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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阿姐生辰宴上,我把大皇子給打了。阿姐幫我按人,太子幫我善后,而皇帝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 春風(fēng)不及他
  • 讀了
  • 18611字
  • 2023-05-20 12:14:26

阿姐生辰宴上,我把大皇子給打了。

阿姐幫我按人,太子幫我善后,而皇帝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1

秋風(fēng)瑟瑟,院子里的菊花開得正盛。

而此時,我正拿著白綾準備自盡。

當(dāng)然,我是裝的。

我是從21世紀穿越過來的,我所在的重點實驗室爆炸了。

很不幸,只有我一個人不治身亡。

與其他穿越者不同,我沒有系統(tǒng),沒有武功,也不善于心計。

相反我在父母婚姻和諧,家庭美滿幸福,以及專心科研的環(huán)境下穿越是我的不幸!

以至于我被自己蠢死了一次,現(xiàn)在,我又重生了,回到了我剛剛穿越過來的兩個月后。

「你們都別過來!讓我去死!」

我對著試圖攔住我的侍女冬月大喊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絲毫。

「郡主,您別嚇奴婢,你這是怎么了,您快下來呀,郡主……」

冬月接下來說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清,因為在冬月叫我下來以后,房間里便閃進來一個明黃的身影,快得我沒看清來人的臉便兩眼一黑,白眼一翻,被打暈過去。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粉色帷幔,看著眼前熟悉的房間擺設(shè),我終于松了口氣。

「醒了?」微涼的聲音襲來,似秋日夜晚的涼風(fēng),沒有涼到透骨,但足以讓我打哆嗦。

我猛地看向床邊那道明黃的身影。

劍眉星眸,紅唇白齒,一雙玉手慵懶的撐著下巴,抬眼間眸中的燦爛星辰便再也遮不住了。

與上一世的場景一模一樣!

可是這次我對他沒有了上一世下意識排斥的心理,這更加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想。

她,真正意義的死了!

「容瑾,你又想怎么折騰本宮,嗯?」容軒有些清冷的目光掃射過來。

眼前的畫面一時間與上一世重合起來。

「容瑾,你又想怎么折騰本宮,嗯?」

同一人,同一句話,同樣的眼神。

我愣了許久,因為容軒清冷的目光,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自己居然做出那樣的行為,一哭二鬧三上吊!

我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穿越之后會變得如此反常。

此前,我一直以為是剛剛進入這具身體,而這句身體還沒有完全接納我所致的。

「容軒,你堂堂太子,為什么就是抓著我不放?」

我不受控制的大聲嘶吼著,在我愣住的這幾秒內(nèi),我的眼睛早已布滿淚水。

眼前的容軒也愣住了,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般激動。

但他沒察覺到,我也愣住了,我有些錯愕的摸了摸被淚水濕潤的臉。

那日后面發(fā)生了什么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或者說我對那日后續(xù)發(fā)生的事情都是模糊的。

這個時空的我叫容瑾,容,并不是原主的姓。

十年前原主的父親葉謙跟隨彼時還是皇子的皇上南征北戰(zhàn),立下赫赫戰(zhàn)功。

且多次在困境中救下皇上后與陛下拜了把子,且當(dāng)年奪嫡之爭中葉家始終堅定不移的站在皇帝這邊,用皇后的話說就是,他兩好的和一個人似的!

很顯然,葉家賭對了。

葉家兩兄弟,一文一武,大兒子葉松官至丞相,小兒子葉謙被賜國姓!封號定安候,也就是如今的容謙。

而我,容瑾則還未出生便被指婚給太子!

「哼……」

容軒冷哼一聲,將我的思緒拉扯回現(xiàn)實。

我整理了那些混亂的記憶,才緩慢的將頭抬起來與他對視。

我從未見過這么俊美的男人,他的皮膚好的像沒有瑕疵的白玉,不過他的心腸是黑的,

「沒……我……」

「如果是想退婚,你休想!」

容軒好看的眸子里似有冰霜,與剛剛的眼神截然不同。

上一世無論我怎么鬧,他都會在我身后為我收拾爛攤子,從未與我置過氣。

除非,我提退婚的事!

也是那日太子的心腹匆匆趕來,似有很要急的事,容軒與冬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后便匆匆離開了。

2

一個月過去,京城中關(guān)于我發(fā)病上吊的傳言也被其他的奇聞怪事壓下去了。

「郡主,您都悶在這院子中一個月了,大郡主邀您去丞相府三次您都拒了,連著她來府中探望您都以身體不好為由趕走了,這次您再不去,恐怕大郡主真的要與您置氣了。」

冬月皺起眉頭,著急得眼睛都紅了,像極了兔子。

“知道了!阿姐的生辰宴我當(dāng)然不會錯過。”

說來也奇怪,當(dāng)初靠著一張嘴巴,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一座城池,被稱為天下文人表率的丞相葉松生了個成天喜歡舞刀弄槍,四處闖禍,一言不合便把別人家屋頂掀翻的女兒。

而立下赫赫戰(zhàn)功,掌握全朝一半兵權(quán)的天下武將之首的定安侯卻生出了個傻子,天生的,還是獨女!

而阿姐,葉心是我的月亮,也是上一世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

阿姐生辰宴上,我把大皇子給打了。阿姐幫我按人,太子幫我善后,而皇帝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上一世阿姐的生辰宴便沒辦成,這一次我并不想將阿姐的生辰宴搞得這般烏煙瘴氣,但某些下流的人非要逼我!

「小瑾!」

容祁清風(fēng)悅耳的聲音傳來,我后背一涼,這個聲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上一世我便就是在一聲一聲的「小瑾」中,迷失了自我。

二皇子容祁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很陽光,原主也就是被他這幅模樣迷得神魂顛倒。

收起異樣的神色,我連忙換出一副少女的甜甜的笑容看向容祁。

「小瑾,你今日怎的總是與我避開?是我做錯什么惹你生氣了?」

容祁一副委屈極了的模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像極了一只被拋棄的小狗。

是了,這次宴會,容祁找了好幾次與我單獨相處的機會,但都被我有意避開了,原因很簡單,我不愿意毀了阿姐的生辰宴。

重生以來,我與二皇子便斷了聯(lián)系,將自己關(guān)在院子里誰也不見是因為不想與他故作親密又不打草驚蛇。

上一世,便是這個渣滓攛掇我一哭二鬧三上吊。

在我將太子氣走后,又哄騙我在阿姐的生辰宴與他私定終身。

上一世的因為各種原因,我自然又信了。

準確的說,是單純無知的原主信了,我的理智也被這副軀體對二皇子下意識的信任吞噬了。

「怎么會呢?我只是不想被其他人誤會,影響到二皇子的名聲。」

我依舊笑得很甜,怕自己不夠甜,甚至和他說話時還夾著嗓子。

但是容祁在聽我說完這話后卻更加的沮喪了,他將頭低下來,轉(zhuǎn)過身去不和我說話,一副舔狗被渣女傷害的模樣。

我握了握拳,表面上不露聲色,耐心的走到他面前詢問他不開心的原因。

但是這綠茶顯然是茶上癮了,一會被我笑,一會一副受傷的模樣。

我在心理暗自將他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阿瑾,你信我,只要我們在此私定終身,再被眾人發(fā)現(xiàn),到時候即使是父皇也沒有辦法逼著你嫁給皇兄了!倒時我便帶著你遠離朝堂,好嗎?」

容祁的眼神中帶著十分的真誠,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生怕我不肯答應(yīng)他。

我信你個鬼!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看著身后的池子心生一計朝后仰去。

容祁眼疾手快的抓住我的手將我扯入他的懷中。

「啊!二皇子!請你自重!」

我狠狠的將他推開,因為沒有防備,容祁被我推得一個踉蹌。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阿姐便使用輕功朝我這邊過來,將二皇子推到在地,再將我護在了他身后。

一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

我嘴角輕勾,為了防止與上一世一樣,莫名其妙的中招,我特意在見到阿姐的時候就隨便扯了一個理由,讓阿姐別離我太遠。

再接著,我便捂著腦袋大聲尖叫,朝著二皇子那邊沖過去,對他拳打腳踢。

阿姐沒反應(yīng)過來,但怕二皇子傷了我,連忙按住四皇子的四肢……

再過了好一會,容軒才趕來,將我抱住,帶著鬧騰的我離開現(xiàn)場。

再接著我,二皇子,阿姐以及容軒被叫到了宣政殿。

我被冬月攙扶著最后一個到,一見到被揍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容祁時,眼睛嘩啦啦的開始流淚。

「皇上,都是瑾兒的錯,剛剛在后花園,二皇子突然抱住瑾兒,嚇到我了,您也知道,瑾兒以前都是癡傻的狀態(tài),是最近才好起來,被這么一嚇,便沒有意識了!」

我滿臉無辜的看向皇帝,又手足無措的想要去查看二皇子的傷勢。

皇帝沒有公主,他便將我視作掌上明珠一樣疼愛,我生來癡傻,他便將在背后議論我的人一一懲戒,我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他便將進貢的夜明珠賜給我玩。

兩個月前我突然恢復(fù)了智力,他高興之余賜給了我許多珍貴的玩物,當(dāng)然,其中還有各類令我頭疼的書籍……

皇帝見我這副樣子心疼壞了,連忙瞪了容軒一眼。

容軒收到指示,從冬月手中接過我,一把將我橫抱起來,坐在龍椅下面屬于他的小龍椅上。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貨順勢將我放在了他腿上。

我身體一僵,驚的我連哭都忘了,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容軒低下頭,將嘴湊近我的耳邊。

「阿瑾,本宮今日在相府幫你打發(fā)那么多人,又馬不停蹄的被父皇叫來,本宮累了,讓本宮坐會,嗯?」

容軒輕的像羽毛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中,癢癢的。

累?累你妹啊!累你一邊涼快去啊!抱著我干嘛?

我恨不得轉(zhuǎn)過去撓爛他的臉!反正他不要臉!

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

我是個病人!我忍!

撩我是吧?我不爽,你也別想好好待著!

我順勢將頭靠在他的胸膛,輕輕地道了聲好。

瞬時,我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他身體一僵,耳后根也開始泛起不易察覺的紅暈,見此,我心中暗爽。

「咳咳!瑾兒,你繼續(xù)說!」

皇帝將手放在嘴邊輕咳一聲,憋著笑示意我接著說下去。

「待我醒來就已經(jīng)在相府進宮的馬車上了」

我說完,一副又要哭的表情。

這可把皇上心疼壞了,恨鐵不成鋼的瞪向容祁。

容祁自然是否認的,將當(dāng)時的情況又說了一遍,隨后氣憤的瞪著阿姐。

「荒唐!瑾兒,你說!容祁是有意輕薄于你還是救你!不許為了他扯謊!」

皇帝似乎真的動了怒,瞪著容祁。

「皇上,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了,我只記得二皇子將我扯入懷中,經(jīng)二皇子這么一說,瑾兒才記起來是二皇子為了救我才這樣。」

說著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用帶著鼻音的聲音向容軒道歉。

最后,這件事情不了了之,皇上沒有因為此事責(zé)罰我與阿姐。

因為夜深了,皇上便把我與阿姐留在了宮中。

而容軒和容祁被皇上留在宣政殿交代事情。

剛出宣政殿阿姐便被太后找去了。

「瑾兒,你先去皇后娘娘的鳳清殿,太后最是注重禮數(shù)你要是與我去了少不得被說一頓,你身體不好,先去歇著,你放心,太后那阿姐應(yīng)付得來的!」

阿姐和我交代一番后便往太后的寢宮去了。

3

我也不急著去鳳清宮,慢悠悠的在御花園走著,走著走著便走到了當(dāng)初我撞倒昏迷從而穿越來的那顆梧桐樹。

微風(fēng)乍起,梧桐樹發(fā)出沙沙的聲音,金黃的梧桐葉隨風(fēng)起舞,美的耀眼。

我剛來時,這顆樹還是綠葉……

或許是緣分吧,隨便走走,既然又走到了這個地方。

上一世的生辰宴……

與之前一樣,我的身體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做了什么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我醒來時已經(jīng)與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一塊躺在相府后山的地上。

我的頭與全身都疼得厲害,眼睛也花了,只有耳朵卻聽得很清楚。

嗤笑聲、議論聲、阿姐扯著喉嚨與他人爭辯、父親與大伯在呵退眾人……

我聽得見他們說的每一個字,但我的大腦沒有能力將這些字連在一塊……

嘈雜的夜,我卻覺得寂靜極了。

「嘶!」

明黃的披風(fēng)帶著余溫穩(wěn)穩(wěn)地蓋在我的身子上,它將冷風(fēng)撕裂的聲音成了我腦海中最后聽到的聲音,隨后,我便連聽覺都喪失了。

來人一把將我抱起,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單看他散落的頭發(fā),應(yīng)是十分狼狽的。

我再醒來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三日。

「快!請孫太醫(yī)回來!小姐醒了!」

許是激動,今天冬月的喊叫聲格外的刺耳。

我皺了皺眉,想要坐起來。

「嘶!」

骨頭像被拆散重裝了一次一樣,疼的我直掉眼淚。

「郡主,您先躺著,太醫(yī)馬上到……」

冬月聽到動靜,連忙過來貼心的幫我將被子蓋好。

疼,我的腦袋像要裂開一般,一段模糊的記憶直沖腦中,將我此前的記憶撕開,再度拼湊。

「嘿嘿嘿,沒想到哥幾個也有今天,這嬌生慣養(yǎng)的郡主就是不一樣,這膚色,這臉蛋,這……」

一個貌丑無比的男人,咧著大嘴貪婪且猥瑣的嗅了嗅我的頭發(fā),將整個頭埋在我的胸前……

「老王,你老子快點,他奶奶的,老子要忍不住了……」

「哈哈哈,沒想到高高在上的郡主也有今天,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啊……」

我對于當(dāng)天晚上的記憶并不多,這些零零散散的畫面只告訴我一件事實。

我被強奸了,還不是一個人!

我大叫著捂住腦袋,不愿意再想起這些畫面,大口大口的喘氣。

「郡主,您怎么了,郡主……」

我爹和阿姐正好趕到,阿姐滿臉心疼想要過來替我擦掉淚水。

我爹則張了張嘴想說什么,許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得滿臉心疼的望著我,眼睛中的淚水透過房間的的光刺痛了我的眼。

「出去!都出去!」

我對著所有人大吼,全然顧不得喉嚨傳來的疼痛感。

阿姐被嚇到了,緊緊的抱著我,一邊哭一邊說著安慰我的話。

「噗!」

一股氣血猛然的從我的身體里竄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噴涌而出。

「瑾兒!太醫(yī)呢……」

阿姐慌忙的捧著我的臉,用手帕為我將臉上的血跡輕輕地擦去,生怕弄疼了我。

「來人!孫太醫(yī)腿腳慢,你們?nèi)ソo我把人抬過來!」

容謙此時也急紅了眼,箭步走到床邊為我把脈。

沒過多久太醫(yī)也到了,替我把了脈,開了方子,又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才離開。

經(jīng)這么一折騰,我徹底沒了什么力氣。

「阿爹,我想自己待一會……」

我艱難的從嘴里發(fā)出極小的聲音,但好在阿姐和阿爹都是習(xí)武之人,耳力極好。

他們兩人互看一眼,最終還是帶著下人退下了……

那以后,我花了許久的時間接受這件事實。

即使是在現(xiàn)代,這種事情都是我所無法接受的,更何況是在女子視清白如命的古代。

「阿瑾,今日之事,你不打算給本宮一個解釋?」

富有磁性的聲音將我從那段痛苦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容軒不知道什么時候便站在我身后了,我摸了摸鼻子,在心里默默祈禱他沒發(fā)現(xiàn)我剛剛的異常。

「堂堂太子殿下這樣來去無蹤的,是想把我嚇死嗎?」

我用著余光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跟著我的侍女們也已經(jīng)被容軒打發(fā)走了。

容軒也發(fā)現(xiàn)了我的動作,輕笑一聲,挑著眉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老狐貍!」

發(fā)現(xiàn)的的目光,我忍不住吐槽出聲。

「阿瑾今日的行為屬實是讓本宮頗有興致,替你善了那么多次后,只有這次是讓本宮身心俱爽的!」

容軒依舊笑著,看我的目光中夾著一絲寵溺,這人此時又是背著月亮,那月光恰到好處的打下來,讓他本就優(yōu)越的五官顯得十分妖孽魅惑。

我一時間便看呆了,上一世我與容軒倒是沒有這么和諧的相處過。

當(dāng)然,是我單方面的不愿與他好好交流。

「嗯?」

容軒見我發(fā)愣,輕笑著用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在他的指尖碰到我的瞬間,我的后背也隨之一僵,整顆心就像被電到了一樣,酥酥麻麻的。

「沒……」

我慌忙的與他拉開距離,轉(zhuǎn)過身去,不愿意再看著他的眼睛。

他那雙眼睛過于幽深,與他對視我總有一種被看透了的心虛之感。

「你素來與容祁關(guān)系好,還曾為了他想與我退婚,這一出是再鬧什么?你可知,這樣一來,你想要說服父皇退婚可就難上加難了?」

容軒清冷的聲音傳來,似冷風(fēng),冷的我打了個哆嗦。

察覺此,他將身上的披風(fēng)解下,圍在我身上,暗暗的嘆了口氣。

「入冬了,身子不好便多穿些!」

披風(fēng)還帶著他身體的余溫,不過這點溫?zé)釁s足以灼燒著我的身體。

我苦澀的笑了笑,并未拒絕他的好意。

因為,這具身體的素質(zhì)是真的很差!經(jīng)涼風(fēng)這么一吹,還真有可能病個三兩天。

4

時間過得飛快,為百姓們津津樂道的「二皇子調(diào)戲準太子妃反被胖揍」也漸漸淡去。

「瑾兒,你覺得阿姐是個什么樣的人?」

阿姐坐在我院子里的老樹上,兩條腿有一搭沒一搭的擺著,兩只杏眸直勾勾的看著我。

「阿姐是瑾兒最羨慕、最想成為的人!」

我喝了口茶,放下容軒為我搜羅來的奇聞怪志,笑了笑很誠懇的回答。

「嗯?瑾兒不覺得我兇悍了些嗎?簡單點說,就是不像個女子。」

阿姐來了興致,從樹上飛躍而下,穩(wěn)穩(wěn)地落在我面前,坐下,然后興奮的看著我。

眼睛里寫滿了「繼續(xù)夸!我愛聽!」

我認真的想了想,點點頭。

「確實是兇悍了些……」

阿姐撇了撇嘴,有些沮喪的趴在桌上。

「但是阿姐,女子和男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誰說女子不能習(xí)武練功帶兵出征的?誰規(guī)定咱們做女子的非要低男子一頭?」

見阿姐經(jīng)不起逗,我連忙改口,說出我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

成為女將軍,是阿姐上一世的夙愿!只可惜……

阿姐聽我一說興致空前高漲,拉著我聊了許久。

夜晚,阿姐使輕功帶我上了房頂,我兩便躺著靜靜的看著星空。

「阿瑾,你說這些星星里會不會是神仙們的寢宮呢?」

「阿姐,世上是沒有神仙的!」

「唔,阿瑾,你看這些星星一閃一閃的都圍著月亮轉(zhuǎn),就像我圍著阿瑾轉(zhuǎn)一樣,從小,阿瑾就是我的月亮。」

「阿姐,我在一本怪志上看到過,我們所居住的地方叫做地球,其實月亮才是圍著我們旋轉(zhuǎn)的,而我們則圍著太陽轉(zhuǎn)。」

我一本正經(jīng)的科普起來。

阿姐則眨巴眨巴這那雙大眼睛,應(yīng)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激動的看著我。

但很快就轉(zhuǎn)變?yōu)檎J真和嚴肅。

「那我便是阿瑾的月亮,永遠在阿瑾身邊保護阿瑾!」

我自然是信的,上一世阿姐便沒有食言!

「嗯……」

我裝作快睡著的樣子轉(zhuǎn)過身去,在阿姐看不到的地方悄悄落淚。

第二日醒來我已經(jīng)在床上了,想必是昨晚阿姐看夠了星星將我抱回來的。

旁邊的被褥已經(jīng)冰涼,想必是阿姐已經(jīng)起來許久了。

隨冬日的第一場雪一起來的是南番小國兵變的消息。

與往常一樣,我一直睡到了飯點才起來洗漱,用膳的時候父親還在早朝沒回來。

「父親今日是有什么事嗎?怎的還沒回?」

我皺了皺眉,像今日這種情況可不多見,父親向來再忙都會回來陪我用膳。

侯府人丁單薄,父親只娶了母親一個女人。

我出生后不久母親便去了,故,父親不回來便只有我一人獨自用膳了。

「回郡主,近來南番小國不安分,侯爺被皇上留下來商議事宜,遣我回來讓郡主先用膳。」

一旁伺候的管家連忙回話。

聞言我手一抖,竟將碗不慎摔落在地上。

南番小國動亂?

這事應(yīng)該是發(fā)生在半年后!這么時間提前這么早了?

直到傍晚,父親才滿臉愁容的回來。

“阿爹,此次動亂很棘手嗎,南玉國一向與我朝交好,這些年也有一些小國因上貢之事不滿,作亂,但都被南玉國壓下去了……”

“突然暴亂,恐怕是南番要……”

這與上一世的形勢有很大的出入。

上一世半年后確有一些動亂,但很快就平息了。

而真正的暴亂應(yīng)當(dāng)是在皇帝崩逝后。

尋常的小亂并不至于讓阿爹一個武將滿臉愁容的回來。

“南番要變天了!”

阿爹接著我沒說完的話說下去。

滿臉驚訝的看向我,顯然沒想到半年前還癡傻的女兒能說出這番話。

“咳咳,最近容軒不是逼著我看書嗎?正好學(xué)了點皮毛,胡亂分析的……”

我摸摸鼻子,有些尷尬的看向被我震驚的老爹。

是了,阿爹老了,有些東西得讓他慢慢適應(yīng),例如我的才能。

“咳,壞丫頭!又在心里編排你爹爹什么?還有,太子殿下的名諱……”

臘月的雪冰冷刺骨,大年三十眼看著將近了。

百姓們都歡歡喜喜的準備過節(jié)的用品,長安街上燈火萬家,喜氣洋洋。

南番動亂的事一連過去二個月都未見解決。

我也兩個月未見容軒了,只是他的小廝過幾日便會給我送些書來。

各式各樣的書他都送,甚至連他珍藏的兵書也曾送來。

他每月都要我交上一份讀后感,我不寫,他便用他那蠻力和太子權(quán)勢威逼利誘我。

夜闖我閨閣,抱著我睡一晚上。

與阿爹比武贏后將我提到東宮親自教我寫觀后感。

諸如此類。

“瑾兒,我們家素來有五年回南陽祖宅祭拜的規(guī)矩,今年春節(jié)我與你大伯父恐怕是抽不出身,你與心兒一起去一趟。”

說著阿爹拿了一份需要采買的清單給我,正欲交代些什么卻被容軒從外傳來的聲音打斷。

5

“今年春節(jié)宮宴必然冷清,正好阿瑾喜鬧,便去南陽城與百姓們好好的熱鬧熱鬧。”

容軒的聲音依舊清冷,不過聽多了倒是聽出了些人情味。

許久不見他清瘦了些許,黑眼圈似有若無。

只是他一進來就盯著我看干什么……

“侯爺,宮中急召!煩請即刻進宮!”

阿爹一聽,神色更加凝重,交代了我兩句便進宮了。

隨后,書房內(nèi)便只剩我和容軒兩人……

被容軒的眼神盯得有些發(fā)怵,最終敗下陣來,先開口。

“那個,這個月的觀后感已經(jīng)寫完,你等著,我現(xiàn)在去給你拿。”

我的叫還沒挪動呢,便被容軒猛地拉進懷中,鼻子碰向他堅硬的胸前。

“嘶!”

我疼的想罵娘。

“阿瑾這兩個月不想本宮嗎?”

容軒按住我想要掙脫的雙手,語氣中有些許苦澀。

而不巧,這點苦澀揪住了我那顆想逃離他的心。

上一世,南番小國舉兵叛亂,太子容軒自請出征平定叛亂。

在此期間皇帝崩逝,戰(zhàn)場傳來太子戰(zhàn)死的消息,而二皇子容祁身為中宮所出子順理成章的繼位。

短短一個月里,皇宮傳來太后薨逝以及南番小國投降的消息。

容祁穩(wěn)定完朝堂后,便是南番派使臣前來上貢。

為了以示誠意,將挑撥他們兵變的朝中“奸細”的鐵證上交于新帝。

彼時,我已是他的新后。

這“奸細”的矛頭全然指向丞相府以及侯府!

為了展現(xiàn)他不容奸細的決心,他將我掛在城墻上,揚言要將我活活曬死。

阿姐也正是為了將我救出,在我面前被五馬分尸的。

被掛在墻上幾日我已經(jīng)不清楚了。

只是在死前我聽到了容軒還有阿爹大喊我的名字。

以及容軒抱著我痛哭悔恨自己來遲了的聲音。

“容軒,為何你偏偏看上我了?”

我收起思緒,也不再掙扎,只是平靜的問他。

他身體一僵,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

“母后早亡,父皇礙于局面又立新后,我自出生便是太子,除了國事兵書以外的東西 父皇都不曾讓我接觸,祖母與新后都對我很好,但都是對太子的好。我不能生病,因為國事為重。”

容軒無力的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是出生便被定的太子妃,所以只能是我對嗎?”

我無奈苦笑。

容軒不置可否。

“但是容軒,我不是你,我不想被這宮墻束住,我想去看外面的天地!”

“你現(xiàn)在是太子,未來是皇帝,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我不屑于做與其他女人搶一個男人之事,我……”

我話還沒說完便被容軒一吻封住了想要說的話。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一時間竟忘記將他推開。

“宮中還有事,今日只是小施懲戒,乖!”

容軒的反應(yīng)極快,在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將我放開,留下一席話后便閃身離開了。

行了半月的路程,我與阿姐……

還有容軒那日非要留下的心腹顏齊風(fēng),總算到了南陽城。

這一路上阿姐與這位顏小將可謂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從長安一路打到南陽城,難分勝負,二人的武功都因此精進了不少。

不過這一路上還是有收獲的,比如阿姐告訴我她對顏齊風(fēng)有好感。

而我也觀察過,他對阿姐亦是。

對了,這里不僅是葉家的祖宅,也是阿姐的郡主封地。

想象中的萬民同樂的場景并沒有到來,在除夕夜這天一批南蠻人涌入城內(nèi)燒殺搶掠。

他們闖入短短那條街很快就被百姓的血水染紅了。

阿姐知道此事后立即親自拿著郡主手牌下令關(guān)城門。

而顏齊風(fēng)則一個人將那伙人滅了。

我們?nèi)硕疾簧担粘情T把守最是森嚴。

南番到南陽城需要經(jīng)過兩個關(guān)卡,而南蠻人與中原人的長相很容易區(qū)分。

能讓他們堂而皇之的進南陽城燒殺搶掠,這其中定然是出了叛賊。

阿姐與顏齊風(fēng)著手開始查起來,而我則帶著城中一些善言的小兵安撫百姓。

很快,事情便水落石出,南陽城通判叛國投敵,私放賊人進城。

隨真相而來的還有一個消息。

“南番果正在攻打南門!前兩個城已經(jīng)失守了!瑾兒,你在府中好好呆著,阿姐去去就來!”

阿姐一邊穿上戰(zhàn)衣,一邊用擔(dān)憂的眼神看著我。

“阿姐不必擔(dān)心,我能照顧好自己,你盡管去守城!”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完全偏離了上一世的軌跡,我雖擔(dān)心阿姐,卻什么也做不了。

能做的便只有保護好自己不讓阿姐分心。

阿姐不愧為想要當(dāng)女將軍的人,第一戰(zhàn)便將兵力懸殊的南蠻人擊退!

捷報送到我手中時已經(jīng)過去五日,這五日阿姐都忙得顧不上吃飯。

為了鼓舞士氣,阿姐用自己私錢辦了一場慶功宴。

但我知道,事情應(yīng)當(dāng)是更加棘手了。

宴上阿姐喝的很開心,很快便醉了。

我扶著阿姐經(jīng)過后院時顏齊風(fēng)攔住了我。

“小郡主,可否讓臣送大郡主回去?”

顏齊風(fēng)看著我的眼神中帶著祈求和真誠。

還沒等我答應(yīng),阿姐便掙開我的手自己朝顏齊風(fēng)撲去了。

“阿顏……”

顏齊風(fēng)穩(wěn)穩(wěn)地接住她,將她攬入懷中,眼中的寵溺再也隱藏不住。

“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顏齊風(fēng),你可不許學(xué)你家主子欺負我阿姐!”

“郡主放心!”

我從未見過阿姐這般溫柔,想必顏齊中便是她想要找的那個少年郎吧!

“阿顏,若是我們撐到援軍前來,你娶我可好?”

“那臣便謝謝郡主愿意下嫁了……”

6

“阿姐!”

我滿頭大汗的從床上坐起來,聲音與喉嚨互相撕扯著。

胸前的傷口也被扯生疼。

但這點疼痛都比不上三天前的那一刻。

那日與往常無異,若非要比,那便是比往常暖和了些。

算了算日子,援軍應(yīng)當(dāng)明日就到了。

“應(yīng)當(dāng)是容軒親自前來吧,不知道上一世皇帝之死是否與二皇子有關(guān)呢?朝中必然有奸細,只是會是誰呢……”

我在的書案前拿著筆畫思維導(dǎo)圖,一邊畫一邊自言自語。

突然,一只手將我從座椅上提起來并攬入懷中。

一股熟悉的清香涌入鼻尖,我不用抬頭便知道來人是誰了。

“阿瑾,你聽我說,葉心現(xiàn)在兇多吉少,她最掛念的人便是你,我現(xiàn)在帶你去見她。”

清涼得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傳來,我腦子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副清冷憔悴的面龐。

容軒攬著我的腰一路使著輕功到城門口不過一會的時間。

城門口尸橫遍野血水染紅了土地,我嘴唇顫抖著,手和腿也不聽使喚的抖起來。

淚水剛剛蓄滿眼眶我便狠狠的將它擦去,我不能讓眼淚模糊掉我的雙眼。

我要找我的阿姐,我要帶她回家……

找到你了……

阿姐……

銀白的戰(zhàn)甲被阿姐的血染的通紅,阿姐像一株曼陀花一樣開得鮮艷。

阿姐最喜紅色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朝阿姐跑去,在靠近她的地方狠狠的摔了一跤。

我不顧疼痛,狼狽的朝阿姐爬過去……

伸出早已抖得不成樣子的手輕輕地撫摸阿姐被刀劃破的臉。

阿姐對著我笑得很甜,她滿臉的血讓我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淚水。

“瑾兒,走路慢些,摔疼了可如何是好啊!”

阿姐說完便閉上了眼睛,眼角的血水劃過她還掛著笑的嘴唇。

“阿姐!阿姐!你別再騙我了!不好玩!阿姐你別裝了……”

我不知所措的大喊,用盡全身力氣晃著阿姐,仿佛我再用力些就能將阿姐晃醒一般。

直到容軒過來將我抱住我才發(fā)現(xiàn),剛剛還坐著的顏齊風(fēng)也倒在了血水之中。

他也死了!

我絕望的大喊著,過了許久才找回一些理智。

“容軒!阿姐早已制定好計劃拖到明日,我看過斥候冒死傳回來的信,南蠻的兵力不多,阿姐不可能會敗!”

“是誰背叛了阿姐!”

我歇斯底里的對著容軒大喊,淚水像流水一樣止不住。

容軒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我抱了許久。

直到我完全冷靜下來……

“是誰?”

我掙脫他的懷抱,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眼睛。

“來人!帶上來!”

容軒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眼睛里的堅決和戾氣。

是王九!

前通判被陣前斬首后,阿姐最重用的人。

我沒有問他為何背叛阿姐,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他該死!

我用盡生平最快的速度,想要從容軒手中拔出他的劍。

但顯然,有些不自量力了。

他按住我的手,滿臉心疼的對著我搖搖頭。

“阿瑾,莫臟了你的手。”

我依舊沒有放手,只是滿含淚水的看著他的眼睛。

“唉!”

隨著一聲低嘆,他最終還是將劍拔出來給我了。

“鏘!”

容軒的劍很鋒利,我就朝王九揮了一劍,他的首級便落地了。

他的血濺在我的臉上,我覺得臟極了。

我將容軒的劍扔在地上,朝阿姐走去。

阿姐雖不拘小格卻愛美,打架的時候從來不會讓自己的臉受傷。

我蹲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

地上還未被土吸收的血形成一處血水洼,我竟在里面看見了月亮的倒影。

“阿姐,今晚的月亮可真美啊……”

“咻!”

胸口鉆心的疼痛感襲來。

容軒閃到我身后將我接住,并將地上的劍撿起來朝向我射箭的方向揮去。

“阿瑾!你撐住,我立刻帶你去找醫(yī)官!”

他抱著我,兩只手臂鏗鏘有力,眼睛猩紅的像是地獄爬出來的厲鬼。

在暈過去之前,有兩滴水撞擊我臉龐上。

是容軒哭了嗎?

我不知道我暈了多久,現(xiàn)下四周黑黑的。

這個陌生的房中安靜的能聽到我的心跳聲。

“來人!”

我即使用盡最大的力氣,發(fā)出的聲音也十分微弱。

忽然,場景變換。

我站在了現(xiàn)代的病床前,而床上躺著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那才是我的身體!

“嘀!嘀!嘀!”

旁邊的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刺耳的警報。

再接著,我便看到爸爸媽媽抱著骨灰盒聲嘶力竭大哭的樣子。

我沖過去想要保住媽媽,告訴他我沒有死,在另外一個世界過得還不錯。

可我直接從媽媽面前穿過,回到了那個陌生的房間。

“葉瑾!”

我目光一滯,葉瑾,是我的本名,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

我轉(zhuǎn)過身去!果然!

少女穿著鮮嫩的粉色衣裙,長長的睫毛彎曲著,每一根睫毛都在叫囂著靈氣!

只是那眼睛出賣了她!

那雙眼睛滿是滄桑,與她的整張臉都很不搭。

“容瑾!你沒死?”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少女點點頭,又搖搖頭。

“上一世,我還未死,尚留有一魂一魄殘留在東宮。”

我看著她,無言……

“葉瑾,對不住了!上一世是我的蠢笨害得你陪我一起承擔(dān)這些痛苦。”

少女羞愧的低下頭,苦笑著搖頭。

“不是的,是我搶了你的身體!”

上一世親身經(jīng)歷的那些事情雖說慘淡,但我也是最后才被阿姐與阿爹感動才慢慢融入到這個世界的。

“可是葉瑾,沒有你我會癡傻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懂什么是愛什么是被愛。”

容瑾錯愕的抬起頭,或許是想到她曾經(jīng)被寵愛的一生,滿臉幸福。

“若不是我,你會癡傻一生,不會因為不同人情世故被容祁哄騙。”

“或許,你會就此嫁給容軒,而他會護你一世!”

說到這些的時候我的心忽的抽了一下,莫名的有些苦澀涌上心頭。

我摸了摸心口,苦澀的笑了笑,他只是從小被皇帝灌輸保護我的觀念罷了。

在乎我,也許也是因為我叫容瑾吧。

“葉瑾,太子哥哥只當(dāng)之前的容瑾是妹妹罷了,是皇上讓他養(yǎng)成了保護我的執(zhí)念!”

“再者,上一世是我對不住他!也害了你!”

容瑾看著我的眼睛里充滿了愧疚與滄桑,我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點生機。

忽地,一陣強風(fēng)猛地沖入我的體內(nèi)。

她充滿靈氣的臉也慢慢在我眼前消失,化作塵埃,只在我腦海中留下一句話。

“葉瑾,過往一切是我對不住你,那些經(jīng)歷我無法釋懷了!你傷得太重,用我的一魂一魄作為藥引可以保你不死!”

“日后世上只有你一個容瑾!終是我對不住你,家人便麻煩你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一身冷汗。

冬月端著一盆熱水還有毛巾朝屋內(nèi)走來。

見我已經(jīng)醒了,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

“郡主!您醒了!奴婢馬上為您叫太醫(yī)……”

7

從冬月口中得知,我昏迷了三月有余,現(xiàn)下在東宮。

太子容軒收到南陽城的消息后便懷疑朝中有奸細,怕我出什么意外便把冬月和我留在了守衛(wèi)森嚴的東宮,現(xiàn)下除了他的心腹與暗衛(wèi)無人可以靠近這間寢宮。

而容軒嘛,帶著我爹親自去了南番帶兵平了叛亂。

現(xiàn)在南番小國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南番也不再是東王朝的附屬國。

而是東王朝的州府!

真正意義的劃入了東王朝的版圖內(nèi)。

現(xiàn)下容軒已經(jīng)在趕回來的路上了,而我爹則被暫時留在當(dāng)?shù)劓?zhèn)壓,等到善好后才能回京。

“冬月,我阿姐呢?”

初夏的天已經(jīng)有些炎熱,我坐在時候皇帝命人在東宮為我做的秋千上,兩只腿學(xué)著阿姐的樣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

“郡主……”

冬月低下頭,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其實郡主不必過于傷心,大郡主她為國獻身,一定在那邊過得極好……”

冬月本意是想安慰我,顯然她顫抖的聲音還有被陽光折射的淚珠早就被我盡收眼底。

“好啦!阿姐素來見不得我難過,她臨死都在擔(dān)心我那一跤摔得疼不疼,我不會難過下去了,有些賬,我還得親手替阿姐清算呢!”

我站起來拍了拍冬月的背,安慰她,亦是在安慰我自己。

“郡主,丞相按照大郡主的生前遺愿將她火化了,她的燼骨(骨灰)還未下葬,現(xiàn)保存在相府中,郡主可要去看看?”

冬月見我不似她想象般傷心消極,十分驚訝。

“不必,容軒回來之前,我們便呆在這個院子中吧。”

前些日子我本懷疑那些見到容瑾的畫面是夢境,直到近日一些屬于容瑾的記憶逐漸被我記起。

按照容瑾的記憶來推測,上一世南番起兵謀反確實是被人挑撥所致。

此人正是容祁!

容軒這次親自去南番,與上一世不同,此次他沒有戰(zhàn)死!

若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對容祁來說將會是致命的打擊!

容祁現(xiàn)在有兩條路能走。

第一條路,在半路截殺容軒。

但這條路勝算不大,容軒現(xiàn)在帶著一半的兵馬回來,人多眼雜。

即使是上一世,所有士兵親眼看到他身中數(shù)箭掉下懸崖任然能死里逃生,這次容祁失去了殺他的最好時機便更不可能成功了。

第二條路,挾軟肋來威脅容軒。

現(xiàn)下阿爹與容軒都不在,大伯父沉浸在喪女之痛中。

若是容祁想要對我動手,那太簡單了!

雖說我沒弄懂容軒對我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樣的,但,我是容軒的軟肋天下皆知!

只要我保護好自己,他便不會成功!

既然身體的種種跡象表明那晚我與容瑾的見面不是夢境。

那么我在現(xiàn)代便已經(jīng)死了,找再多的方法也已然回不去了。

那從今以后我便是容瑾……

終究是我對不住爸爸媽媽,沒能為他們養(yǎng)老……

但弟弟會照顧好他們的!

……

皇宮的動亂比上一世來早了半年。

容軒一回長安便直奔皇宮,我收到消息也立刻趕往皇宮。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容祁都是我的仇人。

前世他依靠我,利用阿爹與大伯父在朝堂上的威信穩(wěn)定自己的座位后便迫不及待地致我們?nèi)矣谒赖亍?

這一世,也是他間借性的害死了阿姐!

他揭穿他陰謀的重要時刻我怎能不在!

他這種人下地獄才好!

馬車很快便行駛?cè)肓藢m門,一拉開簾子,我便看到了熟悉的聲影。

他清瘦了許多,長期日夜兼程的趕路讓他看起來憔悴不少。

他似乎是知道我會來,有意停在此處等我的。

“阿瑾……”

容軒的聲音與平常一樣,傳到我耳朵卻是酥酥麻麻的。

他一笑,漫天的彩霞夕陽都在我眼中暗淡無光。

突然很想念被他擁入懷中的感覺。

我知道我完了,重生后他教我認字念書的那半年里無論他待我如何好,我權(quán)當(dāng)看不見。

那半年好不容易高高砌起的圍墻被他這一笑碾碎。

壓抑這么久,總要放縱自己一回吧?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

我小跑過去,第一次主動抱住他。

他眼中的狂喜和震驚我權(quán)當(dāng)看不見。

“容軒,此事結(jié)束徹底后,我會向陛下求一道廢除婚約的圣旨,我只是在與你道別,此后我會離開長安!”

再之后我便背過身去,徑直朝宣政殿走去,不去看他的眼神。

“逆子!做出這等禍國殃民、通敵叛國的大事,你容祁倒是長本事!怎的不見你將這些本事用在造福百姓上!”

宣政殿內(nèi),容祁與皇后跪在地上,皇上被氣得青筋暴起。

我和容軒則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容祁這條喪家之犬。

“哼!父皇不覺得自己在說笑話嗎?你何曾讓我碰過國事?”

“容軒一出生便是太子,他讀書寫字全部都是你親手調(diào)教,十二歲那年,我不過提了一句有關(guān)朝堂局勢的話,你便叫人痛打我五十大板!”

“憑什么他容祁就是天生的太子?我哪里比不上他?我也是中宮所出,若是父皇從小調(diào)教,我必然比太強上千百倍!憑什么!”

容祁瞪大眼睛,歇斯底里的嘶吼質(zhì)問皇上。

“夠了,祁兒!”

皇后抹著眼淚,一臉失望的望著容祁。

“你裝什么裝!”

容祁一把推開與他同跪在地上的皇后,眼睛里滿是怨恨,絲毫看不出這是兒子看待母親的眼神。

我走到皇后身后想要將她扶起,卻被她擺擺手拒絕了。

“你既那么喜歡容軒,你繼續(xù)去巴結(jié)他好了!又何必和我一起跪在這裝出一副母子情深的樣子呢?”

容祁嘶吼著,整張臉都因為他的偏執(zhí)而扭曲,再也看不出那副情郎俊俏的少年模樣。

“你不就是膽怯懦弱,害怕容軒稱帝后對你不利嗎,所以你從小有什么好東西便都要給他一份!若是只有一份的東西,他得不到,你便也不給我!”

“母后,你從小便叫我不要被利益沖了頭,在我看來,你才是最重利之人!為了父皇百年后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你的太后,你拼命巴結(jié)容軒!甚至連我這個親兒子都不顧了!”

“放肆!”

皇后不可置信的看著容祁,忍無可忍給了他一巴掌。

龍椅上的皇帝也被氣得不輕,捂著心臟,嘴中不停的念叨著逆子,一旁的大太監(jiān)低著頭默默的為他順氣,不敢發(fā)出多余的聲音。

皇后這一巴掌用了極大的力氣,竟將容祁束起的頭發(fā)打散了,臉上的巴掌印鮮紅可見。

容祁全然不顧臉上的巴掌印,仿佛感受不到痛意。

扭曲的臉咧著大嘴瘋狂的笑著。

“哈哈哈哈……”

“對了!父皇,你還不知道呢吧?要不是容瑾那個賤人吩咐東宮的人嚴防你的膳食,你早就被我毒死千次萬次了!”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他便收起笑容朝我沖過來想要掐住我的脖子。

我瞳孔微瞇,慌忙閃到一邊,也正是這個時候容祁被容軒一腳踹飛撞到柱子上,直吐鮮血。

眼前發(fā)生的事過于突然,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里,整個頭皮都被嚇麻了。

容軒也被嚇到了,慌亂的檢查我有沒有受傷。

待我緩過神來,便向后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終了,容祁殿前自刎,皇后自請廢后封宮,三日后被太建發(fā)現(xiàn)于寢宮自盡,皇上一夜之間滿頭華發(fā),太后也被此事氣得一病不起。

8

阿姐的喪事最終以公主的規(guī)格舉辦的。

我將阿姐與顏齊風(fēng)的事一一告知大伯父。

最終大伯父還是苦笑著答應(yīng)讓此二人的燼骨放在一塊安葬。

大東王朝立國百年來從無女將軍之說,但阿姐卻被追封為平南大將軍!

“瑾兒,大伯父還沒見過那位顏齊中呢,你阿姐真是和從前一般任性,我這個當(dāng)父親的還沒同意她便與那小子私定終身!你阿姐從小……”

葬禮結(jié)束,大伯父喝著酒趴在桌子上哭得像個小孩。

我好不容易將他安撫好扶回房間休息,剛出丞相府的大門便撞在了容軒懷里。

他喝了許多,滿身的酒氣,白皙的臉上染上了紅暈。

他見撞他的是我,收起來眼底的不耐,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無奈。

“阿瑾……”

他將我重重的攬入懷中,似乎要將我撕碎揉入他的體內(nèi),任憑我這么掙扎也不放開。

一直到他睡著終于收起力氣,整個頭重重的壓在我肩上。

“顏齊中!”

我朝黑夜中輕輕地叫了一聲,很快面前便出現(xiàn)一個黑影。

“郡主請吩咐!”

我點了點頭。

“帶你家殿下回宮!”

來人道了句是后便麻利的帶著容軒消失在我面前。

大伯父以無法走出喪女之痛為由辭了官,搬進了侯府。

“哈哈哈,大伯父累咯!今后便靠瑾兒與我那傻弟弟為我養(yǎng)老啦!”

我笑看著眼前將兩個院子塞滿的箱子。

“大伯父,你把你整個家底都搬到這來,我看是你養(yǎng)我與阿爹吧?”

大伯父捋了捋他不算長胡子。

“這些本是我為你與心兒準備的嫁妝,我還有半數(shù)家財全部捐給國庫了。”

聞言,我長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笑嘻嘻的大伯父,真老狐貍,懂得錢財不外露的真理啊!

“大伯父,你說我家是不是也有私庫什么的?”

大伯父聞言,輕哼一聲,驕傲的抬起頭。

“這些銀兩,都是你大伯母當(dāng)年的嫁妝、先帝還有陛下的賞賜、我的俸祿以及葉家祖上基業(yè)的一半!”

“你阿爹自然不會比我少!不過為防止有些人眼紅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煩,我叫你阿爹藏起來了,你們侯府現(xiàn)在的運轉(zhuǎn)考的都是一些明面上的鋪子生意。”

……

黑夜中,容軒用薄唇封住我的嘴,不似之前那般溫柔,取而代之的是急躁與殘暴。

我被他的氣息包裹著,在我快要喘不上氣時終于將他推開。

“容軒!我說過我不可能與你成婚!待阿爹回來,我會自請廢除婚約,與阿爹還有大伯父四處游歷!”

我氣得眼睛都要冒火了,這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原本我睡得好好的!

容軒有一次將我壓在身下,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嘴湊到我耳邊。

“阿瑾,連處置犯人都要有一個理由,可是我做錯什么了?我改,嗯?”

他的語氣溫柔極了,帶著哄騙。

“我說過!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你給不了我!”

我眼睛里已經(jīng)起了水霧,委屈在此刻空前高漲。

“阿瑾,我被下了那種藥!”

容軒放開我,躺在我旁邊,剛剛的話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我心下一驚,連忙坐起來,伸手便摸到了他滾燙的額頭。

借著月光,才看出他的不對勁來。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睛已經(jīng)通紅,白皙的臉比那日喝醉了還紅。

“你身邊醫(yī)士眾多,沒有解藥?”

“嗯!”

容軒看起來忍耐已經(jīng)達到了上限,幾乎是用鼻音答出來的,眼睛此時也不敢看向我。

“若是一直這樣會怎樣?”

“爆體而亡!”

我驚訝的看向他,接著問。

“你什么時候中的?”

“早上,泡了一天冰水了!”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里,心里暗罵哪個缺德的家伙弄出這種藥!

唉!現(xiàn)代人嘛!能屈能伸!

眼前這個顏值比明星高了不知道幾個檔次!

而且,我很清楚我喜歡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猛地閉上眼睛,重重的給了男人一拳!

“說你愛我,我便幫你。”

許是藥效太強,那晚我不知哀求了他幾次,也數(shù)不清他究竟在我耳邊呢喃了幾次愛我的話。

第二日醒來,容軒已經(jīng)離開了。

記憶中凌亂的房間也被收拾得干干凈凈,若不是身上曖昧的痕跡已經(jīng)清晰的疼痛感,我?guī)缀跻詾樽蛲硎且粓鰤艟场?

我艱難的自己將衣服穿戴好,不經(jīng)世事的冬月自然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

入夜后,容軒又出現(xiàn)在我的院子中。

我沒好氣的吩咐冬月趕人,可是冬月哪里敢,容軒的一個眼神她便嚇得跑了。

我無語的望著冬月離開的背影。

站起身來想要走,卻雙腿一軟,最后還是容軒一把將我扶住。

“額……我是坐了一天,腿麻了,你別多想。”

我尷尬的在容軒的攙扶下重新坐下。

“阿瑾說的多想是何意思?”

容軒滿臉笑意,好看的丹鳳眼瞇起來的樣子像極了狐貍。

“容軒!”

我氣急敗壞的給了他一拳,沒將他打疼,反倒自己的拳頭吃了苦頭。

我疼的差點掉眼淚,不停的擺手。

他見狀,將我的手拉過去一口一口的吹著氣。

“阿瑾,以后不會了,昨夜是我不對,把你弄疼了……”

我的臉刷的滾燙極了,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握住。

“阿瑾,既然知你也愛我,即使你要滿天的星辰我亦會一顆一顆的給你摘下來,何況只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錯愕的抬頭,卻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

我第一次理解“愛是你望向我時,所有星光穿透我的心臟,而我堵你的槍里沒有子彈。”這句話。

我苦澀的笑開。

“容軒,你不必騙我,后宮乃是穩(wěn)固朝綱的根本,就連皇上當(dāng)年那么愛先皇后不也是被群臣逼著納妃?先皇后剛?cè)グ肽辏灰彩橇砹⒒屎螅俊?

我不敢陷入這份感情,容軒現(xiàn)在還只是太子,有皇上在,他自然不想納妃便不納。

可他從小被教育以江山為重,登基后事務(wù)紛雜,再被大臣一逼難免不會后悔今日所說的話。

“阿瑾,我與父皇不同!我有能力靠自己穩(wěn)住朝堂!”

“父皇先例在前,我知若想隨心些,只能再狠些,再強些!如今朝堂上下沒人可以逼我!”

我愣愣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將隨身攜帶的匕首給了我,眼睛里都是堅定。

“阿瑾,我可以等,你就看著吧,我定然不會食言,你試著給我個機會,若是我負了你,你用這匕首送我離開,可好?”

9

阿爹終是沒能回長安城。

北辰王朝突然撕毀盟約大軍壓境的消息傳回長安,皇帝大怒。

下令讓離邊境最近的阿爹帶著兵馬前去支援。

北辰王朝近年來韜光養(yǎng)晦,接連滅掉了五個附屬國,四處斂財。

還沒等阿父的援軍到,便已經(jīng)攻破了五座城池。

容軒再次自請帶兵出征。

出征前夜,忙得不可開交的容軒依舊出現(xiàn)在了我的院落內(nèi)。

“阿瑾,只要這次得勝歸來,我在朝中的威信將會比之前的任何皇帝都大,沒人可以逼我!”

我知道他說的話不是空談,近些年,皇上隱隱有的對朝政放手讓容軒去做的趨勢。

容軒則在言官的反對中強勢主張各種改革,今日的大東的國力隱隱有超越北辰的大趨勢了。

或許這是北辰坐不住的原因。

“你自請出征是為了我?”

我有些氣他的意氣用事,大東就他一個儲君,其他皇子都被當(dāng)做閑散王爺養(yǎng),戰(zhàn)場兇險若是有意外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不完全是,大東今年重改革,不輕易用兵,朝中能用的武將不多。”

那晚他抱著我良久,在多番考慮之下,在他臨走前我將炸藥的調(diào)配方法以及使用交給了他。

我在現(xiàn)代算是這個領(lǐng)域的天才,普通的炸藥對我來說不難。

但是在這個冷兵器時代足以用它一統(tǒng)天下。

容軒會是成吉思汗那樣的一代明君,統(tǒng)一天下只是時間問題。

這也是北辰不愿意看到大東繼續(xù)發(fā)展下去的原因。

他雖震驚,但來不及多問。

“阿瑾,我已告訴父皇你我已有夫妻之實,待我回來嫁我可好?”

我還是沒能回復(fù)容軒。

他是天選之子,他有滿身的鴻鵠大志要去施展,而我不想做金絲雀!

容軒走后的第二日我被皇上召見了。

許多容軒為我做的事情被他一一告訴我。

我雖感動,出宮時望著那高高的宮墻,我又膽怯了。

三個月來,前線捷報不斷,我每每收到阿爹與容軒的一封家書才能松一口氣。

太子親征,大軍士氣暴增,一連拿回丟失的五座城池,并且奪下北辰三座城池。

隨著這些捷報而來的是我懷孕的消息。

我與大伯同坐在院子里,太醫(yī)來前,我正教他下象棋。

得知這個消息,大伯的第一反應(yīng)差點暈了過去。

我知道他誤會了,連忙將之前容軒被下藥的事情告訴他。

再接著,他便笑嘻嘻的帶著管家興沖沖地上街去,回來時帶了一堆嬰兒用品。

消息很快傳入皇宮,皇上大喜,從私庫里,賜了十車的珍貴玩意。

其中除了金銀首飾,外還有許多珍貴藥材。

與之同來的還有十幾名宮女嬤嬤,以及太醫(yī)。

甚至還偷摸微服出來看過我一次。

正值多事之秋,這些事情都是暗中進行的,派遣來的宮女嬤嬤以及太醫(yī)都被下了封口令。

容軒走前留了三成的暗衛(wèi)給我,他與阿爹的信也是通過這些暗衛(wèi)傳來的。

還有一些重要的信件也是通過暗衛(wèi)直接傳給皇上。

“顏齊中!”

我輕喊一聲,將信件交給了眼前的黑影。

上面是一些近來發(fā)生的事,以及,孩子的事。

摸著還沒有隆起的肚子,無奈的苦笑。

這下是徹底逃不掉了……

北辰雖說奇人能將居多,但近些時候四處征戰(zhàn)本以為可以借著屢戰(zhàn)屢勝一股勁將大東收入囊中卻忽略了這些年勞民傷財百姓早已怨聲載道。

趁著這個時候北辰出現(xiàn)了不少的起義軍,內(nèi)憂外患之下向大東交了投降書。

剛得到消息, 我便見到了那個劍眉星目的少年,他的眼中有無限的星辰……

他的發(fā)絲有些凌亂,眼睛地下的黑眼圈藏都藏不住。

還是第一次見容軒這么狼狽,我有些想笑。

他快步過來顫抖著手將我攬入懷中,抱得很緊。

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連忙松開些……

容軒歸來后,皇帝便下了兩道圣旨。

一道是賜婚圣旨。

另一道是退位詔書。

軒和三十六年,容軒下了退位詔書,將皇位傳給太子容辰。

也就是我們的兒子。

而我則拉著容軒逛遍了整個大陸。

10

我是大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但我有一個傻子未婚妻。

父皇從小便寵愛她,也教我寵她。

我頂著太陽習(xí)武練功時,她在一旁吃著冰鎮(zhèn)西瓜咧著嘴巴笑。

她見誰都這般,我覺得可愛極了。

整個長安除了她找不到每天都這么開心的人。

十二歲那年,無意間讓我聽到了幾個宮女哄騙她的夜明珠。

她素來愛亮晶晶的東西,但從來不吝與分享,我東宮里便有一堆她送我的。

千不該萬不該,那幾個宮女當(dāng)著她的面說她是傻子,羞辱于她!

我叫暗衛(wèi)將人抓起來,拿著長劍手起刀落殺了。

“啊……啊……啊……”

甜糯的聲音傳來,我慌忙的收起劍,擦去臉上的血。

但顯然,她看到了,從那以后她見到我便露出驚恐的眼神。

于是,我便盡量不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十三歲那年,容祁因為議論朝堂的事被父皇重罰了。

新皇后向來對我好,我不忍她心疼便向父皇求了情。

父皇與我說了許多他們那一輩兄弟相殘之事。

聰明如我,只要只培養(yǎng)一個太子,其他人養(yǎng)成閑散王爺便不會再重蹈覆轍。

最終他還是被打了五十大板。

聽說是容祁救過她一次,從那以后她便愛祁哥哥祁哥哥的叫他。

我也不在意,只要她別受傷便好。

有一個宮女與侍衛(wèi)私通被抓住了,處決前宮女說我無情冷酷,咒我一輩子也得不到愛。

書上說會心動的便是愛。

對于容瑾,我想必是不愛的。

自我出生父皇便告訴我,江山為重,于是我便江山為重。

父皇說不能兄弟相殘,我雖不關(guān)心他們,但會護他們一聲榮華。

同理,父親說要保護她,我便保護她了。

二十三歲那年,容瑾在御花園追蝴蝶的時候一頭撞在了樹上,居然把生來癡傻的腦袋治好了。

后來,常常做出一些讓人費解的事。

把黑黑的泥巴涂在臉上,說是可以讓皮膚變好,簡直胡扯!

我怕她弄壞了臉哭鼻子,壓著她把臉給洗了。

她氣得臉都紅了,直說我迂腐,不懂樂趣。

這是她第一次對著我生氣,從前她都是怕我的。

從那以后我時常溜去侯府,站在她院子的那顆大樹上看她。

她的院子里有很多罐子,我曾趁她不在偷看過,一些奇奇怪怪的水,還有黏黏的乳白色液體。

我見她喜歡往她阿姐臉上抹。

她不與她阿姐出門鬧騰的時候便呆在院子里,研究這些罐子。

沒過些時日,我想要推行的變革可以實施了,我離開長安城整整半年。

再次見到她,她的眼睛里又恢復(fù)了之前對我的恐懼。

她開始告訴我她喜歡的是容祁,求我放過她。

我自然沒有答應(yīng)。

再后來她便四處闖禍,而我在處理朝政之余還要空出時間來給她擦尾巴。

某天,下朝便聽說了她在府里要自盡。

我連朝服都沒換,使用輕功趕到她府里,一把將她打暈救了下來。

我沒想到她醒來后反應(yīng)會那么大。

后來她在她阿姐的生辰宴上失了身,父皇震怒,將那幾人全部杖斃,此事宴會上大半的人都看見了,自然也封不嚴實。

礙于多方壓力,父皇不得不廢除這份婚約,而她如愿的嫁給了她的祁哥哥。

自那以后她總是很奇怪,我觀察了很久,終于得出一個驚天的結(jié)論!

這個身體里,住著兩個人!

而我好像愛上了那個敢直視我眼睛說我迂腐的那個少女。

只是,她好似也愛著容祁。

……

她死在我懷里的那天太陽很毒,父皇總說我要以江山為重,可惜這半年的變化太大。

我贏不了容祁了,他親手殺了我。

再睜開眼,我回到了容瑾抓蝴蝶撞暈?zāi)侨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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