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娘親說爹爹小的時候是不是跟我一樣呆。”
可明明他不呆啊……
李明蘭淺笑著輕撫了下唐景軒的發絲，“你爹小時候也是呆呆的，四歲那年，大冬天的不知從哪里抓了一條凍僵的毒蛇回來，眼淚汪汪的說小蚯蚓怎么不動了。結果進屋沒多久，那蛇便醒來了，嚇得我這輩子都不敢忘記。”
江雨抿著唇偷笑，眼神揶揄的看向唐云澤，沒想到人小時候這么可愛，毒蛇都敢抓。
“爹爹好笨。”唐景軒笑彎了眼睛。
唐云澤以拳抵唇，干咳了一聲，“娘，這事就不說了吧。”
“要說要說，等你不在的時候我再問娘。”江雨暫且在孩子面前給他留點面子吧。
李明蘭笑了笑，答應了：“好。”
對于江雨，唐云澤沒話說，眼神很無奈。
“差點忘了，村長說再過五日便要祭祀，每家出些銀子給祠堂的祖宗們做貢品。如今在村長家商議，云澤，你去一趟吧。”
李明蘭讓他們說的都要忘了有人過來傳話，只是以往每年有些人會對他們明嘲暗諷，今年家里有錢了，估計要出個大頭。
若是十幾兩的，他們出了便出了，可若是獅子大開口的話……
“最多十五兩，再多便回來，一文不出。”
江雨訝異了一瞬，她沒想到這會是李明蘭說出來的話。
“好。”
這不對勁吧？江雨云里霧里的，“祭品需要那么多銀子？而且還是眾籌，應該不會超過十五兩的吧？”
買一只豬都不需要那么多銀子，更何況還是一起湊錢買。他們家現在是唐家村最富的沒錯，可家庭條件還可以的也有不少啊。
聞言，李明蘭幽幽的看了過來：“小雨，你不懂……”
“嗯？”
李明蘭看了眼唐云澤，解釋道：“往年的銀子也不是全拿去買祭品了，還有族老拿走了大半，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秘密，心照不宣罷了。我們家今年賺的多，他們必定會要我們給大頭，說出個幾十兩也是有可能的。”
“簡直荒謬！一個破祠堂而已，又不是推倒重新裝修，用得到那么多銀子？還幾十兩，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他們拿走了對吧？”
江雨要氣炸了，他們給就給了吧，還要給大頭。說其他人窮，好，沒關系，可幾十兩？！他們是把她當成冤大頭了吧？
江雨要是不知道物價也就算了，但她知道，那就不能任由別人坑自個。
就那個祠堂，撐死了給五兩銀子，妥妥的夠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那是唐家共同的祖宗。”李明蘭嘆了一口氣。
“不行，我要一起去，云澤這么老實被那幾個老不休的欺負怎么辦？”江雨說著就去拿大氅了，還要拿個湯婆子。
大冬天的，絕對不能凍著。
聽罷，李明蘭有些好笑，深深的看了眼唐云澤。
她生的孩子她還不知道么？也就看著老實，不怎么說話，其實蔫兒壞，一肚子壞水，別說讓人欺負了，他不欺負別人就很好了。
“我也要去，不讓別人欺負爹爹。”一直沒說話的唐景軒舉手道。
關于舉手還是江雨教的，主要是引起別人的注意力，不隨便打斷別人說話。
“外邊這么冷，你擱家待著。”江雨是不放心帶唐景軒出去，更不愿意讓他聽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唐景軒這年紀太容易讓人把他帶偏。
唐景軒嘟著嘴看江雨，“娘親~”
“撒嬌也沒用，乖一點，不然我讓你爹揍你。”江雨是狠不下心，但她還有唐云澤呀。
“那爹爹和娘親早點回來，別讓人欺負了。”
江雨笑道：“誰敢欺負我？我揍的他連媽都不認識。”
“嗯！”唐景軒覺得非常有道理。
說走就走，唐云澤拿了一把畫了梅花的紙傘出去。
他一個人倒是不用麻煩，江雨在的話，還是打一把傘好些。
腳踩在雪地里發出沙沙的響聲，出了門，外邊白茫茫一片，雪花跟棉絮似的飄落。
江雨發現自己很久沒有出來了，感慨道：“還是要出去走走比較好。”
“嗯。”唐云澤應了一聲，卻又說：“怕冷的話，在窗口看看就好，不用經常出來。”
“是啊，這么冷……”
一陣寒風吹來，江雨打了個哆嗦，更加靠近了唐云澤幾分。
唐云澤把人抱的緊了些，倆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村長家走。
出門一趟，江雨就要感嘆一句，夏天的時候幸好弄了個地龍，不然的話冬天不得冷死？
倆人到村長家后，發現院子里人還挺多的，估計也沒來多久。
“各位去屋子里坐吧，喝一杯熱水。”唐德說著看了看江雨二人，倒是有些意外。
不知道為什么，江雨進了屋子就發覺不對勁了，來的人穿的都是補丁打補丁的衣服，除了他們之外，其他人全是舊衣服，一個穿新衣服的人都沒有。
他們，不會是過來裝窮的吧？
事實證明，江雨猜的沒錯，沒過五分鐘，她已經聽到了十個人哭訴家里發生了什么事，刻意或者假裝不刻意的說。
這么一來就顯得江雨和唐云澤非常有錢，理應把這件事全部包攬下來才算公平，否則都對不起他們賺的錢還有這些人撒的淚。
在又一個人哭著說家里窮的揭不開鍋后，江雨拉著唐云澤起身了，一時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江雨淡道：“既然你們都沒錢，那商議就沒必要進行了，籌錢也是個笑話，我們就不陪你們講故事賣慘了，畢竟我們家很幸福，沒有你們那么慘。當然了，也不蠢。”
聽江雨這么說之后，有人就說了，“我們是很窮，可你們不是很有錢嗎？”
“嗯，我們是很錢。”
不等那些人高興，江雨又繼續道：“但這跟你們有什么關系？有錢就要被坑嗎？哪來的道理？多出點銀子不代表全部出了，你們都沒錢的話，祭品不買算了，反正族老不是還說要把我們趕出唐家村么？”
還有人想說話，讓唐德打斷了：“今年一人交十文錢，交完就能回去。”
江雨微微挑眉，“我們也一樣？”
“嗯。”
唐德這么說了，江雨也沒繼續糾纏，給了一兩銀子，“讓老祖宗吃點好的。”
唐德的眼神有些復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