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她作如昔吧,如昔三歲之時皇帝送了她一尊玉如意,光滑透亮,大而顯眼,就被擺在寶庫最顯眼的地方,她稚嫩可愛,簡直成了梓嬌的女兒奴,面面也千方百計弄新鮮玩意給她,對她真是百般寵愛,只有她爹對她淡淡躲閃,在他眼里她出來的那一刻就是另外一個人,擁有自主靈魂和思想的人,和他甚至和我都不應該扯上關系。
幸好她是個女孩,男孩該多嫉恨啊,她只當她爹性格如此,對我反而像個小姐妹一般訴話,一歲半時面面回來一遭,對我還愛答不理,曬黑了,反而顯得健康,對如昔好的能慣上天,要鷹給鷹,幸好還沒要星星,天馬行空的心思真是像了我。
時間過的那般快,聽聞齊紫沨和面面還是形影不離,沒再騷擾過我,面面和冀將軍管束軍營,齊紫沨將兵權全交還,閑云野鶴一般。
面面成長很快,已經是冀廖無的副將,二皇子已經全退,只剩梓嬌和五皇子每天打的火熱,云界師兄肯定是幫梓嬌的,可我覺得棋盤未明。
我純粹變成了一位看管小孩的婦人,閑暇看看書,齊紫沨也是在這時出現的,我在樹下秋千上看書,黃楓樹葉掉落的金黃一片,他從我頭上方接到一枚葉子,我抬頭看他,對他已無恨意,疏離的陌生人,是云界師兄的愛將我恨意放下,他說,你變了,比以前更穩重了。
“嗯。”我回答,我們誰也沒再言語,就這樣一坐一站直到天黑,云界師兄快回來他才消失,他的功夫真是厲害的無人可敵,比起法術也是一等一的,就是不知為何不再做將軍。
我和師兄已經像平常夫妻,可對他沒有膩,只有盼望的長長久久,子泠也沒有再出現。
如昔六歲,我精力不如前,身體虛弱已如六十歲老態,只是面上不顯,云界師兄也什么都不說,我也沒力氣問,如昔完全搬去梓嬌那里,由他寄養,我每天就看朝陽升起落幕,面面來看我一眼什么都沒說,我聽她走后嘆氣,我手里拿著如昔三歲時用棍子打爛花盆掉落出來的玉佩,它當時裂痕已經在修復,我每天帶在身邊,云界師兄也沒反對,它已經從翠綠變得潔白如霧,里面裹著一團云一般,緩緩流動。
平安玉幻化成了那個帶我去冰山的男子模樣,一身月牙白的衣服,身上的邪性和純結的神性已經融合通透,我才知他是西方守護神月漣君,糾糾葛葛都已隨風散去,他帶我來到那處冰山,我回頭那具身體已謝幕,云界師兄站在旁邊手背身后看著我離去的方向。
山上越發雪白光亮,少了烤的東西,他緩緩走到冰中央取出一個大大的白色圓珠,磨砂的像石頭,他遞給我,心微微發痛,我知我現在是幼玉模樣,我接過,它消失,一下跳進我心口,被重物擊進的沉悶同感,身體發汗,坐在冰上,他還是將衣服披在我身上,我昏了過去。
夜黑醒來,身體多了空靈感,找不到腳踏實地的重物感,他又在那烤東西,我都無語了,我只好走過去,確實是走在冰上,卻感覺不到實物,他遞給我噴香的烤兔子,第一次聞到食物的香味,我吃了半個,他只吃了一口。
“往事已了,我要走了,保重自己。”他看著我距離越來越遠最后像一顆星星消失在西方。
我還是眼角掉下一滴淚,看著那淚落在冰上,冰山一瞬恢復成了雪山模樣,腳底厚實的雪我只能感受到一絲。
我轉頭不知往哪去,看見師兄的白色虛影,我高興往前,一晃,再醒來,已是光蒙蒙亮,我跑下床走到鏡子前,我的精力已恢復,甚至充沛,鏡子清晰可見,女孩卷卷的劉海,大大的眼睛,可愛的圓臉蛋,粉色短袖裙子,在看房間打量,白色的墻紙,粉色的裝飾,白色的床鋪,粉色的被子,小小的房間和云界師兄穿越片段看到的很像,床也一樣,只是裝飾相比都略顯稚嫩,我在梳妝臺上看到一張照片。
是現在的我和一個男孩子的合照,那男孩子也稚嫩,高高的,眼睛也很大很亮,留著帥氣的發型,兩人都很呆萌,可是他身上我能感受到云界師兄的靈魂氣息,很濃重。
我迫不及待出去,客廳也是白色墻紙,干凈,粉色沙發,沙發上面掛著還有一家五口的合照,一位老奶奶,一位中年男人,一位中年婦女,一個稚嫩小男孩,十二三歲的感覺,一個是我,我想我現在也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吧,這張臉太顯幼態了。
房里沒人,我奇怪一下,剛要出門去,門從外面打開,我看到了一位婦女,過來拉我,“永兒快來吃糖醋里脊,阿姨剛做好,”我什么話都沒說,跟她走進對門,也在這時從屋里房間走出一位少年,我剛好抬眼看他,他也不經意看向我,怔愣一下,他好像習慣了,而我知道他是合照上面的男孩,坐下吃飯。
我的靈魂飄了出去,在旁邊看著他們吃飯,而那個我像做一個夢清醒,呆楞一下趕緊應和,他們以為她不舒服,她微笑附和說,“沒有沒有。”
吃完飯我跟她回家,那座房子像有吸力把我吸進去,看著她奇怪揉腦袋的樣子,洗澡,然后坐在書桌前看書和發呆,我就坐在她的床上像那時云界師兄躺在上面看我一樣,然后看見房間一個虛影慢慢變實,我沒有奇怪,是云界師兄,他走到我旁邊坐下,問我,“好看嗎,不如我們再體驗一回。”
我皺眉看他不懂這些是什么意思,他拉我一走,我睜眼坐在書桌前,已經完全和她融合一起,又能感受到那種踩地的感覺,她的所有記憶我都有,就好像我就是她,記憶真實的摸了摸桌子,更顯真實,又活過來一樣。
一會兒外面門開,我以為會是這家人,出去是那個男孩斜靠柜子看著我,那模樣和云界師兄氣質無二,我走近左看右看怕認錯,他就笑著看著我,一手將我摟進懷里,我抱緊他,特別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