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易拓禁不住道:“大老爺,適才聽大老爺說天境與悟性及天賦并無多大關系,弟子實在不明白。”
南宮天聞言哈哈大笑,看著他道:“你啊你,你說不心急,果真還是心急,好,老夫看你上進之心如此強烈,真是倍感欣慰,這就跟你略說一二,這天境為何與人境地境如此不同。”
史易拓拱手道:“大老爺恕罪,弟子毛躁。”
南宮天微笑點頭,道:“嗯,血脈大法創立之初,原本就只有兩重境界,這兩重境界又各自分三重小境界,即是說,血脈大法本是到了地境就已經是極限。”
史易拓驚訝萬分,想不到原來竟是如此:“弟子萬萬想不到。”
南宮天道:“而后列祖列祖世世代代不斷琢磨,終于是發現了還有天境存在,只是這天境僅靠人類自身卻永遠無法修煉,但我南宮家身為天下三大家,自然是天地人三元具備,故而找到了修煉天境的辦法。”
史易拓豎起耳朵,屏住呼吸,專心聆聽其中奧秘。
南宮天道:“昔日(嗶)你不信天下三大家能令一塊大洲沉入海底,如今老夫就告訴你天下三大家如何做到的。”
史易拓道:“是,弟子確實至今感到荒唐,自從修煉了血脈大法之后,深知血脈大法地境雖則能使喚天地之氣,大小姐更是以地境修為將奇花異草養殖于府中,但地境終究只是利用了天地之氣流動之理,并不能真正意義上控制天地之氣。”
“亦即就如同驅趕牛羊一般,只是利用了牛羊的習性,而并非是牧羊人心里想著向左,羊群就自行向左,牧羊人終究還是要自己動手,將羊群驅趕,若羊群本是想要向東,牧羊人就堵住東邊,令其無奈唯有向西。”
“故而,以血脈之力完全無法做到直接摧毀天地之氣,或者令天地之氣自我毀滅,以達到令一塊大洲沉沒的目的,況且,就算血脈之力能辦到,這一塊大洲的天地之氣宛若大海,血脈之力雖則凌駕于天地之氣之上,卻終究只是一瓢清水罷了,哪里能敵得過汪洋大海?”
南宮天朗聲而笑:“你這比喻,真是簡單明了。”
史易拓道:“弟子鄉野之人,大老爺見笑了。”
南宮天道:“不錯,血脈之力雖則凌駕于天地之氣,但相比之下,不過是一瓢清水與汪洋大海,遠遠不敵,故而天地人,人永遠是在天地之下。”
史易拓點頭道:“是的,畢竟人本就是渺小之物。”
南宮天看著他,道:“但你知道天下三大家為何能為天下三大家嗎,并非是血脈之家之故,而是天下三大家掌握著天地生死,而這掌控的秘訣,就在于天下三大神器。”
史易拓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天下三大神器?”
南宮天道:“正是,這天下三大神器乃是上古之物,為我天下三大家所有,你道我南宮家為何乃是南山大洲天地之氣最強盛的地方?”
史易拓心中一動,驚道:“莫非那神器就是天地之氣來源?”
南宮天哈哈大笑,目中盡是贊賞,點頭道:“不錯,世人皆以為是我南宮家霸占這天地之氣最強盛的地方,哼,豈知乃是我南宮家擁有那三大神器之一,故而但凡是南宮家定居之處,那才是天地之氣最強盛的地方,并非是我南宮家專門找了天地之氣最強盛的地方定居。”
史易拓這回真是驚得目瞪口呆,整個人剎那都懵住了,半晌才嘆道:“原來如此,難怪我南宮家有規定,空手而來空手而歸,因為那神器之故,定居之所必定是天地之氣最強盛的地方,故而生了諸多奇花異草,因此,那奇花異草,以及那強盛的天地之氣當都屬于我南宮家的。”
南宮天道:“正是,是南宮家的就是南宮家的,不是南宮家的,南宮家也絕不看上一眼,人人都覺得南宮家空手而來空手而歸,乃是土匪之輩的做法,哼,真是可笑。”
“但那神器雖則乃是天地之氣之源,人卻終究只能吸納一千五百年的修為,故而對南宮家來說可有可無,因此列祖列宗一開始對神器并不看重,只是將其作為珍品收藏罷了,血脈之力才是南宮家的至寶,比那神器還要重要。”
史易拓接口道:“弟子終于明白了,后來列祖列宗發現了借助神器,可以修煉血脈天境,更甚至,通過神器能夠直接控制天地之氣。”
南宮天道:“不錯,人無法直接控制天地之氣,哪怕是以凌駕于天地之氣之上的血脈之力,也無法直接控制,但這神器本就是天之氣之源,那為何不能通過它來直接控制天地之氣呢?”
史易拓驚嘆連連,感覺自己恍若頓然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原先自己所處的真氣的世界,擁有一千五百年修為就可以自認是天下無敵。而后又進入了血脈的新世界,已經讓他驚嘆不已,怎知今日才知道,還有天地之氣之源三大神器,人,可以借由血脈之力通過控制神器直接控制著天地生死。
他哆嗦聲音道:“弟子終于明白天下三大家何故為天下三大家了,為何能至尊至今了,那不僅僅是血脈之家,最主要的原因,乃是掌控著天下三大神器。”
南宮天道:“血脈之力縱然達到了天境最高境界,對天下的天地之氣來說,也仍舊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粒沙子,人永遠是在天地之下,你知道為什么嗎?”
史易拓搖搖頭:“弟子迷糊了,既然人擁有凌駕于天地之氣之上的力量,為何卻仍舊不敵天地。”
南宮天道:“因為人本就是天地之物,先有天地而后天地再生人,只是人不知道為什么,卻擁有了凌駕于天地之氣之上的力量,那就是血脈之力。”
史易拓心中一跳,驚道:“莫非血脈之力被稱為人體潛能,就是因為它凌駕于天地之氣之上,故而人類的祖先被迫將之遺忘,以免引來天地的滅絕?”
南宮天驚訝地看著他,嘆道:“想不到,你悟性還真是驚人,不錯,三大家一致認為,血脈之力乃是禁忌之力,一千五百年的真氣修為,才是天地容忍的極限,而血脈之力已經是天地不容的禁忌之力了。”
這個滿頭黑白相間的中年男子看往前方,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藍天,道:“上古之事如此久遠,至今已經無人能得知,就算是頓悟了血脈的三位祖先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令得人類擁有了血脈之力,人類又為了避免被天地滅絕而將血脈遺忘,令其成為了潛能。”
史易拓嘆道:“真是令人神往,弟子真想出生在上古之初,想要看一看這血脈是因何原因誕生,既然它是禁忌之力,那么天地本就不會令其誕生,它的誕生本就是一個意外,究竟是什么意外令它誕生呢?”
南宮天道:“而且,血脈誕生之初并非是個別人,定是遍地都是,故而引來了天地滅絕,逼得人類將之遺忘以求保命。如今天下擁有血脈僅天下三大家,如此稀少簡直可以忽略不計,故而三大家并沒有遭致天地滅絕。”
史易拓奇道:“但三大家不是掌控著天地之氣之源的三大神器么?也許正是三大神器被三大家掌控住了,故而天地無法滅絕我三大家。”
南宮天道:“不,天地之氣乃是生于天地,就跟我們人類一樣,并非天地本身,神器只能控制天地之氣而非天地本體,你道那西荒沉入海底就消失了?它只不過是在海底呆著,并沒有消失。”
“故而縱然是擁有三大神器,能令天地產生劇烈變化,但天地依舊尚在。而這神器形同泉口,不過是天地將天地之氣散發出來的出口罷了,三大家只是掌控了出口,并沒有掌控天地,但這對人類來說,已經形同掌控了天地。”
史易拓慢慢明白了:“弟子明白了,那么天境就是血脈真正禁忌之處,須得要通過那神器,令得天地同意,故而才能修煉了。”
南宮天道:“不錯,人自以為有了血脈之力,凌駕于天地之氣之上,但天地想要滅絕人仍舊輕而易舉,畢竟人本就是天地所生之物,故而想要修煉天境,須得天地同意,但天地無言,究竟誰能修煉血脈天境,卻是無人能知,一切看機緣。”
史易拓嘆道:“那么慕兄弟與婷姐姐得到了天地的許可,大公子與大小姐也都得到了天地許可,大老爺您與二老爺以及太老爺都得到了天地的許可,以及那兩大家極少數人,看來天地只允許個別人擁有禁忌之力。”
罷了又道:“但天地又令怪物出世,橫行霸道,又是為了什么?”
南宮天道:“這正是天下三大家竭盡全力想要知道的原因,天地允許三大家擁有禁忌之力,卻又讓這些怪物誕生,目的何在,想要干什么,可惜三大家探究至今仍舊不得其果。”
史易拓禁不住怒道:“難道天地純粹是拿人類尋開心么?”
南宮天道:“天地無情,哪有開心之說,而天地無言,以怪物出世的方法試圖告知人類一些事,當中必定有什么暗示,只是我三大家至今沒有找到那暗示。”
史易拓聽得心潮澎湃,禁不住激動,道:“那即是說,怪物不過是天地給的暗示,并非是想要滅絕人,是想要令人警覺起來罷了,人類真正要面對的危機,其實是更大的危機?”
南宮天道:“西荒西門家必定是找到了什么線索,但卻用了錯誤的方法來應對危機,導致了西荒大洲整塊沉入海底。”
史易拓說不出話來,這已經不是一個人兩個人,門派與門派之間的事了,而是全天下所有人的事,是人類與天地之間的事。
他顫聲道:“聽了大老爺如此一說,史易拓覺得那些怪物卻沒有那么可恨了,因為還有更可怕的危機,它們不過是奉了天地之命想要引起人類警覺到那危機究竟是什么罷了。”
南宮天道:“是的,故而南宮家自怪物出現之日起,便就一直找尋有可能帶著線索的獸王,數百年過去了,今日終于碰到了,就是那六峰山出世的不明之物,那東西就正是關鍵。”
史易拓心中一抖,想起了那人形黑影,嘴巴一張,險些說出來。但南宮尊百般囑咐他萬萬不可再令多一個人知道,看來南宮尊已經有所眉目,他這樣吩咐一定有他的道理,故而忍住了沒說出來。
當下道:“大老爺,弟子出關之后還沒去拜見過太老爺,問一聲安好,等弟子與朋友們見了面,還望大老爺許可弟子前去拜訪太老爺。”
南宮天微微一笑,露出欣慰之色,道:“有勞你多心了,太老爺在你閉關之時也開始閉關,至今尚未出關,而他老人家閉關為的就是這怪物出現的原因,天地想要傳達的暗示,卻不知道他何時方能出關。”
史易拓聞言一愣,旋即暗暗松了一口氣,暗道:“原來太老爺從那邪氣之上已經察覺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太好了,如此一來,怪物橫行數百年的其原因,天地想要告知人類那可怕危機究竟是什么,馬上就要揭開了。”
當下道:“原來如此,那弟子就靜心等待太老爺出關,將天地的暗示告知我等。”
南宮天笑道:“他老人家突然閉關,必定是有了線索,但我們不能光等著他老人家,該勤加修煉那就一刻也不能松懈,該繼續找尋關鍵怪物,那就一天也不能停下來。”
史易拓答道:“是。”
正說著,地平線上一個黑點出現,微微凸出來,史易拓笑道:“坤府,二老爺,兄弟們,史易拓來了。”
南宮天哈哈大笑,道:“且讓他們看看,是你的進境快,還是他們的進境快。”
兩人同時倏然一閃,頃刻間便落在坤府城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