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親王和貝勒 【修】
- 睿親王府的貝勒要出嫁
- 廉貞豹
- 3475字
- 2009-10-18 00:51:10
墨色罩頂、夜風拂面,四月的泥土夾雜著芬芳,空氣中氤氳著春來的姣好。如斯良辰,揚州城十里開外的營地里,兵卒們卻鞍不離馬,甲不離將的候著命。
營外土坡上肅立兩騎,靜靜遙望揚州城。那份悠然倒是與不遠處營地里的蕭殺格格不相入,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著話。
“額其客(滿語叔叔)我們這么耗著,是個什么事兒?為什么不直接攻城!”
說話的留著滿清標準的金錢鼠尾,大半個頭幾乎剃得光可鑒物,身后長辮垂穗,發黑如墨。
他面帶疑惑、鳳眼炯瞪,俏鼻下抿著花瓣一般飽滿嬌艷的唇,若不是瘦弱的臉龐太尖削,整個就像是一尊瓷娃娃。雖英姿颯爽的穿著缺襟袍,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嬌態。那墜在單耳上的小金球、俏皮可愛,又似乎讓他帶著漢人的痕跡。旁人看來,這個馬背上的翩翩兒郎如迷一般奇異。
察覺到主人的毛躁,跨下大棗馬不安分的打了幾個鼻響,搖頭晃腦的拔了拔蹄。少年一收馬韁,迫得它仰起了頭,聽得馬兒服氣的嘶叫了一聲,一切又都靜了下來。
旁邊一騎豪放的一笑:“莪兒何必著急,你阿瑪命我揮師南下,這揚州城定是本王志得之物,但怎么個得法,可是急不來的”
“別提了,若不是額其客幫侄兒求情,這次怕是來不了!虧得圣母皇太后力舉侄兒晉封多羅貝勒,阿瑪倒好!讓侄兒生生弄了個空名頭!帶不了兵打不了仗嗎,爵位有什么用?!”
“哈哈哈哈!莪兒糊涂?。∧惆敳蛔屇愠稣鞑欢际且驗樘蹛勰銌?!你較什么勁兒?。?!再說了、你和別人不一樣!將來會怎么著、還指不準呢!”
說話之人正值壯年,舉手投足間透著不凡的貴氣。他的行袍前胸繡著暗紋團龍、兩臂各繡行龍兩條,其顯赫的身份已在和碩親王之列。
那一身輕便的裝束,似乎和軍營扯不上干系,卻見他豪氣干云的凌駕于披鎧戰馬之上,再見那藏于眉宇中的暴戾之氣,不禁讓人聯想到打盹的老虎,就怕他陡然醒來,天下就會大亂————這就是滿清開國功臣豫親王多鐸。
與之并騎的是攝政王多爾袞唯一的女兒————東莪格格。各位看官無須質疑,那位蓄金錢鼠尾的清朗少年確實是位格格。
忽然聽得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近,多鐸輕調馬頭轉過身來。來人是鑲白旗下的一名侍衛,他疾步上前打了個千稟告到:“奴才叩見王爺,貝勒爺。京城八百里密函到”
聞言多鐸翻身下馬,四面開禊的袍子在夜色中撒開,他穩立在地接過了函件。余光掃到東莪俯在馬背上,腦袋幾乎要擱在自己肩頭上偷窺,頓時頭痛的翻了翻眼簾:“喇布,帶貝勒爺回營安歇”
聽罷此言,東莪“嚯”的坐直了身子,大失所望的癟了癟嘴,不甘心的瞪視著叔叔。
侍衛將豫王一瞄,又瞥了瞥氣不打一出來的小主,頓時為這苦差犯了難,恍惚間的猶豫,驚覺豫王不耐的瞇起了眼,他趕緊叩下首去領了命。
“貝勒爺,奴才給您領路,天黑夜涼,回營歇息去吧”唯恐蠻橫的小主遷怒于人,侍衛那神情甚是凜畏。
馬背上的“爺”大大不悅的“哼”了一聲,侍衛心下一松,只管是當她應許了,趕緊牽了馬韁離去了。
待二人走遠,多鐸不著痕跡的輕舒了口氣,密函是哥哥勒令攻城之前將東莪送回京城的,若被她知道了恐怕又會鬧騰個不休吧。嬌慣孩子是這位豫親王的硬傷,得罪不起東莪的豈只有區區侍衛。
他勾起了嘴角苦笑著。歲月鑄造的成熟之美浮現在那英俊的面孔上,這“叔侄”二人頗為神似,被戲謔為清宗的“兩大美男”。作為親叔叔,他何嘗不希望這美譽能名副其實。只可惜、天意弄人,她終究是個女兒家,襲不了爵也上不了戰場。
東莪的性情容貌和他多有相似,他給出的疼愛已超過了對待親身兒子,因為這個血液里沸騰著女真人精髓的侄女,太像當年的他了。
本希望東莪能在出嫁之前,真正觸摸到她夢寐以求的沙場,不過為了遵照哥哥的旨意,他只好重新擬定計劃:再給史可法三日招降,攻城的計劃,放在東莪安全撤離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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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內燈火通明,一個小太監大力的在一方桌案邊磨著墨。他時不時抬起眼簾偷瞄著主子,終于忍不住小心翼翼開了口“格格——”
“我說小德子......怎么車轱轆話來回說也不見你長個記性,不是讓你別這么叫嗎!”如假包換的一個大爺們兒仰翻茬躺在榻上,紋絲不動的拉長著尾音責怪道。
“爺啊,奴才不是記不住,奴才是害怕?。雀x說了,私底下要時常提醒您,格格終究是格格,不能助著您怎么高興怎么來!不然就要打奴才的板子?。 ?
“…怕什么,我不是從小就這么過來的嘛。額娘她不懂!做女兒哪有做男兒好!唉、我說——好你個奴才,什么都聽額娘的,白白疼你來著!”
說話中東莪一個激靈翻身而起,一撩袍擺邁步走來。小德子機靈的抬眼一瞧、心里踏實了:看來今兒的天氣是放晴了。
他敏捷的彈了下袖頭、打了個千兒:“爺,您可算是起來了,回爺的話,奴才心里自然是向著您的!不過側福晉發起狠來當真是要打人板子的呀!奴才哪敢造次.......”
“喔?”東莪一愣,轉而大笑起來,一抬手讓他起身:“哈哈,你傻啊!現在咱們同額娘相隔千里、她哪能打得著你,在她跟前你別亂喊不就得了.....哈哈哈”主仆二人說笑著歸位。
攝政王戎馬一生中年得女,將這個千金嬌慣得一塌糊涂,不過,表面上他總是繃著一張臭臉,裝著不茍言笑的嚴父。致使東莪歷來和叔叔多鐸更為親近。
雖說性子上,攝政王縱著她海闊天空任其發展,但對她的培養倒是毫不含糊,文賦韜略、騎射布庫、滿蒙漢文一樣都沒落下過。
順治元年小皇帝入主中原在北京登基,圣母皇太后力舉時年十三的東莪晉封“多羅貝勒”,雖在年齡上破了例,卻也歷經馬射、步射和滿語三項的考試。
成績全優的東莪當之無愧的做起了她的貝勒爺。這“三項全優”訕然堵住了攝政王的嘴,他只好苦笑著暫別了對女兒“車行正軌”的期盼。不過那“三項全優”,倒是給他爭了回臉,很是讓他高興了段時日。
“爺,墨磨好了,您是要寫什么啊?”小德子侯在桌旁迷糊的問,也不知這夜半三更的荒郊中主子要紙墨來做啥。
東莪嘴一癟端坐于桌前,滿不在乎的說“還能有什么新鮮玩意兒,古人不是說抄書一百自成其文嘛!待我將那兵家六韜抄個滾瓜爛熟,將來這領兵出征的指不準就是小爺我啦,哈哈哈!”
小德子聞言暗自高興:得!抄書奴才不怕!就怕主子逮不著人時拉自己來摔布庫,前兒被她給撂在草叢中,現在屁股都還痛呢!
軍營里的士卒將領,但逢“挑戰”都拼命躲避推脫,唯恐傷到了主子,這些人真是狡猾!可憐他傷不到主子,卻是很受傷!眼下看來,崇文好過崇武!縱然又要熬夜,搗騰一宿。也好過受那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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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豫親王多鐸,假東莪格格額娘側福晉李氏抱恙之由,命旗下侍衛護送侄女回京。
東莪軟磨硬泡最后敗在多鐸一句“若兒勞心、擾之奪城是對國不忠!若兒涉險、難報平安是對兄不孝!”中。憤憤然翻身上馬,隨著隊伍浩浩蕩蕩的班師回朝了。
此后幾日多鐸又數次派人招降明軍統帥史可法,均遭拒絕。順治二年四月二十五日,多鐸下令用紅衣大炮攻城,摧毀了城內軍民的頑強抵抗,俘獲史可法,再次勸降遭拒后,便斬了史可法,下令屠城。
隨后大軍挾著血洗揚州的威焰,乘勢渡過長江,五月初八占領了鎮江,五月十四大軍前鋒抵達南京城下;五月十五,多鐸率大軍開進南京城,南明弘光小朝廷就此覆滅。借著揚州屠城的威脅所至,也因事先將招降安民告示遍掛通衢。大軍進入南京時,南明的大批官僚,冒著滂沱大雨跪在道邊迎降。
次日,南明的文武各官,爭趨朝賀,呈報自己職名的紅帖堆了十數堆,每堆高達五尺。
七日,攝政王多爾袞慰以大兵日久勞苦,命多羅貝勒勒克德渾及洪承疇前往替代駐守江南。十月十五日,多鐸班師還京。
多爾袞及小皇帝率諸王貝勒、文武群臣到南郊迎接,并賜金五千兩、銀五萬兩,又加封多鐸為和碩德豫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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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親:豹子這廂有禮!
對于揚州十日素來眾說紛紜,不少人認為多鐸嗜血殘忍令“揚州十日”變成世界上都矚目的一場大屠殺,對于歷史事實豹子不得不認同,但是我們中華民族本是個多民族的國家,一些國人始終認為是滿族人侵略了“中華”、滿族人犯下了滔天罪行等等等,在下確實無法茍同。怎奈:“每個王朝都是建立在流血和殺戮之下的”,但這好歹是我們國家的家事,豹子不認為應該用到“侵略中華”這種詞匯。滿族入主中原畢竟和外國人入侵是兩回事。衷心希望祖國五十六個民族的人民團結友好,共創未來!
感謝前輩“菀叢歸”對豹子此番認知的批評和分析,謹此修改措辭,謹此鳴謝!
各位親!若有寶貴意見請暢所欲言!若憐著動物朋友寫著辛苦,還請大家伸出貴手、收藏和推薦(*^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