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道:“若要說能發(fā)現(xiàn)這力量的人,只能是恩人,而發(fā)現(xiàn)這力量的方法,就是三元功。但此處有兩個矛盾的地方,第一,恩人自己并未創(chuàng)立三元功,即是說,他不可能發(fā)現(xiàn)這力量。”
“第二,只有這力量能滅絕了東方家,但恩人若早就在十年前滅絕了東方家,那即是說十年前他早就擁有了金黃天器,今日就不用再返東洲了。”
其中謎團(tuán)重重,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除了恩人,還另有奇人,其才能遠(yuǎn)超恩人與三元幫幫主,早在恩人發(fā)現(xiàn)了三元功的時候,就已經(jīng)擁有了遠(yuǎn)超血脈之力的力量。”
“而這人,十年前滅了東方家,奪走了金黃天器,改變了東洲,以此滅掉了東洲上的弱者,只留下能幸存的強(qiáng)者,再以藏身之所將他們吸引到一起,意圖以新人類的身份在即將到來的新時代活下去?”
這猜測不無道理,若真是有新時代到來,這些飛禽走獸終究會全部變成怪物,而這些怪物終有一天都變成了獸王。那個這四人口口聲聲所說的人,只不過是將這一切進(jìn)程以金黃天器加速了罷了。
目的就是為了聚齊能夠在新時代活下去的人類,南宮天發(fā)瘋之時所說的,新人類。
他所有的猜測都有可能,不過也是漏洞百出,他自己就能發(fā)現(xiàn)了不少:“一切都只是猜測罷了,事實如何,須得要到那藏身之所去才行。”
那三人見吳一玄終于消失在黑暗之中,這才對六人道:“南山來的,此處是東洲為數(shù)不多的安全之地,雖則相比那藏身之所,不過是巴掌大的地方,但仍舊要守著我們的規(guī)矩,在安全之地,卸下你們的兵刃,免得這些冰冷的東西玷污了這地方。”
東洲遍地荒野,不見人影,那是因為但凡有人出現(xiàn)的地方,都被猛獸吃光。而偌大一個東洲,能容身的安全之地寥寥無幾,極為珍貴。他們對這些地方如此珍愛,以致達(dá)到了不能帶著兵刃在身的地步。
史易拓自然理解,但把眼睛看著他們:“但你們自己不也帶著家伙么?”
白青玉慌忙拱手道:“請勿見怪,他并無他意,只是好奇。”
那三人聞言,目中殺機(jī)大盛,一字一句道:“這安全之地對我們是安全的,是我們的安全之地,你們身份來歷不明,你們就是不安全的,我們數(shù)到三。”
說罷,開始數(shù)了起來:“一。”
許飛飛不解地看著史易拓,不知道他究竟在盤算著什么,難道是要來一場更加直接的試探嗎?當(dāng)下將手輕輕按在劍柄上,面色冷淡地看著那三人。
史易拓適才有言,這些人修為不過八百年稍高一些,甚至連血脈都沒有開通,真要動起真格,六人中隨便一人,身子都不需要動一下就能擺平他們。
這三人目中殺機(jī)越來越強(qiáng)盛:“二。”
白青玉也開始不解,沉聲道:“史兄弟。”
史易拓忽而一笑,將腰間長劍一振,沒入黑暗之中,釘在一棵大樹上:“好,咱們是逃命之人,自然是要聽愿意收留我們的人的意思。”
白青玉見狀,暗暗松了一口氣,也將腰間長劍一擲,釘在那棵大樹上。雷笑與蘇振武微微一笑,也將手中兵刃釘在那大樹上。
方蘭兒看了許飛飛一眼,許飛飛解下長劍,隨手一揚,長劍牢牢釘在那大樹上,方蘭兒一笑,也一樣拋出長劍。
那三人嘿嘿冷笑。
史易拓笑道:“三位,我們雖則是南山來的外人,但三位暗中放毒,卻又是什么意思?是對自己不夠自信嗎?”
那三人臉色大變。
白青玉也笑道:“而且竟然是如此明顯的毒,就連那六峰山谷底的毒氣都不如,史兄弟,看來咱們唱白臉?biāo)麄儾粯芬猓@藏身之所就直接叫他們帶我們?nèi)グ伞!?
說罷,拍拍手,笑道:“可能太欺負(fù)你們了,但我們之中隨便一個人都算是欺負(fù)你們,實在找不出與你們相當(dāng)?shù)娜藖砹耍瑏戆桑覀內(nèi)缃袷稚喜o兵刃,大可放心過來。”
那三人臉色哆嗦:“你們究竟是誰?”
話沒落音,三道寒光照亮了天地,呼嘯著朝六人撲過來。
白青玉冷笑道:“我還想問你們究竟是誰,竟然耍如此手段,將吳兄這樣的可憐之人騙過來,還是說原本接送之人早已經(jīng)被你們殺了,你們目的何在。”
那一身白袍紋絲不動,揮掌一拍,宛若有一面無形的屏障,瞬間將那三道白光盡數(shù)擋在身前。
他五指微微一抖,那三道白光嗚咽著消失,冷道:“不相信我嗎?竟然想要同時對付我們六人。”
那白光消失的同時,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扭曲了空氣,那三人渾身一震,手中兵刃紛紛應(yīng)聲粉碎,三人同時癱軟在地,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血脈。”
眼前一花,史易拓俯身道:“我一開始還相信了你們,但你們太心急了,吳兄剛剛一離開,你們立即就用毒,毒這東西,我與白兄最熟悉不過,甚至曾經(jīng)將它當(dāng)成飯來吃。”
白青玉淡淡一笑,這句話一點也不過分。昔日兩人曾經(jīng)在那六峰山谷底大戰(zhàn)魏城主,身陷那毒沼,嘴巴鼻子里早就不知道被灌了幾口。
史易拓盯著他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目的是想干什么,那藏身之所在哪里?”
那三人當(dāng)中一人忽而渾身一顫:“原來你們是南宮家的人,南宮家,想要踏平東洲嗎?”
另一人失聲而笑,睜著驚恐的眼睛,咧開嘴巴:“別嚇唬我們,我們什么沒見過,天地毀滅都見過,天地毀滅都活了下來,你們?nèi)羰歉覀宋覀儼敫銈儧]有一個好死,別以為是南宮家的,我們就怕了你們了。”
第三人雖則嚇得渾身微微哆嗦,聞言也嘿嘿笑道:“你當(dāng)我們是騙你們的,嘿嘿,血脈之力?嘿嘿,這東西已經(jīng)過時了,我血族必定會一統(tǒng)天下,成為新人類迎接這即將到來的新世界,你們只有死路一條,嘿嘿,有膽現(xiàn)在就殺了我們試一試。”
眾人聞言心中一驚,血族是什么?
史易拓沉著臉冷道:“我數(shù)到三。”
當(dāng)下數(shù)了起來:“一。”
他依樣畫葫蘆,臉上冷冰冰的,絕對不是開玩笑。
那三人嚇得臉色蒼白,忽而大叫一聲,身影一花,在空中劃出三道黑線,沒入黑暗之中。
史易拓身形一虛,釘在那棵大樹的長劍已經(jīng)在手,身影也早就消失在黑夜之中。同時兩條人影也緊隨不舍,就連他們是何時取劍的都不知道,正是許飛飛與白青玉。
許飛飛沉聲道:“他們定是往那藏身之所去了。”
史易拓咬牙道:“萬不得已,若非是他們先使毒,我們六人本來該可以平和地去往那藏身之所。”
白青玉嘿嘿一笑,道:“真是像極了昔日剛?cè)肽蠈m家的情景,我們也是這般闖入了南宮家。”
史易拓聞言微微感嘆,他們當(dāng)日確實是像一群強(qiáng)盜一樣,闖到了南宮家門口,大鬧一番,想不到后來卻都成為了南宮家弟子。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像南宮家那一次一樣,能夠化險為夷,解開這東洲的諸多謎團(tuán)。東方家何以被滅了?他們口中的血族又是什么?那遠(yuǎn)超血脈之力的力量更加又是什么?發(fā)現(xiàn)了這力量的人究竟又是誰?
史易拓眉頭緊鎖,這謎團(tuán)越來越多,他尚且還沒解開那人形黑影的秘密,還沒解開芙莉的秘密,還沒知道西門銘救世的辦法。一來到這東洲,就又憑空出現(xiàn)了諸多謎團(tuán),一層疊一層,完全看不見那隱藏其中的真相。
但他堅信這些謎團(tuán)終究會解開,而且很快就要解開了,只要找到了西門銘,那就可以。
這個人通曉了天下所有的大小事件,所有的奧秘,六年前兩人相遇,就已經(jīng)注定了他們再會之時就是真相大白的時候。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其實早就與西門銘見過了一面,因為他當(dāng)時被那邪氣完全侵蝕,早就失去了神智。而將他殺了的人,就正是昔日救了他的西門銘,因為西門銘對他失望到底。
只可惜,一心只有自己那被遺忘的過去的芙莉,并沒有告訴他這件事。
這邪氣與芙莉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她為何被這邪氣如此強(qiáng)烈的吸引住?她顯然不是因為想要想起六峰山之事才被它所吸引,因為她還在蛋中未出世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想要吸收了那邪氣。
仿佛就是出于本性使然一樣。
而就連西門昆都無法揭開這個跟人類完全一模一樣的人,究竟是什么,并且這個強(qiáng)大的老頭子竟然要用到墨綠地器,才能將她封印起來。
難道她就是所謂的新人類嗎?能統(tǒng)領(lǐng)怪物的新人類?正如發(fā)瘋的南宮天所言的那樣,新時代即將到來,人類若是不改變自己,將會滅絕?
而那人形黑影,就連南宮尊也解不開其中秘密的邪氣,難道就是那遠(yuǎn)超血脈之力的力量?
今日,他們又見到了這四個人,這四個接送幸存者之人,也都提到了新人類與新時代。
南宮天發(fā)瘋之時稱世人無法理解他,看來非但如此,世人并不理解也無法接受這個所謂的新時代,和新人類。
包括那西門銘,這個知道了所有真相與奧秘的男人,他選擇了阻止新時代的到來,故而收齊了赤紅人器與墨綠地器,此刻就差那金黃天器。
而對于新時代的到來,西門昆的選擇是,放棄掙扎吧,該來的始終會來。
南宮天的選擇是,改變自我。
如今,東洲上有一名尚未謀面的奇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開始行動,做好了迎接新時代的到來。
這發(fā)現(xiàn)了新力量,并且滅絕了東方家占有金黃天器的人,到底是誰?
史易拓有預(yù)感,他們終會與這個人,以及西門銘,還有那芙莉,相聚一處,只是到時候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