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的靈魂抽離這個世界來到中間站,系統原本給她申請三個月的休假時間,現在還剩兩個月。可以繼續休息,也可以前往下個世界。
她毫不猶豫選擇前往下個世界,很快屏幕上出現新的內容。這是七十年代的劇情,反派是王家三兄妹。
蓁蓁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破爛窄小的房間里。房梁上結了厚厚的蜘蛛網,墻壁不但臟還有裂縫,看起來很危險。
窗戶用黑布擋住,光線透不進來,悶得像蒸籠一樣。額頭都是汗水,她隨意擦了擦。
屋里除了木板床還有張黑漆漆的方桌,桌上堆滿亂七八糟的東西。左邊墻上搭著繩子,繩子上掛滿破破爛爛的衣服,右邊墻上掛著巴掌大的鏡子。
蓁蓁驀然地走到鏡子前,鏡面很臟,她隨意拿了塊黑布擦拭才看清自己的臉,不,是劉玉鳳的臉。
劉玉鳳四十歲,皮膚黝黑,頭發粗糙,生活的重擔使她失去年輕的風采,臉上的細紋讓人覺得她比實際年齡大很多。
劉玉鳳是王家三兄妹的母親,今天中午吃完飯回屋休息。迷迷糊糊間聽到細細碎碎的聲音,她急忙睜開眼睛,發現丈夫把家里僅存的八十六塊錢全拿走了。
王老三不是什么好貨色,平日干活愛偷懶也就算了,最近還跟村頭張寡婦好上。夫妻兩因為這事沒少鬧,誰曾想他竟然偷錢!
劉玉鳳氣不過就跟他干架,拉扯之間撞到桌角昏死過去。王老三非但沒有找赤腳大夫,還趁機跑了,直到她咽氣也沒人發現。
兩人結婚二十多年,育有三個孩子。老大王建平二十二歲,這會兒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天塌了都不知道。
老大媳婦叫趙春花,吃完午飯就去河邊洗衣服,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
老二王建安十九歲,長得白白凈凈,可惜是個懶的。一干活就抱怨這疼那疼,成日往鎮上跑,也不知道瞎忙活些什么?
今天也一樣,撂下筷子就不見人影,到現在都沒回來。
老三王建英十七歲,大安生產隊的隊花。許是受老二影響,一心想嫁城里人,每天中午都跑知青點去玩。
嘖嘖,這家人真是什么極品都有。
蓁蓁覺得右腦勺隱隱作痛,撞到桌角的地方果然流血了,頭發黏黏糊糊的很難受。
她是在劉玉鳳咽氣的時候出現,兩人做了交易,內容是讓三個孩子過上好日子。
現在她就是劉玉鳳,王家三兄妹的母親。不過要先清洗傷口,擦擦身體,實在太熱了。
廚房好像在屋后,她推開木門走出來。后院子很大,四周用籬笆圍住,里面種有各式各樣的蔬菜,比如黃瓜、辣椒、白菜、卷心菜等。
除此之外還有兩棵桃樹,樹上稀稀落落掛著幾個毛桃。青黃不接的小毛桃跟她在市面上買的水蜜桃很不一樣,看起來就很酸很澀。
現在是一九七四年,還是集體公社的年代。
如果說上個世界是天堂,那么這個世界就是地獄。因為七零年代老百姓過的是什么日子,不用切身體會也能想象得到。
她在四面漏風的廚房里看到一個灶臺,灶臺旁是陶土做成的大水缸。水缸上面蓋著木板,木板上扣著葫蘆水瓢
劉玉鳳掀開蓋子,發現水面上漂浮著兩只蚊子。就這樣吧,反正只是洗臉擦身體。
她把瓷盆洗了三遍才敢用,因為王家七口人只有兩個盆,兩條破舊的毛巾。
毛巾黑漆漆的不知道用了多久,她沒碰,而是直接用手洗。衣服換了一身,雖然很舊,勝在干凈清爽。
做完這一切,她覺得口很渴。好不容易找到水壺,奈何搪瓷杯臟兮兮。
雖說自己不是潔癖,但現在情況很不好,就像是踩進臭水溝里上不來也下不去,難受得很。
差點忘了,得在上工之前把錢要回來。否則等那個人渣敗完,以后日子更沒法過!
大安生產隊每天早上六點出工,下午六點收工,中間有兩個小時吃飯休息。
每當上工時間一到,就會播放喇叭。
生產隊沒有節假日,更沒有休息日,過年才放半個月,其他時候都得干活。不是下地就是修路挖河,總之活是干不完的。
有事就請假,請假扣公分,公分少意味著糧食少。對老百姓來說,這世上沒有比糧食更重要的東西。
總之,這是小孩當大人使,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牲口使的時期,容不得她矯情。
劉玉鳳在廚房拿了把菜刀,然后敲響大兒子房門。她不認得村里的路,想要找到王老三就得讓人帶路。
王家有三間屋子,她跟王老三住一間,老大跟妻子、女兒住一間,老二、老三共用一間。
雖說是親兄妹,但年紀大了,許多事不方便,所以在中間拉個簾子隔開。
砰砰砰!
劉玉鳳把木門拍得震天響。
“我睡覺呢,別吵吵!”屋里傳來一聲怒吼。
“我是你娘,趕緊出來!”劉玉鳳本來心里就有氣,一聽對方竟是這種態度,也跟著吼。
“娘你干啥呢?”王建平煩躁的打開房門。
中午太熱了,他光著上半身睡,人長得又兇又壯,頭發很油,皮膚很黑,據說跟王老三年輕時一模一樣。
王建平是家暴男,老婆趙春花是女主堂姐。平日里對她非打即罵,甚至污蔑她搞破鞋,逼得她投河自盡。
唉,一個個來吧。
“出啥事了?你拿刀干嘛?”王建平看老娘手里拿著菜刀,瞌睡蟲全嚇跑了。
“砍你爹去,他把咱家的錢全偷了!”
“臭婊子!”
王建平吐了一口吐沫,老爹跟張寡婦的事他早聽人說了,只是沒放心上。
張寡婦那種人,只要給錢,不管是年輕小伙還是白發蒼蒼的老頭,她都張開腿。
老爹的事他不管,但是花家里的錢不行!
母子兩氣呼呼出門,正好遇到洗衣服回來的趙春花。趙春花背著背簍,手里牽著兩歲的女兒苗苗。
“媽,媽,你,你們干啥去?”
趙春花長得不錯,還是隊長的侄女,要不是說話結巴,以她的條件不至于嫁到王家。
“臭娘們問什么問,趕緊回去!”
“哦,哦。”
“兒媳婦跟我打招呼,輪得到你說話了嗎?還不趕緊帶路!”劉玉鳳踹了大兒子一腳。
原本的劉玉鳳重男輕女還喜歡折磨兒媳婦,兒子干啥都對,至于兒媳婦跟孫女,那是外人。
王建平把老娘的變化歸結于錢被偷了,心情不好,故而拍了拍褲子往村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