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嵐捂著下陰閃耀的金光，一聲聲臥槽驚走了屋頂的烏鴉。

林守初隨意地看了一眼，草藥味還在，而水已經開始變得澄澈了。

張楚嵐的天賦著實是恐怖，體內炁流已成涓涓之勢。

確實是該換藥了，這些已經基本沒了效用。

“明天開始，我來。”他說。

這也意味著，張楚嵐訓練的事，將正式由他來接手。

看著林守初離開的背影，張楚嵐這才意識到——是不是不需要再面對肖自在“溫和”的慈悲臉了？

暗暗歡喜。

可同時也多了份擔憂，這家伙……

……

“公司那邊怎么說？”

肖自在可是華東地區的臨時工，這次來訓練張楚嵐，走的是公司內部人事調動。

“不必管他。”

林守初對此絲毫不在意，哪都通的存在有點亦正亦邪的味道，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么，還是內部的蠅營狗茍，都與他無關。

“阮豐的實力應該在你之下，提防一些那個使蠱和毒的女人，我讓夏禾去幫你。”

“夏禾？”

肖自在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好奇問道：“林哥，沒搞出人命吧？”

人命？

生命體征都不一樣了哪里出得來人命。

林守初白了他一眼，心道他這病好得還挺快，都能開自己的玩笑了，原本想著肖自在已經壓制很久了，堵不如疏，這一次納森島之后再以熏香凝神，針灸除魘。

倒是多余了些。

接著，他又講了些細則。

“林哥，你真不去？”肖自在沉聲問道。

“怕你放不開。”

林守初隨口答道，回了房間，最后提醒一句：“記住，那兩個人，至少要一個活的。”

而身后，肖自在的一雙眸子已經變成了興奮的猩紅。

明月高懸，鴉聲凄凄。

原本納森島他是打算親自去一趟的，但是谷畸亭的話給他帶來了極大的不安。

尤其是大羅洞觀得手后，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八奇技有問題不假，七十余年來也從沒有人真正集齊過八奇技，哪怕是林守初現在仍差上兩門——阮豐的六庫仙賊和陸瑾的通天箓。

誠然，八奇技也許會有一些副作用，帶來一些莫名的變化，但不可能否認其的強大。

因噎廢食不可取。

更何況，林守初并不是照搬。

夜半三更。

他召喚出曲彤的靈魂。

只見其尚還萎靡，渾渾噩噩的樣子，茫然而不知所措。

林守初連忙喂了一點炁過去。

才見其有一絲清醒的征兆。

“主，主人。”

曲彤似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但本能的反應讓她無法抗拒。

“講一講你對雙全手的理解吧。”

曲彤面無表情，名字對她來說已經無所謂，曲彤也好，端木瑛也好，過往的所有經歷都好似成了一潭死水，再無波瀾，唯有林守初使出的這份手段，讓她多了份意外。

再無其他。

“雙全手，是當初炁行周天，福至心靈，幾日來交流的感悟忽然就理順了許多，這是貼合我自身造出的。”

言下之意，除了她的身體，或是像呂家那樣擁有她血脈的，不可能掌握雙全手的。

“那就以你自身來講。”

林守初穩坐如泰山，絲毫沒有心灰之意。

沉默片刻后，她緩緩開口：

“雙全手的雙全，指的是道家的性命雙全，但并非是本人要達到這個境界，‘性’代指人的肉身也或者說就是異人所修之炁，‘命’則是指代對靈魂對記憶的掌控。

“而這雙全手中的‘手’則是指操控之法要借用手來達到目的。”

意料之中……林守初嘴角含笑，“雙全”二字很難不令人引發聯想，而如果性命雙全真的使用雙全手的先決條件的話，曾經的端木瑛如何不知道，但而后為了復仇的曲彤是斷斷不可能有使用的能力的。

曲彤冰冷機械的聲音還在響起，像是ai一樣，聲音中毫無自我感情在內：

“炁行周天，但是卻不走上丹田，故而上丹田內蘊含的能量要以另一種形式引發……”

下丹田藏精，中丹田養氣，上丹田蘊神，所謂人體三宮九竅，便是如此。

細細論來，曲彤所講的與他所悟得的也不過是大同小異，林守初慢慢梳理著異同，斟酌用詞，開口：

“開辟上丹田過程中的泥丸總竅位于印堂與百會向內的交叉點，也是腦垂體所在，此間更有著下丘腦—垂體—睪丸軸的控制中心，總貫三宮，如果將此處細煉，走炁蘊神，是否能更大程度地開發出于靈魂之上的運用？”

曲彤張了張嘴巴，沉著開口：“此刻……危險至極。”

話止于此，她現在只是個家養的小鬼，雖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她也未見得多想活。

林守初笑笑，隨后又以遣將法召喚出了呂恭。

就拿呂家人做做試驗吧。

第一時間封住了他的嘴，免得聒噪。

呂恭灰色的身影慌張了起來，身上莫名燃燒起了火焰，這火焰是實質點燃在靈魂上的，疼痛無比，堪比鉆心蝕骨。

也時時刻刻消減著他在世間存在的最后一絲痕跡。

巨大的恐慌將他填滿，這是什么，這人是什么怪物！

呂良，一定是你，是你引來的這個怪物，還有小妹，為什么還活著，為什么……他雙手抱頭，欲發聲而不出，整個人成了火人。

林守初雙目緊閉，眉心卻亮光乍顯，越來越強烈，心浮喜色。

有用！

曲彤更是張大了嘴巴。

這是什么修煉方法？

拘靈遣將的服靈？

不，風天養當初不是這樣的，這更像是活祭，與采補之術也有些類似。

呂恭已經徹底昏厥了，靈魂也是懨懨。

林守初這才停下，仔細思考著性價比，自身魂力的增長不過是“飼料”消減的十之一二，尚可取。

也罷，魂丹一事尚無定數，無論是煉制手法還是丹方研發，都是個難點，還包括副作用的問題。

他一揮手，呂恭人棍的身形消失不見了，怕是十年也難蘊養好。

心中忽然怪異起來，自己這算不算反派行徑？

要不笑個桀桀桀……

林守初笑了笑，一抬頭，只見曲彤如同看到了魔鬼一樣，靈魂狀態下呈現的眼睛里裝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