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趕上她洗澡也是湊巧了，我并不是登徒子。”李長生對著空氣解釋道。

他還記得，自己的替身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話。

就是念慈惱羞成怒地喊的那句，‘登徒子！’

接著他就什么也感覺不到了，他刻進靈樹體內的法術已經自行啟動，炸毀了替身的腦袋。

收回思緒，只見念慈在水池里舒服地翻了個身。

絲絲半仙半靈的氣息從她身上飄出，帶著陣陣香氣，醉人心脾。

這才是李長生覺得最奇怪的地方。

“她明明是妖族之女，還是修為極高的大祭司，為什么身上會沒有妖氣？”李長生皺眉看著那雪白的身影。

妖氣是絕對無法祛除的，倒是可以封印。

可現在的念慈在他眼中，就仿佛一個跟自己一樣的煉氣士。

妖族修成真仙者，并不在少數。

但據他所知，那都是拜入了其他仙門，數百年洗滌自身，哪怕成仙，修的也是仙門道家之法。

從未有妖族通過修煉邪術能夠羽化飛升的。

“實在奇怪……不確定，容我在看兩眼。”李長生怕看的不清楚，索性從窗子翻入，去了室內。

目光在念慈身上仔細游走，甚至思考著，能否上前摸一下？

可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那原本閉目養神的念慈突然睜開了眼睛。

倆人一下子對上視線，連空氣都凝固了。

“莫不是發現我了？”李長生立刻防備起來，做好了殊死逃竄的準備。

誰知念慈并沒看見他，而是目光穿過他的‘身體’，將一旁的衣裙拿了過來。

接著，她走上了岸，坦誠相待的面對李長生，像是毛絨寵物一樣渾身一抖，胸前波濤好一陣洶涌，接著那水珠便一滴不剩的劃過細膩的皮膚，落回了池子。

李長生，“……”

雖然四下無人，但……這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然而更讓他驚訝的在后面。

‘唰’地一下，念慈的身后露出了一條白色的狐貍尾巴，柔軟服帖地蹭著她，緊接著第二條，第三條……

一直到出現了足足九條，才停下。

這些巨大的毛絨尾巴在她身后舞動著，讓她更添幾分狐媚態。

李長生不自覺想起了小時候，丞相老爹養的那條小黃狗。

“原來她還是一只九尾妖狐！”

他忍住了這時候繞到念慈身后去看看尾巴連接處的念頭，驚訝地看著她一件件地套上女國師的衣服。

變成了那副似仙似妖，神秘莫測的樣子。

青丘一族百年來都是妖族中的強者，尾巴數目不僅象征著她們的血脈純度，更是區分了她們的修為高低。

狐生九尾，蛟蛇化龍！

這是天地都能為之震動的事情。

可現在，一只百年難見的九尾妖狐，就這么赤裸裸……啊不，已經穿上衣服了。

就這么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他眼前。

“青丘一族居然會插手大周之事，她們到底在謀劃什么？”李長生皺眉思忖。

“念慈。”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在大殿中響起。

穿好衣服，正在殿內打坐的念慈，立即起身，規規矩矩地朝著空中跪了下去。

“念慈見過長老。”

李長生仰頭看去，便見到空中出現了一張狐貍臉的虛影。

那是一只真仙境的老母狐貍，一張臉半人半狐，明明有著人類的五官，卻長滿了毛發，看起來十分詭異。

尤其是那一雙狹長的眼睛，滿焊惡毒與高昂，實在無法與跪在地上的念慈相比。

“十日后，大周皇帝要開壇祭天，到時候該怎么做，應該不用我吩咐了吧？”那母狐貍嘶啞的聲音，仿佛指甲在地板上刮過，聽著十分難受。

看樣子應該早年受了傷，現在還未完全恢復。

“弟子明白，一切早已準備妥當。”念慈規規矩矩的回道。

“嗯。”

那母狐貍這才滿意地點頭，但話題卻是一轉，“據說那逍遙仙門已經派了人來，且你分心與其中一人對手，還被他逃走了？”

話音落，強大的威壓席卷而來，看到念慈匍匐在地上，九條尾巴都老老實實的貼在地面上，就知道這位長老的手段，非同尋常。

“弟子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念慈說道。

母狐貍在空中盯了她好半天，卻遲遲沒有收回視線。

“我能感覺的到，你的心亂了。”

蒼老的聲音在屋子中盤旋。

念慈渾身一震，卻不敢抬頭。

“你可記得，從青丘離開之前，我說過什么？”

“弟子……”

“哼，你修的玉女心經，萬萬不能動了真情，此番放你出來，也是為了歷練你，可千萬不要給我們青丘一族丟臉！”

那母狐貍語氣不善，如果是面對面，李長生覺得恐怕口水都噴了三尺高了。

念慈依舊不敢抬頭，“弟子知錯了。”

他看著跪在地上，膽小慎微的身影，很難相信，一個堂堂的妖族大祭司，居然活的這么沒有面子。

李長生也是有師傅的，上面還有各首座長輩，長老，以及閉關的掌門。

但他們仙門卻從不把弟子當做奴才使喚，做錯事回話，那也是站著的，頂天立地的。

最多是被何青道人抓住揍一頓屁股而已。

跟念慈這個相比，還得仔細提防自己的性命，實在好了太多。

“你知錯就好，此次雖是按照那皇帝的要求行事，但咱們青丘可不是他的奴才。這其中的分寸，你自行把握。”母狐貍說完，慢慢化為一陣白煙，隨風飄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但國師念慈卻在地上多跪了一陣才起來，不論是在青丘，還是在大周，她最怕的都是這位長老。

因為自己的性命就捏在她手中。

她轉身坐在軟塌上，身后的九條尾巴就自動變成了靠墊，被她枕在身下。

念慈拿起桌上的梳子，給自己輕輕梳理著毛發，卻不由念叨了一句，“李長生……”

站在五步開外的李長生，渾身一震。

他震驚的，不是念慈居然在背地里想著他，甚至可能動了一丁點兒的情。

而是剛才那母狐貍說的話……

“皇帝老兒主動找的青丘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