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現在是摸準了呂亦的脾性，一旦見他壞笑，就立即離他兩步遠。

同時趕緊轉移話題道：“我已經報答過了啊。昨天皇后來的時候，我不是已經把你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話，都說給她聽了么？這就是報答！你看她都感動得稀里嘩啦的！”

呂亦一聽到皇后，臉上的邪魅立刻散去，換上的是一副冰樣的冷漠：“哼！你假傳本太子的話，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現在還敢在我面前提起？”

“假傳你的話是我不對，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么！再說你看皇后多可憐，她只有你一個兒子，連你都不理她，她……”

“哼！你又知道什么？！她曾經對我做了些什么，你知道嗎？！”呂亦臉色冰冷。

“我……大概知道一點。”慕容嫣感受著呂亦的瞬間冰冷，她想，曾經被皇后賜死的那個女人，一定在呂亦心里占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

慕容嫣心里不經有些泛酸，又道：“那個女人……你很愛她是么？”

呂亦微微一愣，望著慕容嫣，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

“那天你與皇后爭吵，我就躲在柱子后面。所以……聽到你說她賜死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懷著你的孩子。”

呂亦眉頭微微蹙了下，一絲痛苦從他臉上一閃而過，隨即又恢復平靜道：

“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可是在你心里沒有過去。”

呂亦咬了下牙關，眼皮垂下，沉默不語。

她就知道他忘不了那個女人！那女人不但得到了他的愛，還背叛了他，而且死的時候還懷著他的孩子。這樣一個讓他愛又讓他恨，更讓他心痛的女人，當然會永遠留在他的心里。慕容嫣一陣心痛，突然對那個女人產生了一絲嫉妒。

“她……是個什么樣的女人？”慕容嫣真的很好奇那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子。

呂亦抬眼看慕容嫣，定睛了一會兒，道：“你真的想知道么？”慕容嫣點點頭。

“呼。”呂亦長出一口氣：“只要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呂亦走到桌邊坐下，眼睛望向窗外，開始翻起心底的點點傷痛：

“她是個多才多藝的女子，隨便一樣樂器在她手里，都能放出美妙樂曲；她周身散發著幽香，那種幽香，能讓我忘記所有煩惱；她也是一個水一樣的女子，溫柔，體貼，細致；她知書達理、順從、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她曾經像個謎一樣，深深地吸引我。”

“好完美的女人。”慕容嫣不經從心底發出一聲感嘆。

“哼！”呂亦苦笑著哼了一聲，道：“是啊，很完美。完美到已經完全迷惑了我的眼睛。以至于我和近兩萬的弓箭手，差一點就送了命。”

“她是燕國的奸細？”慕容嫣明知顧問。

呂亦點點頭。

慕容嫣忍不住又問道：“那你后來是怎么發現的？”

呂亦眉頭再次糾結在了一起，眼神也開始復雜地閃爍：“因為她懷孕了。”

“嗯？”慕容嫣疑惑地看向他。

呂亦看了眼慕容嫣道：“她本來每天都會將麝香和一種特制的迷藥混合涂在腹臍處，這樣她的身體就會散發一種淡淡的幽香，不僅可以迷惑我，還可以避免懷孕。但是有一段時間，我發現她不再那么香了，于是就問她，她就把所有都告訴了我，包括半年前的那場戰爭中燕國設下的埋伏。”

“她愛上了你……”慕容嫣喃喃著，她仿佛體會到那個女人在心里痛苦地掙扎后，毅然作出的抉擇。

“這就是她最不稱職的地方。一個奸細，怎么能愛上自己的敵人？！這是她不該有的弱點。也注定了我和她不會有好的結果。”呂亦頓了頓，道：

“我原本想把她送走，讓她離開涼國，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可是還沒送她走，就發現她已經懷孕了。她想帶走孩子，但被我攔下，我要她生下孩子一人離開，結果卻被母后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母后一直不肯放過她，最后還是在我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賜了她毒藥……我沒想到，母后連我的孩子都沒有放過……”呂亦慢慢地低下頭，深深地埋下眸子，掩藏著眼中的痛苦。放在桌上的一只手卻緊緊地攥著拳。

慕容嫣的心也痛了。她慢慢地走到呂亦面前，用手輕輕地撫過他的臉龐。呂亦卻突然伸手攔住慕容嫣的腰，將臉緊緊地貼在她的腹部。慕容嫣雙手懸在空中，只感到他的身體仍在微微地抖動。片刻后，呂亦又猛然松開，一把將慕容嫣拉坐在他懷中，攔腰抱緊。

慕容嫣想掙脫，但是他用了力道，慕容嫣根本無法掙脫……呃……咳咳，好吧，她承認她其實根本不想掙脫，因為坐在他的懷里真的很舒服，結實的胸膛，淡淡地香味，還有逼近的呼吸，都讓她有些迷醉，哎呀，心跳又加快了，好女難過美男關啊，真是沒得救了。

“你還愛她么？”慕容嫣忍不住地問，雖然她知道答案可能是她不想聽到的。

呂亦沉默了許久，搖搖頭，道：“今天這些話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你是第一個，因為我不想瞞你什么。本來我也以為還愛著她，可是……現在把一切都說出來，反倒釋然了。那段感情本來就是個錯誤，如今愛已盡，恨亦滅，再提起她，讓我耿耿于懷的，應該是背叛。而且我并不希望他們死，尤其是我的孩子。”

慕容嫣相信他的話，因為他既然能把之前的過往說出來，那么說明這件事在他心里真的已經過去了。于是不經心生幾分欣喜，但是也拼命地壓抑住，讓自己看起來面上沒有任何波瀾。

“嫣兒，你會背叛我么？”呂亦突然問。

“我又不是奸細。”

“那你會離開我么？”

“我……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呂亦皺眉，道：“別裝傻，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御用宮女找替身么？！”

“……”

“怎么？很想做我的女人？”他邪魅地笑容回來了。

慕容嫣現在低著頭正好近距離地對上他微微揚起的臉，不知為什么，她此刻竟然開始喜歡上他邪邪地笑容。也許覺得只有這樣的他，才有著片刻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