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樹青再吐掉了一口鮮血，看著周圍四處坑坑洼洼的地面，還有不遠處被炸成兩截的大樹，依稀記得好像在什么地方有過這樣的場景。不是這樣的深林，只是有很強的既視感。

好像……是了，好像是見過，就在最近……葉樹青細細回憶著，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回憶著。

“鐘……雷，焰？”

一個陌生的名字從葉樹青嘴里吐了出來。

盡管不知道這人是誰，但葉樹青知道，既然他在這個時候能回憶起這人的名字，就說明這人一定和他經歷過的某些事情有關。

這一次葉樹青不愿意放棄，反正他現在累得暫時也不想動彈，干脆繼續回憶下去好了。鐘雷焰是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見過他，或是聽過他的名字？他和自己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看姓氏的話，好像不是親屬，也不像是兄弟朋友之類的，他到底是誰呢……

“姜家……？”葉樹青再次愣住了，這一次他吐出又一個陌生的名字，不過不像是人名，而像是一個家族的名字，這個家族姓姜，是某個地方的家族姓氏，然后這個家族和他是什么關系？

不，不行，回憶到這里葉樹青的記憶又開始混亂了。他事后其實有調查過暗部這種清除記憶的原理，這并不是電視或是小說里所描述的那種記憶刪除，而是另一種形式，貌似需要輸入一個關鍵詞，然后屏蔽和關鍵詞無關的一切記憶，是的，屏蔽，不是刪除。也就是說，那些記憶還是在人的大腦中的。只要方法得當，他還是有機會想起那些事情來的。

正在葉樹青想繼續深入回憶的時候，一個極為突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葉樹青，退下吧，以你現在這樣重傷的狀態，天變與你已經無緣了。”

他抬起頭，看到的是唐燕生站在他的面前。而天師道那邊，無論是陳落芳還是那個最后跳出來擋槍的弟子，全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天師道的領隊長老正若有所思的看向他這個方向。見到葉樹青的目光，他甚至還抬手朝他揮了揮。

“這就結束了？”葉樹青看了唐燕生一眼，笑著搖了搖頭：“你在說什么呢？怎么可能，我甚至連殺手锏都沒出，他們有什么資格與我爭奪天變？”

“他們已經放棄天變了。”令葉樹青感到意外的是，唐燕生告訴了他這樣一個結果。

“什么？放棄了？”葉樹青感覺有點懵，明明對方還有一個最強的人沒和他交過手，為什么會這么突兀的放棄了？

唐燕生顯然也明白他在想什么，嘆了口氣，將他剛剛低頭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告訴了他：“你剛剛耗盡陳落芳的體力和內力后，又將趙天武擊至重傷，現在天師道那邊已經沒有能吸收天變的人了，所以他們撤退了。而剛剛那一戰，也是你和天師道的最后一戰了。”

“那你干什么勸我放棄天變的成果？天師道終于撤退了，我好不容易能分享勝利果實了，為何要放棄？”

“要將天變的力量據為己有，就要煉化那血色虹雷，你……現在這狀態，還能順利煉化血色虹雷么？”

“我又沒試過，這種事自然不清楚，不過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葉樹青說著，摸出藥瓶將最后幾粒藥丸倒入嘴里，隨后再次劇烈咳嗽了幾聲。

自從見了殷變之后，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瘋狂塞藥丸回狀態了。今晚這一戰，表面看上去輝煌無比，實際上葉樹青也承受了不小的損失。譬如他的雙手和雙腳現在麻痹得什么都感覺不到。雖然能勉強站著，但要想邁開步子，至少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了。

殷莉莉有些心疼的想用濕毛巾給他擦一擦那些被雷光激射過的位置，但是毛巾一上去葉樹青就尖叫著讓她拿開。冰涼的毛巾對此時的葉樹青來說，并不是解毒的良藥，反而是帶來火燒一樣痛楚的劇毒。

“不過是區區天變，放馬過來吧。”葉樹青咧咧嘴，抬頭看著他面前的天空。

他感覺自己已經戰斗了一個世紀，但現在的天空甚至還沒完全暗下去，太陽還在地平線以上很高的位置，要等到天變降臨，還需要一點時間。

殷莉莉圍在葉樹青身邊轉來轉去，急得抓耳撓腮的，可偏偏她什么忙都幫不上。因為唐燕生剛剛說過：“別看他這樣，其實現在的葉樹青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你千萬不要讓他坐下或是站起來，也不要改變他的姿勢。他現在就是一根緊繃的弦，只要一動就會斷掉。”

“阿青，你現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我有什么能幫你做的？”殷莉莉忽然想起，這種事可以直接問當事人的嘛，于是她眼巴巴的看著葉樹青，希望他能開口說點什么。

“哪里不舒服？”葉樹青咧了咧嘴：“你問的這不是廢話嘛，你應該問問，我有哪里是舒服的！剛剛那一招相當于是把全身的內力全部抽出來，變成電流的樣子在表面游走。要是我像那個女的一樣射完了所有的電流，恐怕現在才是一動也動不了。”

“那你現在要不要動動看？”

“不必了，唐門主說的沒錯，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狀態，只要我一放松，估計就要暈了。在天變降臨之前，我還不能倒下。”葉樹青一邊說，一邊囑咐道：“幫我打開衣服內測，靠下面的口袋，抽出左數第三列的藥瓶，倒兩粒喂給我吃。”

“好好好。”殷莉莉趕緊照做，葉樹青身上的衣服十分破碎不完整，殷莉莉看到不少藥瓶都在戰斗中被強大的電光給震碎了，但還有一部分是完好無損的，葉樹青所指的那瓶藥瓶就恰好是幸存下來的之一，她將藥瓶小心翼翼的從那狹窄的口袋里抽出來，打開活塞倒出兩粒漆黑黑的藥丸，在手心里滾了滾，有些狐疑。

“別看了，我自己親手調制的藥丸，藥力絕對沒問題。”葉樹青齜牙咧嘴的說道。

“感覺怎么樣？”殷莉莉只能趕緊把藥丸送進葉樹青的嘴里，看對方干咽之后趕緊追問道。

“什么怎么樣，這藥丸是提神的，還是說你想問問我味道如何？遺憾的是我沒有在里面加入任何食材，味道特別不好吃。”葉樹青聳聳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