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昆嘆了一口氣,對兩人搖搖頭:“你們若要走,老夫不會阻攔,回去告訴那南宮尊老頭子,老夫與南宮家之事,乃是個人恩怨,僅限于老夫與南宮天兩人,與你們其他人無關,老夫不會離開此處,老夫連墳墓都挖好了,叫那南宮天一個人過來。”
南宮瞳向南宮旗使了一個眼色,兩人適才已經有過交流,知道這西門昆老謀深算,為了滅絕南宮家費勁了心思。先是將六峰山之物據為己有加以利用,后是派出史易拓如此走狗將南宮家里里外外查探清楚,再而是專門針對南宮家改進西門家武功。
最重要的,這個在人間沒有多少年性命的老頭,最擅長的是攻心之術。
他口口聲聲要南宮天一個人來找他一了恩仇,以他的修為本就可怕,加上如今專門針對南宮家而改進革新的武功,南宮天真要只身一人過來必死無疑。
而后他定會又有說法,讓南宮云來,再讓南宮尊來,如此逐一殺掉。這老頭一開始就藐視兩人年輕,對世事涉足尚淺,故而意圖百般利用。
南宮瞳淡淡道:“前輩口口聲聲是我爹不對,既然如此,那晚輩這就回去親口稟報,讓爹來親自跟你當面談一談。”
她的意思很明顯,將計就計,先脫身再說。
西門昆一拂袖:“你們走吧。”
兩人身形一晃,掠上半空。
南宮瞳冷著臉,心中感到百般厭惡,她本就不喜好世事,不愿看到任何人,想不到此番外出,竟然碰到了如此令人惡心的老東西。
她目光略顯暗淡,這一次她本來是可以置之不理的,但既然她對南宮天開口,表示女子不比男人弱,那當然是要做出一些事來,震驚一下這位不喜歡自己的父親,以令自己揚眉吐氣。
而她選擇的就正是南宮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爭議最大的史易拓。此事在南宮家鬧翻了天,有贊同破例收徒的,有反對破例收徒的,只是三位老爺早已經一錘定音,眾弟子便也沒有說話,但心里不服氣之人,不用想也知道遍地都是。
這種棘手的事,才最具有證明的效果,故而聽到那一品弟子趕到自己城中通告之時,她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先不說日后南宮家與西門昆的事,單單就是她此次外出,已經完全足以證明,換做了他人絕對不能做得比她要好。
她略微滿足,當下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只想著快些回去,免得那西門昆突然變卦。
她只是這么略一沉思,兩人已經身在半空,低頭看去,那西門昆竟然果真還留在那快大地上,背手而立。
只見他身影瞬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隱隱約約看見他轉身,微微一晃,也縱身離開。
忽而耳邊一陣嗡嗡作響,她大吃一驚。
但見南宮旗大喝一聲,長劍自空中猛然激射而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南宮瞳幾乎同時失聲驚道:“且慢。”
然則一切為時已晚,那道無形波紋瞬間就擊中了西門昆剛剛離地的背影,當即往前飛出,顯是猝不及防。
兩人也同時落在一塊大地上。
南宮瞳驚道:“哥,你何故如此,如今我兩人再也離不開了。”
南宮旗微微吸一口氣,身形倏然無蹤,喝道:“我南宮旗豈能容對南宮家虎視眈眈的人逍遙法外,不用伯父出手,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他。”
南宮瞳臉色蒼白,趕緊也縱身追隨過去,喊道:“萬萬不可,你已經被他重傷在先,雖則兩劍偷襲得手,但想要勝了他卻遠遠不夠,他修為本就在你我之上,武功又有變化,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
南宮旗的聲音在遠方傳來:“哼,我自然知道,但這就是南宮家弟子,寧死也絕不退縮,除非完成出行的目的才會回去,你們女子如何能知道,你快回去,否則我救不了你兩次,莫要追來,礙手礙腳。”
南宮瞳渾身一抖,目中光芒微微一動,這句話如同利箭在她心頭狠狠刺中。她淡淡一笑,臉色恢復了平靜,一聲不響,身形卻沒有絲毫慢下來,緊追不舍。
但當她落入南宮旗消失的地方,卻空無一人,抬頭一看,天際邊一道人影沉沒,正是南宮旗。
她渾身一軟,原來她與許飛飛一戰,雖則自己略勝一籌,卻也已經身負不輕的傷。加之剛才硬接了西門昆一劍,此刻早已經到了極限,如何也不能再度縱身而起。
當即暗暗一驚,整個人不聽使喚地倒下去。
卻有一條阿諾多姿的身影從旁邊掠出來,將她一把扶住,驚道:“大小姐。”
南宮瞳聞言一驚,當即明白了,沉聲道:“殺了慕弈軒的果然是西門家的人,你也追到這里來了。”
此人正是曲雯婷,曲雯婷身上披著史易拓的外衣,聞言一愣,當即點頭道:“大小姐,我們該當先離開此處。”
原來她一個人誤闖了此處,但她一路驚慌逃跑,故而是小心翼翼,一時之間沒有被許飛飛與西門昆發現,難怪那芙莉說她已經進入到這里來。
南宮瞳看著她身上的那件外衣:“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你剛從史易拓手中逃出來?”
曲雯婷一驚,當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臉上微微一紅。
她渾身衣衫襤褸,破爛不堪,同為女孩子家,只看一眼便就已經猜測到了。南宮瞳目中騰起怒氣,咬牙淡淡道:“我已經知道了,此事只有你我兩人知道。”
“但眼下大公子只身一人想要殺那西門昆,只怕有去無回,我如何也不能放下他就此回去,誰說女子不如男人,我命你跟我一同將大公子一塊救回去。”
曲雯婷聞言一怔,驚道:“大小姐。”
但她如今就算立即離開,卻必定要被這南宮瞳帶回南宮家,面上露出一絲驚慌。既然如此就不能立即離開,可這地方如此詭異,前面尚且還有能令南宮旗如此奇才喪命的人,南宮瞳竟要她一起將南宮瞳將他救出來。
若是南宮瞳尚未身受重傷,她定會立即答應,而如今南宮瞳自己就連站都站不穩,那自己豈不是陪著她一塊跟那南宮旗陪葬?
一時之間,她愣住了,身陷進退不能的境地,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