話，他坐在窗邊，塑料打火機發出偏紅的火光，煙霧將其環繞，那個女孩成為了他的夢魘，盡管他用盡一切辦法也始終無法將她忘懷，多日的失眠讓龍安臉上顯出一絲憔悴，年輕的面龐上多了幾分老氣。

將近兩個小時，龍安聽到樓梯間交談的聲音，等到兩人上了樓，組員也相繼回來，遺憾的是并沒有什么發現。他讓組員把今天看到的內容做成記錄，他把煙按滅，穿上外套來到了程羽門前。

“來了。”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程羽給他開了門。“喲，歡迎光臨啊龍警官。”

“哈，您抬舉我了。”龍安走進屋內，空曠之感依舊如此，他坐在沙發中央，程羽從冰箱拿出兩罐可樂。

“今天怎么想起到我這來了。”程羽臉上寫滿輕松與愉快。

“沒什么重要的事，順道過來拜訪您。”

“你太客氣了，最近忙什么呢？”

“還是那起失蹤案，到現在我還一點頭緒都沒有。”龍安故意隱瞞實情。

“警察還真不容易，有什么需要的盡管提。”

“老師您見笑了，不過此行來也不是沒有任何目的，我可以和您的侄女聊聊嗎？”

“當然，配合警察是人民的義務。”程羽敲響任秋臥室的房門，臉上依舊掛著那微笑。

“你好。”任秋從里屋出來。

“你好啊小秋。”龍安露出假笑，眼睛如鎖定獵物般死死盯住任秋。

“請問，有什么事。”任秋被看的發毛，眼神不斷閃躲。

“你還記得我之前來找你錄過口供嗎？”

“當然”任秋怯怯的回答。

“這次我來只是想找你確定一下‘白淑怡’的事。”他咬言咂字，觀察著任秋臉上的變化。

“我說的都是真的，后面就沒見過她了。”任秋覺得很不舒服，現在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沒事的，這不是錄口供，我只是找你確認一下而已。”龍安現在已經十有八九，但唯一難搞的就是找不到實質性的證據。

他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程羽，他的臉上帶著微笑，看起來比自己的要真實的多，但他向上看去，那雙眼睛就如上學時看到的一樣，深邃且不見底，仿佛要將一切吞噬殆盡。他從程羽的眼睛中看不出一絲信息。你們嘴真硬，龍安暗自心想，但他此行的目的早已完成，敏銳的蛇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獵物，等待他們的只有被一網打進。

再次看向任秋，她依然羞澀，目光避免與龍安接觸，盡管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懼，但還是將其在眼睛中一五一十的訴說，龍安將未開封的可樂遞給任秋，看她羞澀的模樣竟有幾分可愛。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是嘛，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程羽從座位上起身。

“不用了老師，我今天還得回一趟局子，來來回回的太麻煩了”

“好的，路上慢走。”程羽摸了摸任秋的腦袋，來到門口目送龍安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