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蕾凝眉苦思,喃喃道:“既然西門當家本就沒有侵犯南宮家的打算,那么這世上有誰能操控獸王,進而控制了這些怪物們呢?!?
南宮旗冷道:“是墨綠地器,唯有墨綠地器才能做到這一點?!?
肖蕾聞言道:“難道大老爺已經取到了墨綠地器?”
南宮旗勃然大怒,喝道:“你叫他什么?”
肖蕾嚇得魂不附體,驚得跪在地上:“肖蕾一時口誤,肖蕾知錯了。”
南宮旗強忍怒氣,怒得氣喘連連,哆嗦聲音道:“你起來吧?!?
肖蕾應了一聲,顫抖著慢慢站起來,低著頭一聲不響。
南宮旗怒視著那被扭曲的半邊天,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就算他取到了那墨綠地器,又能如何,這天下三大神器的使用之方,唯有三大家當家本人知道,天下知道這神器用法的,同一時間里,永遠只有三人。”
他目中怒火越來越旺盛,咬牙道:“爺爺傳位與我,我早已經知道了那方法,若真是他驅使這些怪物的,那說明他已經知道我已是當家,想要跟我奪位,無怪他遲遲不歸,原來是為了奪位而做準備。”
忽而天空中微微一晃,那半邊天慢慢蠕動著,一點點恢復正常。
城頭一品弟子個個面容一動。
南宮旗咬牙冷道:“人道已滅?!?
他惡狠狠瞪著那天邊,怒道:“我已經在這被廢的乾府中等了你幾日(嗶),你難道還不現身么。”
天邊倏然猛地一扭,地道的二品弟子已經開始與那群怪物相遇,即刻交起手來。
這一次天空扭曲得比剛才還要劇烈,天空凹一塊,凸一塊,忽而形成一個漩渦旋轉,忽而像是一片被人拉扯得長長的輕紗,忽而又幻化出各種奇形怪狀。
這一陣陣驚人的地境血脈之力,將人道震得微微抖動。
南宮旗冷冷看著那變幻莫測的半邊天,沒有人知道前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南宮家里外四道,共計方圓千萬里,一道就有數千里寬。
如今他們身處天道正中心,與那一片扭曲的天空相距五六千里,縱然個個目力驚人,卻也無法看得見那一片廝殺的景象。
只是人人都被那劇烈扭曲的天空驚得心中不住直跳。
而這一切,很快就要發生在天道之上,很快就輪到他們將這頭頂上的天空劇烈扭曲起來,而且比人道地道還要猛烈,猛烈上倍。
頭頂上那輪太陽不知何時已經斜斜掛在天邊,剛好落入那扭曲的半邊天空之中,時而變成一道細線,時而變成一朵花兒,時而又變成了方的,不住被那扭曲的空氣變幻著,瞬息之間變幻不止。
驀地,那天空微微一抖,慢慢恢復了原狀。
城頭所有人心頭一抖,地道已經滅絕了。
南宮旗長劍一閃,振聲道:“準備迎敵。”
但見數百道人影剎那從這已經被廢的乾府之中飛身而出,落在數百里之外,四散在各個地方,每個人相距半里,個個長劍在手,齊聲大喝。
繼而另一個方向的坤府之中也是數百道人影激射而出,將這天道空缺的地方站滿,亦是吼聲震天,紛紛長劍出鞘,等待那群怪物的到來。
又見數百道人影將天道最后空缺之地站滿了,齊聲大喝,那是南宮府的一品弟子。
南宮家三府,各自有數百名一品弟子縱身而出,擋在這三府面前,誓要將那群怪物阻擋住,不令它們沖入那三府之內。
而三府各自剩下的一品弟子,則分布在府中的各個角落,占據著依照陣法布置的城堡,就算是外面的那些一品弟子不利,他們依靠著這些天下最強大的陣法,那些怪物也休想將這三府夷為平地。
城頭開始劇烈抖動起來,南宮旗沉著臉,死死盯著天際邊,咬牙道:“我雖則是年紀尚淺,興許真的還無法掌管這南宮家,但既然已經身為當家,豈能令南宮家被毀于一旦?!?
城頭一品弟子齊聲大喝,個個都紅了眼睛,怒道:“誓死保衛,寧死不屈,天地正道,永存我心。”
肖蕾嚇得面無血色,但她卻沒有動一下身子,仍舊是靜靜站在南宮旗身后,也是繃著臉看著那空蕩蕩的天際邊,緊緊咬住牙齒。
南宮旗怒中怒火越來越旺,怒道:“來吧,讓我看看,到底是誰,是不是你,現身吧?!?
天際邊忽而一道黑影掠過來,竟是一只振翅而飛的怪物。這怪物體型龐大,足有五人高,一身粗糙的皮膚,上面布滿了各種傷痕,鮮紅的血跡斑斑,一縷縷鮮血正慢慢從里面流出來。
那一雙寬大的翅膀呈暗紅色,渾身光禿禿的它,翅膀也是光禿禿的,宛若一只巨大蝙蝠,從那天際邊遙遙掠過來。
南宮旗渾身一震,看見了這怪物背上站著一個人,身形魁梧。
他倏然怒目圓瞪,怒喝道:“先別動手?!?
他的聲音瞬間就傳了出去,遍布這方圓數千里的天道,修為之高,令人欽佩。
這只怪物渾身暗紅,咧開鱷魚一樣的大嘴巴,一聲長嘯,寬大的翅膀撲棱一下,緩緩飛了過來。
南宮旗顫聲道:“果然是你。”
這怪物背上果真是南宮天,他滿臉冷笑,腋下夾著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是芙莉。芙莉渾身哆嗦,緊緊抱著那頭幼狼,不住顫聲道:“不喜歡,不喜歡,我不喜歡?!?
南宮天冷道:“哼,天助我也,雖則還沒得到那墨綠地器,但卻得到了不下于天下三大神器的東西?!?
他嘿嘿嘿笑起來,聲音中殺機陣陣,目光更是宛若兩道寒光,射向城頭的南宮旗,冷笑道:“小小年紀,竟敢篡位,尚且還誣陷老夫,你跟老夫玩這些把戲,難道老夫看不出來么?”
罷了仰天大笑:“怎么,那老頭子一閉關就令得你這臭小子胡作非為了嗎?”
南宮旗目露悲傷,振聲道:“天道弟子聽著,爺爺將當家之位傳與我,當日便就已經過世,如今遺體就在大小姐府中,我本是要將這南宮家敗類收拾了再告知南宮家上下弟子,但豈料這敗類竟然使用邪門歪道,驅使怪物意圖篡位,天理不容?!?
他一咬牙,怒聲道:“而這個敗類,竟要以魔花毒死我,以篡奪南宮家當家之位。”
天道方圓數千里,回蕩著他的聲音,聽得所有一品弟子各個面露震驚之色,紛紛齊聲低呼,不敢相信。
南宮天雙眼一瞪,驚道:“那老頭死了?”
南宮旗怒道:“就是你害死的,若非是為了救我,爺爺不會死?!?
罷了揚天慘笑,咬牙切齒道:“爺爺本就要將當家之位傳給你,但你卻害怕爺爺將當家之位傳給我爹,竟然害死了爺爺,我如今在爺爺臨死之前奉命身為南宮家當家,將你這個南宮家敗類除去,你真是南宮家自古以來的敗類,唯一的一個污點。”
南宮天怒道:“放屁,臭小子,定是你暗中殺害了太老爺,卻自稱是太老爺傳位與你,南宮家自古以來不曾將當家之位傳與如此年紀之人,因為不論資歷能力,你都不配,老夫本是自那西門家藏身之所歸來,卻?!?
他愣住了,說不出話。
南宮旗冷道:“卻什么,卻聽到我活過來的消息是不是?我沒有被你的魔花毒死,卻活過來了是不是?”
南宮天臉色微微一變,蒼白無血。
南宮旗振聲怒道:“怎么,虧心事做多了,終于也有說漏嘴的時候了?你是不是聽到我活過來了,十分害怕,一時之間不敢立即進入南宮家,而后百般打探終于知道我如今已經身為當家,卻不是你了,是不是?”
南宮天臉色越來越來白,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南宮旗怒道:“西門當家本就只想一個人靜靜度過晚年,但你卻在十余年前意圖將之殺害,奪取西荒墨綠地器,史易拓五人本就忠心耿耿,你卻百般加以利用,意圖滅絕了西門當家,而后趁我修為被廢之際,欺騙肖蕾,將那魔花摘了過來,卻跟我說是幻花,想要將我毒死,以令坤府斷后。”
他目中悲傷滿滿,仰天怒吼,嘆道:“我是你侄子,我爹是你弟弟,西門當家與爺爺乃是好友,你如何對待我們,你如何為了自己的私欲干出了天地不容的喪心病狂之事,你這個敗類,畜生,死不足惜,今日我南宮旗與這天道所有一品弟子,要清理門戶,還世間正道。”
天道方圓數千里剎那吼聲震天,個個都是淚流滿面,又驚,又怒,又悲傷地仰頭怒視著天空中的那頭怪物。
這暗紅色的怪物緩緩盤旋,背上的人臉色已經白到了不能再白的地步,不住抽搐著。
肖蕾緊緊咬著牙齒,目中淚光閃閃,也振聲道:“大老爺,您如今回頭還來得及,否則,否則。”
南宮旗怒道:“不準這樣叫他,叫他敗類。”
肖蕾嚶地一聲,不知道是被他嚇的,還是自己本就已經忍不住,當即哭了出來,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南宮旗冷道:“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我尚且還能將你安葬,只是南宮家靈堂之中,早已經沒有了你靈牌的位置。”
南宮天忽而哈哈哈大笑,笑得東歪西倒,冷道:“不錯,你都說對了,但老夫這幾日并沒有當即進來,并非是怕你,因為老夫早就知道,能將你救活的,只有那老糊涂。”
目光冷森森地朝肖蕾射過來,肖蕾嚇得倒抽涼氣,聽他冷道:“定是你這個該死的臭丫頭壞了老夫大事?!?
但他卻旋即哈哈大笑,俯視著這方圓數千里的天道,以及那密密麻麻,布滿了地面的一品弟子,個個都是震驚,憤怒,悲傷,齊齊抬頭看著他。
他立于那怪物背上,緊緊夾著芙莉,在空中緩緩盤旋,冷道:“既然你活過來了,那就是那老糊涂救了你,那么老夫之事也被他知道了,老夫豈會如此之傻,你當老夫是怕你?!?
“錯了,就算老夫真的害怕,那也是怕那老糊涂而不是你,既然那老糊涂已經死了,看來老夫這幾日準備的這些怪物大軍,卻是多此一舉了?!?
他嘿嘿冷笑,道:“臭小子,老夫看著你長大,你要跟老夫玩,你不配,想成為南宮家當家,你不配,論資歷,你不配,論修為,你不配,論能力,你不配,一個被老夫耍得團團轉的臭小子,你敢跟老夫玩?”
雙眼倏然一睜,喝道:“你不配。”
剎那天際邊猛然抖動,無邊無際的怪物瞬間跳了出來,宛若一片烏云一樣,頃刻就撲到了天道。
肖蕾大吃一驚,失聲驚道:“大老爺,你不要大小姐了嗎,大小姐如今身中魔花之毒,只有你悔改了才能救她。”
南宮天渾身一顫,臉色一哆嗦,卻狠狠一咬,嘿嘿一笑,怒道:“死得好,這個沒用的東西,早該死了,留在世上令人礙眼,還活著干什么。”
肖蕾聞言剎那全身冰涼,打了一個哆嗦,嬌小的身軀一軟,跌坐在地上,驚呆住。
南宮旗咆哮著撲了過去,身影化作一道閃電,直撲那半空之中的怪物:“畜生。”
剎那之間,這頭頂上的天空瞬間蕩出一圈無形波紋,將這天空劇烈扭曲成一團。繼而天道方圓數千里一片猛獸的吼聲四起,鮮血飛濺在空中,被那扭曲的天空拉扯著,化作一片血雨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