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禽獸,我要殺了你!”聽到易烙的回答,比爾隨即握緊拳頭向他狠狠地砸了過去。
比爾身材健碩,這充滿了憤怒的一拳更是力道十足。
然而,隨著“噗”一聲悶響,這力道十足的拳頭卻被一只手穩穩地抓住了。
至于抓住這個拳頭的人正是易烙本人。
雖然抓住了對方的拳頭,但是易烙原本就已經裂開的傷口由于受到了這下強烈的震動,更是血流不止。
只不過幾秒鐘時間,他背后的衣服就已經被快速滲出來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滲出的速度跟剛才是完全無法相比的。
仿佛感覺不到痛楚似的,易烙平靜地說:“你想打的話我們到外面去打,不要影響到別人。”
比爾這才記起這里是佩兒小姐跟安娜女士為那些受傷或生病的人治療的地方,如果在這里打起來的話,很可能會波及到其他傷者。
于是,他立刻收回了拳頭大聲說:“好,我們到外面去。”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忽然擋在了易烙的前面,緊接著那個人看著比爾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們少爺他受了傷,你要打的話就打我好了……”聲音里面雖然帶著掩飾不住的害怕和緊張,但是卻充滿了一種無比堅定的意志。
那個人竟然是雙胞胎姐妹中的姐姐諾拉。
只見她的身子正輕微顫抖著擋在了比爾和易烙兩人的中間。
“你走開,這件事不關你事,我要找的人是他。”比爾粗聲粗氣地說道。
如果換作是個男人的話,比爾早就一拳打過去了。但偏偏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比爾別說是動拳頭,就連碰她一下都不敢,只能用自己的大嗓門去嚇她。
“我是不會讓你傷害少爺的。”諾拉雖然害怕,但仍然一步不讓地看著他。
“諾拉,你讓開,這并不是你能夠解決的問題。”易烙從她后面開口說道。
“可是少爺身上還有傷,你不能跟他打,真的不行……求求你少爺,不要去,不要去……”諾拉一邊流眼淚一邊緊緊地拉著他的手不放。
站在旁邊的諾瑪這時也走過來急得淚眼汪汪地拉著他的衣角不讓他走。
看到這樣,易烙頓時覺得一陣頭痛。
就在這時,一直沒出聲的佩兒忽然開口說:“比爾先生,我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事,但這是我跟菲爾德先生之間的恩怨,我并不想把其他人卷進來,希望你能夠理解。”
“可是佩兒小姐,這個畜生曾經對你做過那樣的事,怎么能夠就這樣放過他?”
“比爾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還是希望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可以嗎?”
一眨不眨地望了佩兒好一會后,比爾終于有些無力地低下了頭,然后用力握緊拳頭轉身往外面走去。
在經過易烙的面前時,比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其他來這里治療的病人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也十分自覺地陸陸續續走出房間。
當比爾離開房間之后沒多久,正打算跟著離開的易烙忽然聽到佩兒在背后說:“菲爾德先生,請你坐下來,我想看一下你的傷口。”
聽到這句話,就連易烙也不禁罕有地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
“佩兒,你不會是想幫他治療吧?這混蛋曾經對你做過那么惡毒的事,你為什么還要幫他治療?”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的愛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好友。
佩兒以十分冷靜的口吻回答說:“不管我和他之間有什么恩怨,但在這里,我只是一個治療師,我有義務為來到這里尋找幫助的人提供醫治。如果安娜姨在這的話,我相信她也會贊成我這樣做的。”
“可是……”
“愛琳,不要再說了。”
在佩兒的注視下,愛琳終于無奈地低下了頭。她深知好友的性格是不會輕易改變決定的,從某種程度來說,佩兒是一個比她還要固執得多的人,雖然從她的外表一點也看不出來。
“菲爾德先生,請過來吧。”說服了好友后,佩兒以十分冷淡而不失禮貌的口吻說道。
易烙看了她一眼,然后舉步走過去坐在了那張椅子上,為他擔心不已的姐妹倆趕緊跟著他一起過去。
“請你把上衣脫掉,菲爾德先生。”她的聲音仍然沒有任何的波動起伏。
易烙還沒開始動手,諾拉和諾瑪這對乖巧聰明的孿生姐妹已經先他一步幫他把上衣脫了下來。
當上衣脫下來后,可以看到原本綁在后背跟肩膀處的紗布已經被血染紅了不少地方。
沒有任何的遲疑,佩兒以十分純熟的動作將全部的紗布都解下來。
然而,當紗布解下來后,諾瑪立刻不由自主地驚呼出來。
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易烙的身體,只見上面竟然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比手指還長,但最為觸目驚心的是上面那一個個清楚無比的牙印跟爪印,那當然全都是被狼群抓到或咬到時所留下來的傷口。
就跟第一次見到這些傷口的諾拉一樣,諾瑪完全沒想到平時好像沒什么事的易烙身上竟然有這么多的傷口,在那一瞬間,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其實不僅諾瑪如此驚訝,就連愛琳也是如此。
雖然當時與布魯克導師他們去找他的時候愛琳曾經見過易烙受傷時的情景,但由于當時他身上畢竟還穿著衣服,看得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流了不少血。
如今他在這種赤裸著上身的情況下,究竟傷得怎么樣可謂一目了然。
在親眼見到他那大大小小的傷口時,愛琳心里面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強烈的震動。
她甚至可以從這些密密麻麻的傷口當中,想象得到他當時獨自一個人在與龐大的狼群搏斗時,那戰斗有多么的慘烈。
在默默地看了一下那些傷口后,佩兒隨即十分冷靜地用止血綿按住了那個裂開的傷口,然后將空出來的右手隔著幾公分的距離停在他的傷口上方。
以令人完全聽不清楚的聲音快速地念了一段咒語后,佩兒的右手忽然發出了一陣朦朦朧朧的白光,易烙馬上覺得傷口處泛起一陣熟悉的清涼感。
這正是水系治愈魔法在治療傷口時所產生的效果,最近接受過多次魔法治療的易烙已經見怪不怪了。
由于他不懂魔法,所以他并不知道,這是只有真正有經驗的水系魔法師才能熟練運用的高級治愈魔法。就以整個圣喬治魔法學院為例,能夠熟練使用這種高級治愈魔法的只有少數的幾位精通水系魔法的老師,暫時還沒有學生能夠使用,除了佩兒。但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愛琳一個人。
為了不打擾佩兒治療,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
過了一會,佩兒停止了魔法,然后接過愛琳遞過來的干凈紗布,開始幫易烙重新把傷口包扎好。
等全部都包扎好后,佩兒平靜地說:“菲爾德先生,你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為免再度裂開,希望你小心一點。”
易烙剛一站起來,諾拉和諾瑪立刻幫他把上衣穿上。
穿好上衣后,易烙看著佩兒說:“謝謝。”
佩兒直視他的眼睛說:“我幫你治療傷口,并不表示我已經原諒了你。我只是做一個治療師該做的事而已。”
“我知道。”
她的意思易烙明白,就像是一個真正有醫德的醫生,是不會見死不救的,就算那個人不是什么好人。
想了一下,易烙問:“雖然我可以做的事不多,但有沒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就當是報答你對我的治療。”
“不必了,菲爾德先生,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易烙看了她一會,然后這才轉身向門口走去。
也許是因為剛剛親眼見到了那些傷口的關系,愛琳在看著他離開的時候,眼中的恨意似乎少了一點。
至于佩兒,卻像是什么事也沒發生一樣十分冷靜地走進內堂去洗掉手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