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是為了昨日的那樁事情嗎？”

恭送眾人，杜彩雯側首發問，面帶憂色。

好不容易才過了沒多久的安生日子，又發生這等事情。

“應該是的。”

“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看那些人的樣子，這次的事情似乎有些嚴重。”

杜彩雯愁眉不展，吃了苦瓜一樣。

“放心吧，六扇門實力極強，也許要不了多久一切又會風平浪靜。”

江猛寬慰一句，心里卻不這么想。

昨日那位總捕如此驚怒，顯然這次的事情不會太小。

“希望在我突破之前，不要再發生什么意外才好。”

……

金蛇武館。

一干捕快推門而入。

“你們是？”少年抬頭，星點血色染上白凈的臉龐。

看清來者后一改警惕神色，笑顏笑語：“原來是六扇門的各位大人，不知有何貴干吶？”

“你這是——”季常掃視一圈，斜覷少年一眼。

但見不大的小院中血流成河，一只健碩的老牛鋪在案板上，而少年身系圍裙，手持屠刀。

“呵，殺牛嘛。”金石呵呵一笑，大大方方不怯懦：“漠城應該不禁私自宰牛吧？”

“自然不禁。”

季常不可置否，再問：“叫什么名字，這院里就你一個人嗎？”

“金石，這院里只我一人。”

金石側身揚手，示意季常大可隨意搜查。

季常自然不會輕信于人，命人仔細搜查。

屋內屋外各個角落，連院中那口深寒的井水也不放過。

“季老大，什么也沒找到。”

很快，手下來報。

“既然沒有就走吧。”

一行人立即趕往別處。

待到眾人走后。

金石臉上的笑意凝滯，輕聲道：“他們走了。”

下一瞬。

一只手從案板上的牛肚子里伸出來，緊接著是頭、身子、腿。

金不昧渾身浸滿牛血，站起身來。

此人竟藏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任誰也沒有察看少年身前的牛身。

“爹，現在要怎么辦？”

“這牛身只能藏一時，藏不了太久。若是他們下次再來，這法就行不通了。”

金石詢問道。

“咳咳——”

金不昧張口咳出黑血，聲嘶力竭仿佛牽連肺臟。

“不怕，能藏一時即可。”

“過不了幾日，整個漠城都將陷入一片混亂，屆時處處都是我的藏身之所。”

聞言，金石松了口氣，上前攙扶又接著問：“那你的傷勢如何？可需要我幫你去抓點藥療傷？”

“不行！”金不昧緊緊抓住金石臂膀，手指陷入肉中：“那位陸總捕現在就盯著城中各大藥房呢，你現在去買藥，下一刻就會被盯上。”

“那你的傷勢——”

“不要緊，我還撐得住。”金不昧憋住一口氣，強撐道。

金石見狀也不好說話，只得感嘆：“那陸文章當真厲害，你有寶甲護身，又有暴血丹暫時增幅，短時間內媲美氣血三變綽綽有余。結果還是……”

談起陸文章的厲害，饒是金不昧自恃身經百戰，此刻也是心有余悸。

僅僅只是一個照面，連甲帶人竟被瞬間重傷，病灶深入臟腑。

“他不是尋常的氣血三變，我估計他應該快要淬骨了。”

金不昧目光渙散，語氣悵然。

他與陸文章一般年紀，人家已經準備淬骨，而他卻卡在氣血二變遲遲不得突破。

“下一次開市之日是哪一天？”

金不昧忽然問道。

“二月二，神龍抬頭。”

“好，時間差不多。那時候我軍應該已經攻破漠城，此戰一成，我記首功。又去黑市買下那枚異血丹，助我突破。正將之位近在眼前！”

金不昧的臉上滿是血紅，分不清是牛血還是自己的熱血。

“恭喜爹！”金石附和恭喜。

兩人皆是輕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

數日后。

江猛領著一人回到院中。

“段大師，請進。”

來人身強力壯，頭戴氈帽，一身皮襖，裸露的雙手剛勁有力，右手比左手粗一圈。

“江兄不必客氣，隨性一些。鐵老與我有舊，他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漂漂亮亮地做到。”

“那我便叫你一聲虎哥好了，這次勞煩你上門。”

此人名為段虎，是鐵斬在季家做刀匠時結識的朋友，年紀約莫四十不到。

二人一路穿過前院，走到后面的馬廄。

“嘶——”

“這就是你所說的烈馬？”段虎瞪大雙眼，指著靛龍驚呼發問。

他來之前還不以為然，烈馬又怎么樣，他手底下打造過的鏈條拴過許多猛獸，區區一匹馬再烈也是馬。

可眼前這尊龐然大物哪里有一點馬的樣子，滿嘴尖牙，赤眼熱息，猙獰恐怖的像是兇獸。

見有生人來訪，靛龍打了個沉重的鼻息。

“嗤！”

一股熱氣直撲段虎臉龐，差點沒讓他窒息過去。

“就是它。”

江猛肯定地點點頭。

“你這匹馬都快趕上妖魔了，若是要打造配套的設施，只怕造價不菲。”

段虎見江猛點頭，無奈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妖魔？”江猛細細咀嚼，他還真沒往這個方向想過。

這世間有妖魔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與邪祟不同。

妖魔這種物種少在人間現世，大多居于深山險地之中。

當然也可能是當初建立城池時，刻意遠離了那些妖魔的駐地。

“大概要多少錢？”

“看在鐵老的份上，你只需要付我材料費即可。”

段虎略微測算，不多時便說：“想要拴住這匹烈馬不能用尋常的鐵，需得堅韌難斷的玄鐵，約一丈長的鏈條及深入地底的樁子……”

“大概要一百兩左右。”

“沒問題，需要多長時間？”江猛一口應下。

“下個月應該就能完工。”

段虎給了一個稍長的時間，拴這種龐然大物的鏈條可不是那種普通的連環鏈。

需得將整根鏈條鍛造如一，通體無縫，以確保鏈條不會從中間接合處斷裂。

“不知要多少定金？”

江猛又問。

“定金？”段虎摸了摸胡渣，大手一揮豪邁道：“有鐵老作保，哪里還需要什么定金？要是讓他知道我收了你的定金，只怕還會怪我。”

“等我打造完了，你屆時拿錢來取便是。”

“如此，多謝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