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道身影迅疾如閃電,剎那之間就落入了乾府之中,大堂之內尋常都是不見南宮天的影子,但這幾日里南宮天時時刻刻都在,仿佛他終將會等到一個答案。
如今這三道身影狼狽地落在他面前,他那魁梧的身影宛若一只憤怒的雄獅,瞬間從那張大椅子上撲了下來,一把將南宮旗扶住,雙眼怒目圓睜,喝道:“說?!?
曲雯婷嚇得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起來,渾身微微顫抖。
南宮瞳面色蒼白,微微喘氣,聲音里聽不出絲毫感情:“我三人得叔叔出手相救,這才從西門昆手中逃出來,南宮家南應該當即將那地方夷為平地,若非是南宮家早有警覺,今日就不是南宮家發現了西門昆的陰謀,而是西門昆已經將南宮家夷為平地了?!?
南宮天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宛若一個煞神從天而降,雙眼瞪得圓圓的,額頭青筋微微抖動,腮幫高高鼓起,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好,西門昆,這就殺了他。”
南宮旗愧疚地低下頭,他雙腳無力,不住顫抖,哆嗦聲音道:“旗兒無能。”
南宮天振聲道:“來人。”
頃刻之間,數道人影齊刷刷落在大堂之內,個個面露震驚與憤慨之色,齊聲道:“在?!?
南宮天怒道:“召集我乾府所有一品弟子,等我命令,一同將那西門昆的藏身之地夷為平地,替天行道?!?
那幾人當即身影一花,消失無蹤。
南宮天扶著南宮旗,怒道:“你將事情經過如實告知老夫,任何細節不要錯過?!?
南宮瞳立在旁邊,面色微微一沉,神色黯然,輕輕別過腦袋,淡淡道:“瞳兒告退。”
不用南宮天答應,身影已經消失在大堂之內。
曲雯婷咬咬牙,也哆嗦聲音道:“雯婷先行告退。”
南宮天卻道:“弈軒如何死的?”
曲雯婷渾身一震,咬咬牙,道:“被西門家的人殺的?!?
南宮天冷道:“退下,好生歇息。”
曲雯婷渾身劇烈哆嗦,頭也不敢抬,應道:“弟子遵命?!?
當下瑟瑟縮縮退了出去,頭一直都不敢抬起來看南宮天一眼。
南宮旗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滿臉愧疚,顫聲道:“旗兒無能,修為淺薄,竟被那老頭廢掉了一身修為。”
南宮天道:“我南宮家奇花異草遍地都是,區區修為,要給你修復輕而易舉,快將事情經過如實告知老夫,你又如何跟她們兩人碰到了一塊的。”
南宮旗當即將所有經過一一講來,罷了道:“一切正如伯父所料,那五人果真是那西門昆派來的,伯父先見之明,而那六峰山之物,旗兒追到了西門昆藏身之所,這才明白過來,也定是西門昆所為?!?
他仿佛想象到了可怕的事情,咬牙道:“西門家不顧禁忌令得西荒沉入海底,定是妄圖以墨綠地器改造西荒的天地之氣,以阻止怪物出現,但卻失敗了?!?
他恨聲道:“他們失敗就算了,這又不是我南宮家害的,是他們自食其果,卻將這后果和代價讓南宮家來償還,想要搶奪我赤紅人器,滅絕我南宮家,霸占我南山大洲,混賬東西,如此敗類,天理不容,南宮家該當將之滅絕?!?
南宮天怒道:“不錯,幸好老夫多留了一道心眼,沒有令其得逞,老夫這就帶人前去相助你爹,你不必擔心,但凡是老夫與老二出手,那老東西必死無疑,你先在乾府中好生休息,將這經脈與血脈之力修復如初?!?
罷了振聲喝道:“來人,將大公子扶進去好生休息?!?
南宮旗滿臉愧疚,躬身道:“旗兒給南宮家丟臉了?!?
南宮天道:“那老東西修為驚人,你勇氣可嘉,何來丟臉之說,你不退反進,給南宮家漲了志氣,這才是南宮家的后人?!?
一名一品弟子飛身而來,扶住了南宮旗,將他帶進了大堂后面。
南宮天又怒道:“將肖蕾叫過來?!?
他不住在大堂之內來回踱步,焦急非常,眉宇之間充滿了怒氣,嚇得守在門口的一品弟子大氣也不敢出。
不出多久,門口人影一晃,肖蕾掠了進來,俯首道:“大老爺。”
南宮天將她扶起來,聲音中也緩和了不少,低道:“如今大公子被那西門昆廢掉修為,渾身經脈與血脈盡碎,雖則這經脈血脈可以修復,但這一身修為卻回不來了,縱然他年輕輕,尚有一生時間,卻也如何都不能再習武,從此身為廢人度過下半生?!?
肖蕾大驚失色,慌道:“大老爺,這形同奪走了大公子的性命,如何是好?!?
南宮天揚天而嘆,罷了一咬牙,道:“你可還記得南宮家中千年才出一朵的魔花?!?
肖蕾聞言更是大吃一驚,嬌小的身影微微一抖,驚道:“大老爺?這魔花可是劇毒,天下沒有解藥,縱然是血脈大法修煉到了最高境界,只要哪怕是舔了一口也要當即喪命。”
南宮天按住她那嬌小柔弱的肩頭,沉聲道:“你放心,老夫不是要給大公子一個痛快,只是老夫只告訴了你魔花乃是天下劇毒之最,卻一直沒有告訴你,這魔花卻有奇跡之力,所謂是藥三分毒,那些奇花異草無一不是毒,只是藥性蓋過了毒性罷了?!?
肖蕾似乎明白了,但卻搖搖頭,心中驚慌:“但如此賭博?!?
南宮天打斷了她:“大公子嗜武如命,他如今生不如死,不論如何也要老夫答應給他魔花,老夫看他如此痛苦,竟到了不顧自己性命的地步,還真如你所言,讓他身為廢人活著,形同殺了他,但老夫只恨自己無能,只恨這天下無能,沒有別的辦法將他一身修為恢復?!?
肖蕾聞言呆住了,半晌,呆呆道:“大公子竟然這般痛苦,肖蕾明白了,哪怕這希望只有黑夜中的螢火蟲般大小,肖蕾也給大公子摘回來,讓他試一試?!?
南宮天咬牙道:“你即刻動身,免得大公子以為老夫故意拖延時間,不肯給他魔花,能多快就多快,將那魔花摘了過來。”
肖蕾嬌小的身影一花,連禮都不行了,宛若受驚的小鳥,瞬間掠出大堂。
南宮天繼而兀自不住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不知過了多久,大堂門前人影一晃,一名一品弟子躬身道:“大老爺,眾弟子整整一千人,已經整裝待命,只消大老爺一聲令下,這就將那地方夷為平地?!?
南宮天聞言抬起頭,振聲道:“好,你們這就當即出發,老夫隨后就來,定要將那地方夷為平地。”
那一品弟子拱手道:“是,弟子先行動身。”
身形一晃,飛出大堂,頃刻之間,乾府之內的一品弟子傾巢出動,宛若一群黑壓壓的烏鴉,帶著死亡的氣息卷出了南宮家,乾府頃刻空無一人。
南宮天竟然一口氣將乾府所有一品弟子盡數派了出去,誓要一舉將那詭異的地方踏為平地,決不能有失手。
這一千人從那天道上空飛掠而過,天地之間被他們的身影遮得微微一暗,旋即又恢復了明亮。如此掠過了地道,掠過了人道,掠過了外道,驚得南宮家里里外外一片驚慌,個個都知道南宮家這幾日里所要應對的大災難終于要來了。
這一千人掠過了慕弈軒那一片血跡,群情激蕩,紛紛振聲怒道:“慕兄弟之仇,兄弟們這就來報了?!?
這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宛若是一大朵烏云,所過之處,狂風大作,宛若天地將要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