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歲的時候，我談了一個比我小8歲的男朋友。

三年，我在他身上花了一百多萬。

他提的分手。

我理解，在他看來，這三年是實打實的侮辱。

再次遇見，他身旁挽著一個女人。

比我還老，比我有錢。

他跟我說：他后悔了。

1

我是一個富婆，經營著幾家家族企業里的的子公司。

偶爾當一當天使投資人。

不過在去那場招商會之前，我通常會先去做個日常護理。

我把車停在了美容院的停車場角落，旁邊是一塊廣告牌。

那是許初星代言的香水廣告，一張熟悉的側臉，迎著光，線條俊朗。

他代言的那款香水已經賣得火爆，廣告牌上那張照片也成了粉絲眼中永遠的神。

如今他的臉滿大街都能看見。

我平靜地搖上車窗。

做完護理，臨走前醫護端過來一杯桂圓茶遞給我，她們慣來嘴甜：

“您這皮膚保養得好，跟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差不多了都。”

我輕笑：“該花錢的時候還是得花錢。”

我如今的年紀，不好好保養哪里來的這么好的狀態。

我想起來，五年前，在酒吧里，我也說過這話。

我雖然算不上極其富有，但是為一個酒吧駐唱一擲千金，是小事。

當時，酒吧里，唯一的一束明黃的光灑在許初星身上，他低著頭，閉著眼，站在光里，彈著吉他，嗓音深情。

我覺得很好聽，原本空空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塞滿了。

那天晚上，他唱了一首接一首，嗓子都快唱啞了。

是我花錢點的。

后來酒吧里再也聽不到他唱歌了。

因為他都在包間里給我唱歌。

有一天，許初星和我一起從包間里出來，碰到一個喝醉的女孩，那個女孩暈暈乎乎地跌了過來，被許初星一只手臂撈住。

她使勁睜了睜眼，瞥見了許初星身旁穿戴著一身奢侈品的我，帶著哭腔說：“我說怎么都見不到帥哥了……嗚你們怎么都這么沒出息！”

我說：“小姑娘，該花錢的時候還是得花錢。”

她猜得也沒錯，就是那天在包廂里，我跟許初星達成了協議，我給他一百萬，他當我的男朋友，三年。

連續幾天，他給我唱歌，都是唱到我不再花錢點他為止。

我篤定，他很缺錢。

那個女孩被工作人員扶走了，我笑出聲來。

許初星告訴我說：“孟萊，你喝多了。”

他貼得很近，呼吸均勻，我的臉有點燙。

我笑嘻嘻地手一攬：“我沒喝多。”他被迫被我攬彎了腰，我在他頸間嗅了又嗅，捧著他的臉，若即若離地親了上去。

包間走廊光線昏暗，說不定突然就會有人經過。

唇齒間，酒氣彌漫。

他按著我的后腦勺，吻得毫無章法。

年輕真好，我想。

2

沒想到的是，這次招商會上，我會遇到許初星。

他離得很遠，但我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許初星穿著白色西裝，手里端著一杯酒。

和曾今那個穿著舊舊的白襯衫，發灰的牛仔褲，隨性彈吉他唱歌的許初星判若兩人。

也是，誰能想到他離開我的那一年，就突然在娛樂圈爆火了呢。

我此前看過他上節目參加的那個比賽。

我一開始就知道，他是適合唱情歌的。

我去洗手間補了個口紅，對著鏡子滿意地抿了抿嘴唇。

剛出門，一縷淡淡男士香水的味道飄來。

我想也不想，追過去叫了一聲：“等一下！”

話一出口，再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著轉角處的人。

他側過身，赫然就是許初星。

我訕笑：“沒什么，我就是想問問，你用的香水叫什么名字？”

那是，我和許初星剛在一起不久。

許初星的生日，我送給他一瓶香水。

和他現在用的這個味道是一樣的。

我此前有個小愛好，偶爾會和朋友去一些小眾制香的工作室里調香，除了自己調，也會買幾瓶帶回家。

他生日那天，我順手從柜子里那些大大小小的香水瓶里拿了一瓶，就當生日禮物。

沒想到送他之后竟然格外的合適。

我曾不止一次感嘆，像那種浪漫性感的男香，就是為許初星而生的。

但我當時對他不怎么上心。

香水瓶身上連個標識也沒有，分手之后，我找了好久。

沒有一瓶能夠喚起記憶中那個味道。

直到現在。

許初星直視我的眼睛，平淡又禮貌：“這是我代言的唯一一款香水，沒想到孟小姐也感興趣嗎？”

他代言的？

我這三年來，始終憋著一口氣。

沒有再為他花過一分錢，他代言的香水，我一次也沒有聞過。

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是我還是注意到了他話里的字眼。

我問他：“這是唯一一款？”

“就是現在還只代言了這一款。”

我沒有等到他的回答。

反而是從我身后走來的一個女人，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看來許初星來這里，是為了等林妍的。

我眼見她自然而然地挽上許初星的胳膊。

他沒有拒絕。

“相信不用說您也知道，我們初星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代言這方面，后續還會有的。”林妍說。

許初星沒有再解釋。

我多少聽說過林妍，她今年四十出頭，是很有名的影片制作人。

許初星還有她這層關系。

我們三人一道回到了大廳，全程許初星都沒怎么說話，倒是林妍，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要找我當贊助商。

說是許初星想要跨行步入影視行業。

他通過唱歌紅起來的，現在要出演新片《十年》的男一號，讓我支持一下許初星。

林妍說：“孟小姐，我知道你以前和初星關系不一般，但是我不介意，畢竟做這一行的，多拉一個贊助，對于片方來講，那也是多了一份投資。”

“畢竟誰能拒絕錢呢，你說是吧？”

她全程挽在許初星身旁，儼然一副金主的模樣。

我煩透了這副模樣。

就像當年的我，目中無人，以為有錢，就什么都能買。

我一口回絕了林妍的提議。

憑什么。

當初我就沒有買到我想要的。

3

我和許初星的三年協議即將到期。

我又抽起了本來已經戒了很久的煙。

我背對著他，沉默地站在窗前，等他給我答復。

我說：協議可不可以續費？

他不出聲。

我跟他商量：“實在不行，你開個價，我加錢也行。”

畢竟當初一百萬買他三年是他一口開出來的價錢。

我覺得我的誠意已經給到了。

沒想到他反咬我一口：“孟萊，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賤嗎？”

唉，我知道他要一百萬是為了送他妹妹出國治病。

后來，他妹妹病情突然惡化去世了，剩下那些沒有用的錢，他一分不差都存在我給的那張銀行卡里。

一直沒有動過。

“賤”這個形容詞，我沒有那么想過他。

至少后來沒有。

不過，現在。

嘖，不好說。

我看見林妍挽著他，見了一個又一個的大老板，他替林妍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有人調侃：“年輕人，少走二十年彎路啊！”

許初星看了我一眼，沒有反駁。

是了，當初在我身邊遭到此類調侃。

他也不會反駁。

許初星白皙的臉上升起了兩片紅暈，他原本就是喝酒上臉的人。

我看不過去。

我知道林妍原本就不差錢。

她只是想把花錢“買”到的許初星發揮出最大的價值而已。

我一氣之下，當了贊助商。

沒有往劇方塞演員的瞎要求，條件就只是林妍必須親自跟我喝三杯。

喝酒的時候我余光瞥到了許初星，他正盯著我這邊。

他酒喝多了容易顯得呆，總喜歡盯著一處看。

我閉了閉眼睛，勾了勾唇角：“當然，大明星也可得跟我喝兩杯！”

玻璃材質的杯子發出“當”的一聲清響。

他一飲而盡。

看熱鬧的人習以為常。

許初星眼底熠熠的光，被那杯酒蓋了下去。

4

晚上，林妍接了所有敲定下來的贊助商一起吃飯。

房間內開了空調，有點悶。

我借口抽支煙，到陽臺上吹風。

新買的裙子恣意的風撩起來，輕輕拂在腿上。

很快，呼出的煙霧被另一陣風擊散。

門被推開，許初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