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羕自在的吃著,瞟了眼蒼恒,“你記住了,和安兒相處,無論發生何事,都要認真的把飯吃完,不可暴殄天物!還有,你最好練好你的廚藝,不要給她吃硬的辣的,太酸的食物!”
重重告誡道,“身邊最好不要出現雌的!若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現,我定讓她人頭落地!娶妾什么的這種想法最好不要有!”
蒼恒認真的聽著,慶幸自己都做到了!
“還有,她會是尺神的永樂長公主!羌國那些亂七八糟的禮數你最好一個都別想用在她身上!她不喜歡參加宮宴,討厭宴席!不要給她胡里花哨的東西!”遲羕干脆放下筷子,一一警告,蒼恒一一記在心里,默默點頭。
元夫人帶著婢女從房中出來,拿著瓶膏藥送給蒼恒,“姑娘身上的傷啊,一道疊一道,就是江洋大盜我都沒見過這么多的!”
元夫人心疼道:“這膏是我自制的,每日涂一次,日久些,疤會淡去很多,恩公你且收著,我再去多配幾瓶。”
蒼恒并沒有馬上接過,只問道:“會疼嗎?若會疼便不必了!”
元夫人一愣,隨后會心一笑,“不疼,不會疼!姑娘好福氣能遇到恩公!”
遲羕一個白眼鄙視,“是他三生有幸遇到我家安兒!”
蒼恒得意接話,“確如他所言,安兒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氣!”
元夫人也不好再插話,“樊姑娘約莫一會就醒,我讓仆人送些肉粥過來!”
蒼恒想進屋的步伐停住,看了眼遲羕,轉身跟元夫人去取粥。
遲羕進了屋,坐在床旁,輕輕握著安兒的手,一如孩童時候,“你母妃教你天下大道,你跑來同我講,我講與我母妃聽,她笑我癡心妄想,我暗自發誓要和那個老家伙一樣,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帶你離開那個地方,后來你出去兩年回來了,同我講為人之道,說活下去就已經很苦了,哪還管得了他人!”
全神貫注的看著她的睡顏,只怕日后忘了,“等我出來見了這天地,見了這世間歡樂疾苦,我才知,帝王之道何其任重道遠,我只想有能力保護好你!我多么希望你能自私一點,不去管新城百姓生死,不管都城存亡,管司空小娃做什么!”
遲羕叨叨的說著,苦笑,輕輕觸碰著那帶傷的臉,“明明自己受過那么多傷,吃過那么多苦,為什么就不能學聰明點呢?”
俯首,將安兒的手輕輕放在自己臉上,“除了你,那皇宮與囚牢何異,可我不去,你怎么出來?羿遠那小子,同老家伙一樣黑心!自己不去坐那位子,誆我威脅我!”
淚劃過刀削一樣的臉,貼著安兒的手,“我努力做好,做好我們兒時期望的國泰民安,那你能常回來看看我嗎?別像五年前把我丟出城外再也不聞不問,好嗎?安兒!”
朦朧中聽到小哭包又在哭,羿安親切的喃道:“羕羕!你又哭了,都這么大了!”
以為是夢,睜開眼看到那長開了的臉,自己的手正貼著,不禁捏了兩下,“我們終于都長大了!這皮都結實著!”
笑著笑著,淚打濕了鬢發。
遲羕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安兒,封你做永樂長公主好不好?羿遠那小子說要東邊的封地,離蒼恒家近,你就跟羿遠那小家伙一起去吧!逢年過節,有空回來看看我就好!”
遲羨的勢力不弱,即便有北堂絞在,想要完全壓制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只有離開權力的旋渦,安兒才能安全!
“你去過皇宮?是羿遠逼你的?”終還是印了她心中的猜想,可遲羕他真的愿意去陷入斗爭嗎?
遲羕高傲一笑,“啊,就那小家伙,他哪有那能耐,我不過是外面流浪累了,想回來而已!這不正好有個位置,坐就坐吧!學了這么多本領,我總得好好施展一番,別浪費了,不是嗎!”
那嘴角的痞笑,不達眼底,羿安輕握住他的手,“可你只有一個人,就算有遺詔,如何敵的過根深蒂固的遲羨?”
“北堂絞的忠心,也就老家伙會愚蠢的去懷疑!三年前我去過北涼,在他麾下當過兵,當時他就對我的身份起疑,卻一點不動我,還全心全意的栽培我!讓他宣遺詔也是我的主意!”遲羕給了羿安一個安心的笑。
伸出大手,包裹著她的臉,用拇指輕撫過蹙著的眉,“蒼恒也不敢讓我死啊,他會派人護我入宮!雙腿都折了,要好好休養,快點好起來,要不然我就去把司空歡祥那傻子也打折掉!”
轉身之際,羿安拉住他,將巫沂密令交到他手上,真誠相求,“這是巫沂密令,司空在認得,他會護你,請你幫我解散那些巫沂死士,讓他們過上平民老百姓的日子,放過伏屺!”
遲羕接過密令,輕揪著她的耳朵,“你怎可用這種語氣求我!我是你的羕羕,不是遲羨!真是的,好了,我要去當皇帝了!等我勝利的消息!”
那離去的背影一點都不瀟灑啊!羿安嘆道,兩個小弟可真是都長大了!瞞著她這天大的事啊!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北堂絞宣讀完遺詔,坐上龍椅!遲羨毫不掩飾磅礴的野心。
站在他身側的羿遠,面色淡淡,內心焦急,遲羕到底會不會來,到底肯不肯來啊!
“八皇子?遲羕?不是幾年前就被燒死了嗎?”北堂絞關上遺詔,冷峻的看著慌了的朝臣私語,而階下的遲羨從面如死灰到發指眥裂。
“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把皇位給別人!八弟早就死了!遺詔是假的!”他設計除了遲犢子,就算今日遺詔上是遲遠,他可以殺了這小娃子,皇位照樣是他的!
結果竟是個早就死了的遲羕,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北堂絞不怒自威,“三殿下,慎言!你們三個老臣!還有你,輔相,都上來,好好看看是不是陛下親筆所書!玉璽可有假?”
四個老腦袋擠在一起,瞪大了老眼細瞧,不得不承認,遺詔是真的!
遲羨見四人齊齊點頭,他的天塌了!好狠的父皇啊!他到底做錯了什么,要忍受這樣的羞辱?
他以雷廷手段拔除了朝廷的毒瘤!連那些可以提供助力的北堂旁族他都沒有手軟!他得罪了,鏟除了外戚勢力,不過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當了別人登上皇位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