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透過秋子的瞳孔,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這…是我做的?”她如此想到。
忽然,微風吹起了她暗紫色的發絲,也將火勢吹得更旺了。她呆坐在那燃著熊熊烈火的別墅前。
十天后,橫濱擂缽街的某個巷口。
秋子正蹲在巷口的角落吃著手中有些發霉的面包,在擂缽街這樣的地方,能找到一塊面包已經很不錯了。
她小口小口地吃著面包,思緒不由回到七年前,她被賣到花街的那年。
那年,她才剛滿五歲。父親在玩賭博欠了債,催債的人,敲響了他們家的門。
當時的情形,她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天,天空陰沉沉的,似要下雨,不遠處,窗邊掛著的風鈴的線斷了,秋子覺得,似乎還有什么東西也跟著那線斷了,究竟是什么呢?五歲的秋子不清楚。
收債人將她帶到了,港崎花街的一所極普通的遊女屋,名字,秋子已經忘了,那收債人將她賣給了那里的老鴇,以五十萬日元的價格,同樣,那人也是為了還債。
原本那家遊女屋的老鴇嫌她年紀小,不想要她,要知道,她那里最小的妓女也都有十一了,可她拗不過那人,最后,還是將秋子收下了。
秋子原本的名字她已經忘了,“秋子”這個名字還是老鴇給她取的化名。
“如果你實在不知道做什么,就盡可能的笑,要笑的好看些,至少這樣,你不至于會餓肚子。”
這是老鴇和她說的第一句話,秋子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不敢張嘴說話,此前,父母的話由在她的耳畔。
“怪物,我為什么會生出你這個怪物?”
“再敢多說一句話,看老子不打死你!”
“我究竟做錯了什么,上天要讓你們父女兩個來折磨我!”
“夠了,別在說了,你這個怪物!”
…………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太聰明了,她能看見別人所不在意的細節,并將它們串聯起來…后來,即使她看出了母親出軌,即使她看出了父親在外欠了債,她終是一句話也沒說,算起來,她快有一年沒說話了。
她在那家遊女屋度過了三載春秋,那里的人都對她很好,或許是出于憐憫的緣故吧。
在那里,她學會了察言觀色,知道了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直到那天,有位客人的妻子在遊女屋大鬧了一頓,至于理由,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那次是那家遊女屋鬧的最兇的一次,那女人的瘋勁,讓人不由退避三舍。
那女人在看見秋子的一瞬,當時就愣在那兒了。
秋子和她去世的女兒真的太像了。
后來,她理所當然被贖了出去。
原本老鴇,不打算把她交給那對夫妻的,為了不讓老鴇為難,主動和老鴇表示,她想和他們離開的意愿,老鴇向來是尊重她們這些遊女的意愿的,唯獨這次,她苦口婆心的勸說她。
“剛才她們鬧成什么樣子了,你不是不知道,你和他們走了,你能過上好日子嗎?”
“媽媽,這些我都知道,他們家有權有勢,我跟去了,在苦也苦不到哪去,您就讓我和她們走吧。”
“你…誒。”
最后,老鴇實在拗不過她,才同意了的,所以說啊,,那家遊女屋的老鴇,最是心軟的一個人了。
她成了清水惠奈生,她穿著她喜歡穿的衣服,吃著她喜歡吃的食物,哪怕,她根本就不喜歡吃那些東西。
她學著她的一顰一笑,稍有一絲錯處,便會遭到“母親”發瘋似的打罵,后來,她和她越來越像,她成了令他們驕傲的女兒,可她終究不是清水惠奈生,終究不是那個在愛中長大的孩子。
她成了人人稱贊的貴族小姐,她穿著精美華服,面上掛著木偶般的微笑,人人都說清水家的小姐知書達禮,卻從未有人知道那華服下所藏著的是累累的傷痕和看不見的絲線。
啊,或許有一人知道,那個和她一樣,同為“名聲”所控制的孩子,她可以發誓,那雙毫無生氣的鳶色雙眸,她永遠給不會忘記,那并不是一個五歲孩子該有的眼神。
她第一次遇見他,是在她成為清水惠奈生后參加的最后一次宴會中,那次宴會是津島家的家主為那個名叫津島修治孩子舉辦的宴會,津島家舉辦的宴會她一共參加了三次,無一例外,都是為了慶祝他們家某個的孩子覺醒了異能力。
那次宴會的主人公,便是那個孩子,那個比她小了十歲的孩子。
那次宴會結束后,她遭到了一頓毒打,畢竟,那次宴會是她成為清水惠奈生的這七年中,唯一一次讓清水夫人丟了面子,畢竟,她已經十五歲了,卻還沒覺醒異能力。
其實,秋子覺得,她沒覺醒異能力很正常,畢竟的父母不是什么好人,她自然是個天生的壞種,怎么可能會被神明所祝福呢?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話,如果過她真的是好人話,神明應該會來拯救她的吧,可是她并沒有得到救贖。
她就像是個提線木偶,命運由不得她掌控半分,但,木偶終究會有徹底報廢的一天。
就在那次宴會過后的一個月,她看見了一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少女,不,還是有不同之處的,她們都眼神不同,瞳孔顏色也不同,她的瞳色和發色一樣,都是紫到發黑的暗紫色,而那個少女則是柔和赭紅色。
少女的眼神始終非常柔和,但,那隱藏在柔和眼神中的深深惡意快要讓她窒息,那惡意如海水般陰冷,像是一只伺機而動的野獸,在暗中看著徒勞掙扎的獵物,最后,找準時機將眼前的獵物吞吃入腹。
如果不是她知道那惡意并非是對她釋放的,她真的會以為是真正的清水惠奈生來找她索命來了。
少女只有她能看見,畢竟人的眼神做不了假,沒有人的眼神是望向她的,更何況,少女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自從秋子看見少女后,精神就開始有些恍惚了,具體體現在:她坐在書桌上發個呆,等回過神來時,已經是午飯時間了,而且,她正吃著午飯…
很明顯,她患上了精神分裂癥,而且,毫無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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