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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苦也有甜

田家人隨便把小道上的坑洼填填,就先進去忙活要緊的事兒了。

田蜜沒事兒做,就在院子里瞎晃悠起來,順便觀察一下她現在的家。

田家的房子挺多,一間堂屋一間廚房外加八九間臥房,但院墻和房子卻是用土坯轉頭砌的,屋頂連一個瓦片都沒有,全是堆的稻草。

田蜜看著這樣的房子,真的很是無奈。

這怎么住人啊?下雨天不會漏嗎?前世的豬窩都比這個好吧。

田家的院子很大,前院的右側邊用柵欄圍著二十來只雞,后院種著菜,搭了一個豬窩,里面養著幾頭豬和兩頭大小牛。

茅房也在后頭,但是……

田蜜捂著鼻子進去瞧了一眼,很快就被熏跑出來。

不能活了,總不能不上廁所吧!

她煩操地把頭發抓成了雞窩。

院子太大,田蜜逛了一圈有些累了,想進屋坐著休息下,但尋了許久,也沒找到一條凳子。

難道待會坐地上吃飯?

她帶著疑惑來到了廚房。

還是幫忙做做飯吧,廚房總有凳子吧?

進到廚房才發現,她高估了這個時代的生活水平,里面也沒有凳子,大家要么站著,要么席地而坐。

田蜜只好靠墻站著,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廚房的擺設。

土墻邊整整齊齊地堆放著柴火,兩個土磚砌成的灶臺夾著兩口大陶鍋,一個鍋燒飯,一個鍋燒菜。

灶臺邊是一個土砌的臺子,上面堆放著砧板、刀、陶碗等,連個碗柜都沒有。

廚房里煙熏火燎的,她只站了一小會,衣服上就落滿了灰塵,每吸一口氣,肺里都火辣辣的嗆得疼。

她急跑出了廚房,深吸幾口氣,才感覺肺里舒服了些。

這里沒天熱氣沒電器,連木炭煤炭都沒有,燒材燒得煙霧籠天。

人在這樣的環境里待久了,不會得塵肺嗎?

她緩了緩,又一頭鉆進了廚房。

哎,沒法子,總歸要適應的。

她拿起砧板上的刀,正準備幫忙切菜,田翠平一把把刀奪了過去,道:“我的乖乖,這么貴重的東西,可不能亂玩的。這把鐵刀,可是你娘的陪嫁,丟了都沒處找去。”

田蜜撅了撅嘴,賭氣地出了廚房。

前世爛大街的鐵還成寶貝了?

見怪不怪了,反正讓人驚呆的事多了去了。

她空著肚子,苦挨著,終于挨到飯熟了,幫著大人把飯菜端到了一張矮桌子上,才終于松了口氣。

總算不是坐地上吃飯。

可她松的那口氣還沒吸回來,就瞧見到田翠平和花冪把矮桌子直接搬上了炕。

她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

她只好在心里默念道:入鄉隨俗,入鄉隨俗……

學著大家的樣,脫了鞋,坐在了炕上。

但當她嘗到了桌上的飯菜,又一次深深地嘆息。

栗米許是沒脫去麩皮,所以口感不是太好,白菜是水煮的,還好倒是放了點葷油,豬肉也是水煮的。

生活還不錯,有葷有素的,就是……

她苦惱地用筷子扒拉著碗里的粟米。

花冪問:“怎么了,蜜兒,是菜不合胃口嗎?”

田蜜扯了扯嘴角,強笑道:“沒有啊,娘,還不太餓呢!”

她能怎么說,難道跟他們說‘我前世吃的飯軟糯可口、菜色香味俱全’嗎?

她真是苦惱得很。

田冬青給她夾了幾大塊肉,勸道:“閨女,多吃點,你平時不是吃兩碗飯的嗎?今天一碗都沒吃完呢。”

田苗兒咀嚼著食物一直沒停,吧唧吧唧地道:“爹,她時常要留一碗給劉獅吃的。”

她說著,又轉頭對劉獅道:“劉獅,我看啊,那個家你也別回了,連飯都不給吃,有拿你當兒子嗎?畜牲也不是這么養的吧,你干脆來我們家得了!”

劉獅沒有說話,雙眼皮的大眼睛里濕漉漉的。

“苗兒!”田偉明呵斥:“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剛剛的事還沒懲罰你呢,待會給我掃豬窩去!“

“爺爺!”田苗兒大叫。

“再發小姐脾氣,就掃一周。”

“爺爺!!”田苗兒拉著田偉明的衣角搖晃著撒嬌。

“再羅嗦,就掃兩周。”

“好吧,爺爺!”田苗兒撅了撅嘴,只好乖巧地應道。

王翠平給劉獅夾了一筷子菜,道:“來,劉獅,苗兒的話,你別介意,她啊嘴欠慣了,我們都怕了她的。不過呢,你可以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餓了困了,就過來,好嗎?”

劉獅低頭扒著碗里的飯,喃喃道:“沒事的,苗兒姐也是好心。”

花冪摸了摸劉獅的小腦袋,溫柔地道:“真是可人疼的孩子,我要是有這么一個兒子就好了!“

劉獅看著花冪笑得彎成月牙的眼睛,久久地看著。

別人的娘都是這樣的嗎?他好喜歡。

她的手掌軟軟的,很溫潤,不像他的娘的手,又粗又硬,打在身上,疼得動不了。

娘常說:“真后悔生下你這么個臟東西!”

可是,他也不愿意的,他不記得曾經爬進過娘的肚子,也不記得是怎么被娘生出來的。

******

大家吃完飯,已經黑了。

田蜜、田水兒還有劉獅愜意坐在屋前的土坎上,遙望著滿天繁星。

星星好多,好亮啊,那么干凈清透,不像她前世的天空,灰蒙蒙的,有時大晴天也只能看見幾顆頑強的星星閃耀。

一陣微風吹來,吹來了泥土的味道,竟然那么好聞,沁人心肺,孕育著生命的氣息。

多久沒有這么安靜的坐著了?多久沒有看星星了?

放空大腦,什么都不做,不看劇,不玩游戲,不聊微信,也不趕工作。

田水兒的小胖手對著天空一張一合地抓握著,道:“三姐姐,星星好漂亮,我們能不能飛上天,把它摘下來玩?“

“不能啊,它看著很小,其實,它比我們住的這塊土地都大呢,因為我們離它太遠了!“

田水兒問:“比我們村都大嗎?“

“不止哦,很大很大,大到你無法想象!“

“那上面也住著人嗎?“

“恩,那么多星星,一定有會有星星住著人的!“

“三姐姐,你懂得真多!“

田蜜不語,心里卻感嘆著:宇宙中那么大,那么多繁星,我,在哪里?地球,又在哪里?都說落葉歸根,如果這腳下踩的是地球,那我好歹是在母親的土地上,好歹不是宇宙中一縷流浪的孤魂。

她心中帶著一絲期望,問:“劉獅,你知道我們的國家是什么國嗎?“

“我們國家,天龍國呀!”

田蜜怔住了,一股淡淡的哀傷朝她胸中襲來。

天龍國!

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卻從未有過這樣一個國家。

這時,田水兒忽然拉了拉她,道:“三姐姐,快看那邊,那幾顆星星好亮啊,一二三四五六七,有七顆呢。“

七顆?

田蜜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浩瀚的繁星中,有七顆星星格外的閃耀,彎曲地排列著,組成一個勺子的形狀。

北斗七星!是北斗七星!

她頓時熱淚盈眶,心中一下釋然了許多。

她使勁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笑了起來。

雖然穿越到了舊社會,鳥不拉屎要什么沒什么的年代,所幸,生在一個疼女兒的家庭,她有信心,一定能和現在的家人一起,把日子過得平安幸福!

她也祈禱著前世的世界,希望父母早日從陰霾中走出來。

而韓醫生,不管他有沒有喜歡過她,故事就這么爛尾吧,希望他能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幸福一生。

她也應該放開了,畢竟生活還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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