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聽了此話,心中頓時有了很多問號,但她畢竟是在年允兒收下摸爬滾打多年的丫鬟,什么事兒該說,什么事兒不該說,她心里清楚得很。
她道:“奴婢只是個丫鬟,小姐心里想什么,奴婢也不知,姑娘若有什么想問的,過去就知道了。”
她說著,指了指街道深處停放的轎子,道:“喏,那就是小姐的轎子,她在前方等你呢。”
田穗兒思忖了下,對她的丫鬟梅子道:“去,跟家人說,我去見縣令的女兒了。”
梅子猶豫道:“可是小姐,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田穗兒點了點她額頭,道:“傻丫頭,又說傻話了吧?小姐身后面的是誰啊?”
梅子瞅了一眼田穗兒身后黑著臉的兩個護衛,吐了吐舌頭,叉著腰指著他們道:“你們可要好好保護小姐,知道嗎?小姐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
兩個護衛雖然還是黑著臉,卻答應道:“知道了梅子。”
田穗兒不由挑了挑眉。
他們竟然這么聽梅子的話?
她沒有細想這些,跟著年允兒的丫鬟,往轎子的方向去了。
而梅子也立刻轉身,朝田家的方向飛奔而去。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田家,進了家門,她猶豫了一瞬,便先去找了田蜜。
田蜜正和莫子龍呆在房間里,坐在桌子旁邊,桌上擺著的是楊家第一批做出來的白紙。
她和莫子龍拿著炭筆,在白紙上寫著,白紙上,赫然是一些簡筆字和阿拉伯數字。
田蜜寫著寫著,有些不耐煩了,把筆一丟,道:“太難了太難的,不做了。你這腦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長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學什么會什么,最氣人的是樣樣比我強。”
莫子龍瞧她那發脾氣的可愛樣,寵溺地笑了,道:“蜜兒,子龍學得好,可以為你減輕負擔啊,你看……”
他指了指桌上一大堆賬單,道:“這么多東西,只憑你一個人,什么時候才能做完呢?”
田蜜順著他手指的放心瞅了一眼,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搖頭道:“算了算了,我現在才知道,數錢也是種累活,以后錢還是交給你管吧。”
莫子龍正要說話,梅子忽然闖了進來,道:“二小姐,有急事。”
田蜜心里一沉,忙道:“什么事?快說!”
梅子是田穗兒的丫鬟,如今回來了,田穗兒卻不見人,難道……
梅子忙道:“奴婢剛剛和大小姐本來準備回家,結果來了一個女的,自稱是縣令女兒的丫鬟,讓大小姐和她一聚,大小姐就去了,去之前讓奴隸回來給您報信。”
田蜜聽了倏地站起來,急道:“走,去縣衙!”
莫子龍拉住她道:“蜜兒你別急,先想想清楚,把這事兒安排一下。”
田蜜道:“來不急了,大姐不知道范明智和年允兒結婚的事兒,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根本預測不到,我擔心大姐,先過去,后續的安排,我就指望你了。”
她說著,拿上年府的令牌便走了。
莫子龍跟了上去。
田蜜扭頭道:“子龍,你千萬別跟著來,先不論年允兒和你的牽扯,我后方起碼得由你坐鎮,要是個什么意外情況,要靠你統籌啊。”
莫子龍想了想,便止了步,他急匆匆地去找了似凰和虎子,讓他們跟著田蜜保護她,他自己則帶上了圍帽,偷偷地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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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穗兒跟著丫鬟走到了年允兒的轎子旁邊。
她看見范明智,正要說話,范明智沖她使勁搖了搖頭,她會意,便住了嘴。
丫鬟對著轎子里的年允兒行了一禮,道:“小姐,人帶到了。”
年允兒把轎子的窗簾子掀起來,看了一眼田穗兒,淡淡地道:“長得還不算討人嫌,走吧,起轎。”
她說著放下了轎簾。
轎夫很快就把轎子抬起來,朝年府走去。
田穗兒疑惑地看了看范明智,又看了看丫鬟。
范明智眼神躲閃,沒有說話。
丫鬟輕輕地對她道:“別問那么多,跟上去就是了。”
田穗兒便滿肚子問號跟著他們走了,一路無話,跟著進了年府。
進了府,年允兒先把她帶到客房坐定,喊了上茶后,道:“我正覺得屋里無聊,你來了,正好陪陪我。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田穗兒低著頭,道:“賤民田穗兒,謝謝小姐款待。”
她剛剛一路上都在思考,為什么縣令的女兒會把她喊到年府來,起來想去,唯一解釋的通的愿意是,范明智是縣令的幕僚,而她是范明智的未婚妻,所以,年允兒知道她,也不足為怪了。
年允兒皺了皺眉,道:“輕松點,別那么拘謹,本小姐最煩低聲下氣的人了。你放心,再怎么說你也是明智的表妹,我會給他點薄面,不會欺負你的。”
田穗兒聽了此話,滿臉震驚,不可置信道:“表,表妹?”
她下意識地朝范明智看去。
范明智把臉轉了過去,沒有看她。
年允兒看到田穗兒的神色,懷疑地加重語氣道:“怎么?難道范明智騙我,你不是她表妹?”
田穗兒臉色變得灰暗,感覺自己已經有些站立不穩。
她咬了咬唇,扯了扯僵硬的臉,露出一個笑容,道:“您誤會了,小女子是他表妹,但我們見得少,他又很煩我,平日里他從未喊過我表妹,所以我剛剛才會有些驚訝,望年小姐別見怪。”
“哦~~~~~~”年允兒笑了,道:“你別在意他才對,你比他可討喜多了,他那人啦……”
他指了指范明智,半響才道:“哎,本小姐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反正討嫌得很,他恐怕平時不怎么照鏡子,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樣,還有臉嫌棄你?切!”
田穗兒一聽這話,便有些不高興了,但她不知個沖動的人,斟酌了一下,道:“年小姐,其實明智平日里對小女子還是挺好的,只是嘴笨不會討好人罷了。”
“喲,”年允兒笑道:“你倒挺會替他說好話,是怕我欺負他嗎?放心,他怎么也算我明媒正娶的相公,面子上,我還是會跟他相敬如賓的。”
“相,相公?”頓時,田穗兒覺得頭上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