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出征歸來，竟帶回一個懷孕的姑娘。

還想與原配夫人上官凝孜和離。

我看著跪在地上的南宮夜和他身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冷冷道：

“給我打！”

1

將軍府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正迎接我兒南宮夜凱旋。

卻見他和一姑娘共騎一匹馬歸來，還小心翼翼地扶她下馬。

“夜兒，這位姑娘是？”我開口問道。

“這位便是南宮夫人吧，妾身名叫葉綰綰，是一孤女，在北荒與將軍相識，便一直跟在將軍身邊。”不待南宮夜回答，她便搶先開口。

我這才正眼看了過去，只見她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樣，面若銀盤，眼似葡萄，長得倒還不錯，就是一副勾欄樣式，上不得臺面。

更扎眼的是她鼓鼓的肚子，粗略估計應該有四五個月了吧。

“母親，你也看到了，綰綰已經懷了我的孩子，總不能委屈了她，我打算按正妻的標準，給她一個名分。”

“按正妻的標準？你的原配夫人還站在這里呢！”我厲聲道。

“母親，不要動怒，先聽聽夫君怎么說吧。”上官凝孜開口勸道。

我看了看站在南宮夜旁邊矯揉造作的葉綰綰，再看看站在我旁邊氣質沉穩，眉目疏朗的上官凝孜，不禁暗嘆道：

這南宮夜當真的是瞎了狗眼不成，以為什么人都可以登堂入室當這將軍府的夫人不成。

“夫人，莫要生氣。綰綰不求名分，只求能陪在將軍身邊便可。”呦，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是個男人都要心疼吧。

果然，我那兒子頓生憐愛之情：“綰綰，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的。母親，我和上官凝孜根本就沒有夫妻之情，我愿與她和離，望母親成全。”

“南宮夜，你以為將軍夫人的名頭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當的嗎?我南宮家只認上官凝孜這一個媳婦。”

聽了我的話，葉綰綰臉色一僵，差點哭了出來。

南宮夜冷冷撇向我：“母親，何必如此？”

看著南宮夜的神情，我只覺得心寒。

我心疼他幼年時便喪父，對他一向寬容疼愛，卻沒想到他居然會干出這樣的事情。

出征歸來，就堂而皇之地將懷了孕的女人帶回來，還要和原配和離，不出今日，將軍府怕是要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了。

2

當夜，我看著桌上暗探送來的書信，不禁感嘆自己生了個什么玩意兒。

葉綰綰和南宮夜是在北荒認識的。

葉綰綰在外出采藥時，救了中箭落下山頭的南宮夜，將他帶回山洞悉心照料。

南宮夜醒后，得知葉綰綰是個孤女，在北荒沒有依靠，作為報答便將她帶在身邊照顧生活起居。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在軍營苦寒之地。

一來二去中兩人便好上了。

南宮夜的腦袋應該是打仗打壞了吧，他怎么就不帶腦子想想。

先不說在軍營私自帶一個女人入營，是重罪。

就說北荒那個寸草不生的地方，一個手無寸鐵的孤女怎么活得下去?還剛好救下中箭的他？

他們相識也才四月有余，可我看葉綰綰的肚子都快有五個月了，這孩子是不是南宮家的，還說不準呢。

這個葉綰綰的身份怕是沒那么簡單啊。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用膳。

南宮夜便帶著葉綰綰過來請安了。

昨晚，我看在她懷有身孕的情況下，將其安排在偏廳休息。

誰知，南宮夜竟直接將她帶回自己房間。

真是好不要臉。

“母親大人，綰綰來跟您請安了。”葉綰綰屈身向我問安道。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沒有喝過你的請安茶，你還不是我南宮家的媳婦。”我白了她一眼。

“母親.........”喲，我就只說了一句，她眼淚都快下來了。這演技，不給她搭個戲班子唱戲都可惜了。

“母親，綰綰昨夜便沒休息好，今日一大早還趕著來給你問好，你為何總是不給她好臉色看。”看著葉綰綰泫然欲泣的模樣，南宮夜怒道。

“將軍，不可這樣和母親說話，我知道母親是不喜我的出生，沒關系，我會讓母親慢慢接受我的。”葉綰綰討好道。

“那你可是想多了，絕無此種可能。”

“母親！”

“好了好了，問過安你們就走吧，不要影響我的胃口。”看著一道道珍饈美味送上來，我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母親，吃的可真好。我和將軍趕著過來還沒吃飯呢。”葉綰綰看著眼前的美食，眼中放著光。

“想吃嗎？”看著葉綰綰期待的目光，我吩咐道：“春紅，給葉娘子上份白粥。”

“母親，綰綰還懷著孕，怎么能給她喝白粥！”

“瞧我這記性，春紅再給葉娘子上份咸菜。”

看著葉綰綰和南宮夜心不甘情不愿吃著白粥的樣子，我心情大好，一不小心吃撐了。此刻正在花園散步消食，便聽見前方一片混亂。

“春紅，去看看前面什么情況。怎么如此吵鬧？”

不一會兒，春紅便從前面跑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夫人，夫人不好了。將軍夫人把葉娘子推到水池里了，將軍此刻便要休了將軍夫人。”

3

我趕到時，南宮夜正揚起手準備給上官凝孜一記耳光。

“住手，南宮夜，我什么時候教過你和發妻動手。”

“母親，這個毒婦記恨綰綰，動手推她入水，其心可誅啊。”南宮夜恨道。

“母親，你是了解我的，凝孜是萬萬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上官凝孜教養良好，如此情況，也只是紅了眼眶。

“這其中可是有什么誤會，凝孜你來說說。”

“母親明鑒，我只是在散步時碰見了葉娘子，本是好意問候，她卻出言挑釁于我，我不愿與她爭執，轉身欲走。誰知，她竟自己跳入水中，還污蔑是我推她。”上官凝孜委屈道。

“姐姐，何必撒謊？我知你嫉恨我搶走了將軍，是妹妹不好，姐姐說一聲便是，妹妹不會和姐姐爭什么。但姐姐為何要害我腹中的孩兒？”葉綰綰哀聲道。

“你這毒婦，不要狡辯了，綰綰心地善良，怎會和你發生爭執。”聽了葉綰綰的話，南宮夜更加氣憤。

“夫君，你便如此不相信我？”上官凝孜啞聲道：“若你真當我是如此蛇蝎心腸之人，不必多言，我們和離便是。”

“好了，”我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凝孜與我相處多年，我自是信得過她的為人，此事定然是個誤會。”

“母親，你怎可如此偏心，綰綰可還懷著我們南宮家的骨血！”

“南宮夜，你長沒長腦子啊，你們才相識四月，她肚子都快五個月了。是不是我們南宮家的骨血還不一定呢。”

“夫人，你怎么可以這樣羞辱我？我雖然出生不好，但也是清清白白，正經人家的姑娘啊”葉綰綰渾身濕漉漉站著，宛若一朵較弱的小白花，風一吹就倒了。

下一秒她居然真的就倒了。

“綰綰！”南宮夜狠狠地看著我道：“如果綰綰有什么事，我和你們沒完。”

不知是不是心虛，當晚，葉綰綰就肚子劇痛，小產了。

我偷偷找來醫師詢問，葉綰綰本就胎像不穩，有偷偷服用落胎藥之嫌。

這樣看來，她肚子里的孩子真不知道是誰的，今天落水的戲碼也是自己安排的。

為了順利讓孩子消失，隨便嫁禍于上官凝孜，好讓我們離心。

南宮夜來找我興師問罪的時候，我正在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養出了這么個兒子。

他有今日的成績，靠得是南宮家積累的戰功和上官家的幫扶。

南宮家和上官家，一文一武，相互聯合，才有如今的盛況。

他今日這一巴掌若真落在上官凝孜臉上。

明日他這將軍也不用當了。

“我的孩子沒了，你和上官凝孜開心啦，既然你們容不下綰綰，那我便棄南宮這個姓，從此和她遠離京城，做個山野村夫。”南宮夜憤然說道。

我臉色赫然一變，揚手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用了大力氣，打的他頭都偏了過去。

“南宮夜，你真讓我失望，為了一個女人把南宮家幾輩子的榮譽都拋在腦后。”我厲聲道：“好，從今天開始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南宮夜挨了一巴掌，自覺說錯了話，有些后悔，但話已出口，拉不下臉來道歉。

梗著脖子：“明日，我便和綰綰離開。”

我坐在大堂，冷眼旁觀地看著南宮夜指揮著下人搬東西。

“這個，這個和這個，都是圣上賜給我的，統統搬走，不要留下來。”

“這個，這個和這個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也帶走。”

“將軍，這.........”下人為難地看著我，不知該不該搬。

我擺了擺手，喚來了上官凝孜：

“凝孜，既然他要算的那么清，你就和他好好算算這幾年將軍府的賬，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是，母親。”上官凝孜乖巧應道，隨即讓丫鬟拿上賬本，從支出收入到人情往來一筆一筆地算了清楚。

算到最后，南宮夜能帶走的，也不過寥寥可數。

“這怎么可能？我立下了那么多戰功，皇上給了我多少賞賜，怎么就這么一點了?”

“你的戰功？還不是拿錢砸出來的！糧草不夠，我們給送到前線。錦衣不暖，我們給送到前線。甚至還為了你，培養了一批死士在戰場上保護你，每年為了你的事，將軍府要送多少禮去打點。”我冷冷說著。

“夫君可是還有什么疑惑，我可以再算一遍給夫君聽。”上官凝孜附和。

我們兩人一唱一和，把南宮夜氣的夠嗆。

“不必了！綰綰，你放心。離開將軍府，我也能讓你過上好日子。”南宮夜拉著葉綰綰的手。

哼，我倒要看看你們倆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4

“哎，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南宮家的事？”

“好像是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和南宮夫人分家了。”

“是啊，我還聽說分家之后，他們揮霍無度，現在欠了一大筆錢，正在變賣東西呢。”

“要我說呀，他就是有病。本來大好前程毀在一個女人手里。”

我坐在酒樓里，一邊喝茶，一邊聽著隔壁客人聊八卦，將南宮夜從頭到腳數落了好幾遍。

我聽得津津有味，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茶水見底了，正準備起身離去。

府中的小廝便匆匆趕來，俯在我耳邊道：

“夫人，葉娘子在上官府鬧事。”

“什么！”

我趕到上官府，便看見葉綰綰這朵小白花在門口跪著，手上還拉著上官凝孜的裙角，哭得梨花帶雨。

“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該和將軍在一起，可是姐姐我的孩子都沒有了，你也該消氣了，你就說說好話，讓母親準將軍回府吧。”

“葉綰綰，你和南宮夜是無媒茍合，連個名分都沒有，有什么資格叫我母親。”我看了看周圍聚在一起看熱鬧的人，嘆了口氣“算了，進去說罷。”

“我不，我不進去，誰知道我進去了還有沒有命出來。”她一副委屈可憐的表情道：“夫人如果不肯原諒將軍，綰綰就跪在這里。夫人一天不原諒，我就跪一天，夫人一年不原諒，我就跪一年”。

好，威脅我是吧，我偏就不吃這一套。

“既然葉娘子一片誠心，那你就慢慢跪著吧”說罷我便要帶著上官凝孜離去。

“夫人！”葉綰綰見我要走竟抱住我的腿，我一時不查，掙扎不得。

“放手。”

“我不放，哎呀！”我還沒來得及踹她，葉綰綰就向后倒去。

我正奇怪，就聽到我那傻兒子大喊道：“綰綰！”

我看了眼，倒在地上，梨花帶雨的葉綰綰。

心下明了，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果然，南宮夜抱著葉綰綰憤恨地看著我道：

“母親，綰綰是為了我才來的，你們就算再不喜，也不能踹她啊”

“南宮夜，我覺得我和你爹的智商都很高，不應該生出你怎么個玩意兒。”我無語道。

葉綰綰垂著頭，輕聲道：“不怪夫人，是我不好，不該來這里惹的夫人不開心。”

“葉綰綰，你是沒有其他的招式了嗎？每次都是這幅楚楚可憐，我看著就煩。”

“夫人，對不起。是綰綰惹您生氣了。”越說她還越來勁了，掛著淚珠，一副委屈的模樣，看的我格外生厭。

“母親，綰綰就是一個弱女子，你為何一定要為難她？”

我看著這兩人只覺得頭大：

“南宮夜，你自己說了要離開京城當個鄉野村夫，還跑到上官府來鬧事干什么，快走吧。”

“夫人，將軍可是您的親兒子啊，以后將軍府可都是他的，您可不能這樣啊。”葉綰綰譴責道。

“喲，葉娘子，你是什么身份啊，也配在我面前說三道四的”我冷笑道。

被我這么一懟，葉綰綰臉都紅透了：“我..........”

“母親，綰綰是我唯一認可的妻子，我希望你可以尊重她。”

“南宮夜。”我嘆了口氣道：“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親生的，不要繼續丟臉了，帶著你的女人走吧。”

“綰綰，我們走，不要理她這個鐵石心腸的人。”南宮夜瞪著眼道。

看著這個不知被葉綰綰下了什么迷藥的兒子，我搖了搖頭，和上官凝孜進了上官府。

一進府，就看到黑著臉的上官夫人和上官丞相，在等著我。

“南宮夫人，你的好兒子今天可把我們家的臉都丟盡了。”上官夫人冷冷道。

“是我教子無方，請上官夫人不要生氣。我一定處理好這件事。”我賠笑道，心里只想把南宮夜和葉綰綰兩人撕成兩半。

“南宮夫人，南宮家與上官家結親，本是想兩家共同繁榮，可誰想半路殺出了個葉娘子。你讓我們家凝孜可怎么辦？”上官丞相說道。

我看了看一旁紅著眼睛，低頭不語的上官凝孜，心下了然，這是聯起手來給我施壓了。

也罷，之前一直沒動葉綰綰，是覺得她翻不起什么風浪。

如今看來，我是萬萬不能留她了。

5

我招來暗衛，吩咐道：

“今晚，我要讓葉綰綰從京城消失。”

我沒等到葉綰綰消失的消息，倒是等來了受傷的南宮夜。

“母親，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是一個如此惡毒之人”南宮夜不忿道。

我一臉問號，我做了什么事可以得到如此高評價。

“南宮夜，你在放什么屁？”

“不要裝了，你派了暗衛刺殺綰綰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母親，我對你很失望。”

“刺殺？我沒事刺殺她干什么？”我疑惑道。

“母親，不必多言。我定要為綰綰討回公道。”說罷他憤然離去。

真是我的好大兒啊，這個腦子不知道是怎么長的。

不過，這個刺殺？

“南宮夜說的刺殺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讓她離開京城，又沒說要殺她。”

我招來暗衛詢問。

“回夫人，屬下確實看見有一黑衣人刺殺葉娘子。”

“哦？那她可有受傷？”除了我還有人想讓葉綰綰消失不成？難道是上官家？

“回夫人，那黑衣人雖攻式猛烈，卻有意避開要害，葉娘子并未受傷。而且..........”

“而且什么？”

“沒多久，南宮將軍就來了，沒交上幾招，那黑衣人便自己離開了。”

“哦？”我思考道，看樣子，這次刺殺是她葉綰綰自導自演的可能性比較大吧。

葉綰綰，你還有什么招式呢？

6

幾天后，我是京城第一惡婆婆的言論突然傳遍了大街小巷。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花園喂魚。

“夫人，最近大家都在傳您是京城第一惡婆婆，說的可難聽了。”

“是嗎？有多難聽啊，說來讓我解解乏。”

“說您嫌貧愛富,手段惡毒，還說您仗著自己是皇親國戚，草菅人命。”

“夫人，您不生氣嗎？”看著我聽到津津有味的模樣，春紅好奇的問道。

“有什么好生氣的，我就是一個惡婆婆啊。”我漫不經心道：“再說我確實是皇親國戚，別說我把她趕出將軍府，我就是亂棍打死她，又能把我怎么樣呢？”

這些事突然被傳出，不用猜，一定是我那蠢兒子的手筆。

不過南宮夜你就這么點手段嗎？

果然，還有后招。

我的好兒子以“不賢”為由一紙訴狀，將我告到了御前。

說我因不喜葉綰綰的出身，處處挑她的不是，草菅人命，還試圖獨自霸占家產。

一字一句都在控訴我這個惡婆婆。

看著狀紙上的內容，我心里泛起一陣陣的寒意。

這就是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好兒子，居然就這樣對我。

他們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就范，那他們可就錯了。

“姑母，表弟，都是一家人，何必為了一個姑娘鬧成這樣。”皇上當和事佬打哈哈道。

“皇上，不是我鬧，是我母親太過分了。她不喜歡綰綰就算了，我們已經躲的遠遠的了，何必讓暗衛去刺殺她。”南宮夜憤憤道。

“我刺殺她？南宮夜，我是真的想敲開你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你是當真看不透她的那些伎倆嗎？”

“皇上，你看，母親就是如此刁蠻任性。”

“南宮夜！”

“表弟，這可是你的不對了。姑母也是為了你好，你可知你那綰綰是何來歷？”

“綰綰就是一個孤女，什么來歷都沒有。”

“哎。”皇上嘆了口氣，將查到的消息告訴南宮夜：“她是漂族派來的奸細。”

葉綰綰，漂族人，是漂族將軍在風月場帶回來的一個小妾。

所以她和南宮夜的相遇，根本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看著眼前的資料，南宮夜神色復雜，卻依然堅持嘴硬道：

“無論如何，她都不是你們想象的那個樣子，我相信她一定是有苦衷的。”說完便轉身離去。

“姑母，你看..........”

“皇上，請放心，無論如何，我南宮家都不會出現叛國的奸細。”我承若道。

南宮夜啊，南宮夜，希望你這一次腦袋可要清醒一點，不然就只有..........

6

看著失神落魄的南宮夜，我嘆了一口氣道：

“吾兒，你可知錯了？”

“母親，綰綰走了，她說她是被強迫的，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她是真心的。”南宮夜一副情圣的模樣，紅著眼睛道：“我要去把她找回來。”

“你.........你這個不孝子，葉綰綰到底給你下了什么迷藥了。”一口惡氣堵在了我的嗓子眼兒。

這個蠢貨真的是我生出來的嗎？蒼天啊，我是做了什么孽啊？

“南宮夜，你想清楚了嗎？如果你執意要和她在一起，南宮家可就真的容不下你了。”

“母親，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愛，所以你不能理解我和綰綰的感情，我愛綰綰，為了和她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嘔！真惡心！

再次見到葉綰綰是在半個月后，她在牢里跪著向我磕頭。

一下一下，磕得自己頭破血流。

“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和將軍吧。”

我看著她的模樣，內心毫無波瀾，我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南宮夜。

渾濁的雙眼，亂糟糟的頭發，再也不復當初的意氣風發。

“南宮夜，你當真做了出賣軍情的事情？”我平靜地問道。

“母親，他們用綰綰的性命相逼，我才會就范，但是我有分寸，沒有全告訴他們啊。”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顫了一下。

此刻我感到無比的失望，出賣軍情，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啊。

幸得皇上看在南宮家滿門忠烈，再加上上官家從中相助的份上，才愿意從輕發落。

“不要再叫我母親了，南宮家沒有你這么個叛國的小人。”我厲聲喝到。

“母親，我.........”

“南宮夫人，我們知錯了，求求你，救救我們吧”葉綰綰滿臉血污地哀求道。

我像看一個死人一樣看著她：

“晚了，沒人能夠救得了你們，皇上已經下旨了，明日午時就在城門外將你們斬首示眾。”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南宮夜說道：“看在我們母子一場，我命廚子做了點你愛吃的飯菜，好好吃一頓吧，吃完好上路。”

南宮夜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顫聲道：

“兒子不孝，不能為母親送終了。只是兒子有一事相求，愿母親成全。”

“有什么事情，你就說吧。”看著他的模樣，我不禁紅了眼眶，再怎么蠢也是我親手養大的兒子啊。

“綰綰腹中已有了我的骨肉，還望母親護她周全。”

“什么！”我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

葉綰綰，豬都沒有你這么能生的。

“是啊，南宮夫人，我還懷著你們南宮家的骨血，你不救我總要救你的孫兒吧。”葉綰綰哀求道。

“我再說一次，南宮家沒有叛國的子孫，你們二人好自為之吧。”我冷冷地看著兩人，轉身離開，沒有再理會身后的喊叫。

這一次，我是真的死心了。

7

南宮夜和葉綰綰兩人最終沒有被斬首。

他們在行刑之前，越獄了。

準確地說是葉綰綰越獄了，南宮夜被綁架了。

我看著收到的綁架信，沉默了。

第一天：若想南宮夜活命，就用將軍令來換。

我原封不動地丟回去，并回復：不想。

第二天：若想留南宮夜全尸，就用將軍令來換。

我原封不動地丟回去，并回復：不想。

第三天：若不想南宮夜橫尸荒野，就用將軍令來換。

我原封不動地丟回去，并回復：隨便。

第四天，第五天.........

終于，他們坐不住了。我看著面前的葉綰綰冷笑。

“南宮夫人，好狠的心啊，連自己親生兒子的性命都不顧。”葉綰綰這朵小白花終于撕破了她的偽裝。

“葉娘子繆贊了，論心狠，我哪里比得上你呀。看著南宮夜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耍的團團轉，心里很得意吧。”我譏諷道“如若不是因為他全然信任于你，憑他的身手也不至于被綁。”

“將軍對我一往情深，我自記在心里，只可惜天意弄人，我和將軍是有緣無份了。”葉綰綰故作深情道。

嘔！真惡心！

“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不想和她繼續周旋下去，我直接挑明問道。

“我是好心來給南宮夫人最后的忠告，如果不想明天在城門口看見將軍的首級，就拿將軍令來換。”

“我不給，你們想把南宮夜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不必特意告知于我。”

“南宮夫人，你當真如此心狠？”葉綰綰不可思議道：“再給你一天的時候考慮，若明日我們還拿不到將軍令，南宮夜的首級一定會掛在城門之上。”

“說完了嗎？說完你就快滾吧。”

看著葉綰綰離去的身影，我示意暗衛跟了上去。

畢竟是自己兒子，雖然蠢了點，總不至于讓他白白丟了性命。

這幾日，我早已打探清楚他們的藏身之地。

只是一直在等他們按耐不住，露出馬腳。

我帶著御林軍在城外的小破屋找到南宮夜的時候，他們正準備轉移。

估計是怕葉綰綰暴露了行蹤，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意外之喜是漂族將軍的幾個心腹，也在。

這下可以一網打盡了。

我那蠢兒子被捆成粽子，縮在角落，可憐巴巴地望著我。

“南宮夫人，我錯了，求你看在將軍沒有受什么苦的份上原諒我吧。”看到事情敗落，葉綰綰淚眼漣漣的懇求道。

“母親，她還懷著我的孩子，就放過她吧。”

我像看智障一樣看著南宮夜，都這樣了，還為她求情。

“乖，不要擔心她了，先擔心擔心你自己，你沒什么好日子過啦”我溫柔地拍著他的臉說道。

8

葉綰綰再次進了牢房，等到孩子一出生就會被處以極刑，這一次可不會有人再來救她了。

至于南宮夜，圣上看在利用他作為一枚棋子，捕獲了幾個漂族心腹的份上。

從輕發落，發配到了邊疆充軍。

十個月后，葉綰綰的孩子出生了，和南宮夜一點都不像，倒是和被抓捕的漂族人中的一位長得很像。

我仿佛看到了南宮夜頭上的青青草原，趕緊喚來暗衛，讓他快馬加鞭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南宮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