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中貴人到了,太后命您進宮謝恩。”
秦琳瑯午膳用了些飯菜,剛躺下午休,就聽外面通傳。
看著葵月突然慌亂的神情,她微微搖頭,真不知葵月是怎么被那人選中的。
“先請中貴人喝茶,我且梳妝。”
衛老夫人送來了幾個擅長梳妝打扮的丫鬟,這會兒正在偏房候著,得了信,立刻捧著東西過來。
“少夫人想要梳什么發髻?”
秦琳瑯看著鏡中的自己,摸了摸柳葉般的細眉,低聲道:“尋常便好,莫要出挑。”
那位老妖婆,她要小心應對,不可出彩。
丫鬟聞言,先是微愣,旋即便忙碌開。
半個時辰后,秦琳瑯裝扮一新。淡綠色衣裙配上并不出挑的墜馬髻,就連發飾,都選的是毫不張揚的那種,妝容更是簡單。
把她十分容顏,硬生生壓到七分。
“少夫人好了。”
秦琳瑯看著鏡中自己,做出低眉順眼的姿態,再抬眼,眉目之間滿是無辜之色。那人讓她跟著青樓瘦馬學了許久,學的不是勾人的戲碼,而是這清純無辜的神態。
“賞。”
葵月忙拿了金瓜子分給侍女。
一年時間,從戎馬倥傯的女將到低眉順眼的后宅女子,那人費盡心機算計她。女子莞爾一笑,盡是南瀾女兒的溫軟。
她要用這副面貌,見識見識昔日定國堪比女帝的周太后。
到了宮門外,葵月被攔下。
“太后娘娘只請了鎮國將軍夫人。”太監說話不急不緩,一雙眼卻是精芒內斂,是個練家子。
葵月縮了縮脖子,伸手拉秦琳瑯衣角。
“在外面等我。”
秦琳瑯樂得身邊少一探子,葵月不是她的人,并不忠心。
跟隨太監步入守衛森嚴的宮廷,秦琳瑯低頭看著裙角。耳朵卻聽著周遭的動靜,暗暗在心中記下所有聽到看到的信息,猜測宮中布防。
可惜,她這次不是來刺殺的。
秦琳瑯覺得好笑,兩國互為仇敵,之間橫亙的是血海深仇,誰都知道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偏偏有這一出和親的戲碼。
想到昔日宿敵,秦琳瑯心口一滯,暗自咬緊后槽牙。
這兩日,她還真是大開眼界,重新認識了衛褚那個狗東西。
引路太監左拐右拐,腳步并不停歇,繞了許多路才停下。
“衛夫人,到了。”
秦琳瑯抬頭,只見自己身處繁花之間,明明是秋季,這里的花卻開得極好,頗有幾分荼蘼的意味。周遭沒有女官,沒有侍女,甚至沒有太監和守衛。
引路的太監已經悄然離開,秦琳瑯捏了捏手腕上的鐲子。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看似微亂,卻自有章法。
來的,也是個練家子。
周太后容不下她這個鄰國和親的質子,要第一時間動手嗎?女子眉眼低垂,將所有情緒都掩在低眉順眼之下。
“秦……琳瑯。”
一道清越的男聲響起,秦琳瑯捏住鐲子的手指猛地掐住手腕。這聲音,有點耳熟。
“抬起頭來。”
秦琳瑯還未抬頭,便被捏住下巴,對上一雙黝黑眸子。
是他!
“有沒有人說過,你與你的姐姐一點都不像。明明是同胞而生,你卻是這般逆來順受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