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大堂之內。

兩個衙差坐在上方冷冷的看著下邊站著的幾人，是三個族老和唐豐齊，至于村長唐德，已經派人去喊了。

讓他們十分無語的是村子里發生這么大的事情，當村長的居然不知道，沒參與也沒制止。

大族老之所以鬧得那么大，是因為唐德不在村子里。

唐德的媳婦趙氏的爹病了，他去買藥，順便去看看，還帶走了劉大夫和他的孫子劉明。

這也就導致了江雨幾人在村里孤立無援，說來也真是巧了。

“我看是你們故意選這個時間的吧？”一個衙差涼颼颼的看著他們道。

幾人尷尬的笑笑，沒說話。

那衙差也不指望他們說什么，撇撇嘴等著村長過來。

在此期間，大族老小心的問了句：“不是說趕不趕出村子，宗族是有權決定的？”

“你沒看新法？”衙差抬眼看了看他，“等村長過來了讓他跟你說去。”

氣氛很尷尬，江雨卻不覺得。安慰好李明蘭之后，她就跟唐云澤坐在一邊看著。

趙氏的爹娘在隔壁村子，駕著牛車的話，來回不過半個時辰。

那時唐德正在熬藥，聽到有人來找他一臉懵，聽完是為了什么之后更是火大。

“我說了不行不行，非要去，還去撞門。這些蠢貨！”唐德頗為咬牙切齒，這些人就不能消停一會么？

想搶水又想霸占宅子，真當國法是他們定的？一群老不死的蠢貨！

來報信的村民也很無奈，“我就說不能這么做，唐家又不是不給水，只是要些東西罷了，也沒要銀子，送點雞蛋啥的也給拿，何苦？”

唐德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們就是不滿足……算了，我們走一趟，這事若是不解決，唐家村永無寧日。”

對于井水，江雨一直都是誰想要就給誰，但那人要給點東西，不拘是什么，有誠意就好。

等唐德到唐家后，看見的就是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里發生的事情，你可都知道了？”為首的衙差盯著他道。

唐德抿了抿唇道：“方才來的路上聽說了，這是我的失職，全憑衙差大人發落。”

衙差對唐德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最起碼沒有推卸責任。

這事雖說不是唐德的錯，可到底還是他疏忽了。若是江雨和唐云澤不敢去衙門怎么辦？那他們的東西豈不是要被搶走了？

“知道就好，這群族老不知道新法的內容，你跟他們講講是怎么回事。”衙差也不想跟他們磨嘰。

唐德愣了愣，隨后把新法給背了一遍。這是每個村長都要背的東西，若是一個村的村長都不懂法，也就不怪村民們愚昧無知了。

聽著那內容，族老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若是唐云澤一家犯了重罪，他們是可以先按照族規處置的，可若是沒有，宗族也不能亂判罪。

大族老試圖解釋：“唐云澤殺了十幾個人，還被抓走過……”

就是因為錢多才被放出來的。

“你們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我怎不知？若他殺的真有十幾個無辜的人，眼下已經人頭落地了，哪還輪得到你們來判罪？”

江雨冷笑道：“他們說是因為我們有錢，賄賂了縣太爺，所以才把人放出來的。我竟不知家里有錢到這種地步，連一向秉公執法的縣太爺都能賄賂到。”

衙差臉色陰沉，“這話是誰說的？縣太爺這些年的作為你們都看不見？這種昧著良心的話也能說出口？別說了，你們跟我走一趟好了。”

“冤枉啊，我們沒這么說，是唐豐齊告訴我們的！”大族老立刻把唐豐齊給推了出來，反正他是秀才爺，再怎么樣也不會為難他。可自己就不一定了，沒人幫忙身份又低，一定會死的很慘，能不能出來還是一回事。

唐豐齊聞言瞪大了眼睛，“我只是隨便說說，哪知道你們會當真？”

“你作為我們曾經的親戚，跟村里人亂嚼口舌是個什么意思？說實話，你能考上秀才還有我們家的一份功勞，當初你們家沒錢的時候，還不是我們家給的錢，讓你去學堂。這下考上了秀才，轉臉就恩將仇報，你這樣的人真的配去科考？我不知道青國科考的門檻這么低，那市井的阿貓阿狗也可以去咯？”

江雨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考上一個秀才就在那耀武揚威，臉可真大。

雖然這話聽起來很爽，但衙差還是干咳了一聲，示意不要這么說。畢竟有關青國的事情，不能隨意談論。

江雨見好就收，沒再繼續說下去。

大族老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對對，就是他亂嚼舌根，我們只是以為他說的是真的，才會想把唐云澤一家趕出去，一切都是唐豐齊的錯。”

“好啊，你個老不死的，明明是你想得到他們家的水井和宅子，現在反過來說我的不是。我說了那又怎樣？你可是帶著人過來撞門！”

說說又沒有錯，真正做了事的是大族老，唐豐齊一點也不著急。

大族老懵了下，“這主意是你出的……”

“誰能證明？我只是說了唐云澤有可能殺了十幾個人，是你自己巴巴的跑過來搶東西，怪我咯？”唐豐齊鎮定下來之后說話也穩了，反正他們的談話也沒人聽到，他就咬死了沒說，大族老能怎么辦？

大族老沒想到唐豐齊會這么做，一時氣急攻心，竟然昏了過去，最后還是劉大夫給掐了人中扎了幾針才醒過來。

“好了。”衙差沒興趣聽他們狗咬狗，“閉嘴。這件事可以私了也能公了，若是唐云澤一家不在乎了，我們就走，他們若是在乎，那就請你們隨我去縣衙走一趟，讓縣太爺定奪。”

聞言，大族老立刻看向唐云澤，后者卻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們。這讓眾人有些不知所措，紛紛說自己知道錯了，看在以前幫過他們的份上就算了吧。

唐云澤依舊沒說話，江雨看了看他們，覺得十分諷刺，冷聲道：“也不是不可以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