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規劃局。
“洛城工廠的事件,你聽說了吧?”
這里沒有任何裝潢風格可言,所有陳設都是實用主義,以森冷的白色為主基調,但僅僅是因為外殼的原始涂裝。
“是的,那個死亡二十八人的事件?”
房間內沒有什么高科技儀器,就連電腦都是芯片沒產生前的晶體管電腦,體積極大。
“現在相關的死亡人數已經上漲到四十八人了。”
規劃局建于百年前,儀器均以皮實耐用為優先項,所以很多東西都沒有進行更替。
“所以……?”
冷白色的走廊,許多寬厚的鐵閘門都顯示著禁止進入。
“你負責調查這次事件,最好能夠將兇手處理。”
辦公室內,藍白色調的家具裝飾,帆船舵的墻壁掛飾,地中海的風情一覽無遺,大海的寧靜和寬闊感撲面而來,這間房間的主人,顯然很懂得生活。
穿著黑色防彈纖維外套的塞吉奧在一位打扮利落的女性面前俯首。
“是,科長。”
作為新晉探員,塞吉奧心里還是有些沒底的。
“科長,真的是民間相傳的,怪物嗎?”他好奇地試探道。
“你以為我們規劃局是做什么?”
不是處理一些重大事件的嗎?塞吉奧在心中暗自念叨,但他一直覺得就是吃鐵飯碗在辦公室復印文件摸魚的職業,因為實際上入職的幾天確實是這樣的。
看對方眼神亂飄的心虛樣,被稱作科長的女人搖了搖頭,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教著:“這種離奇的事件哪怕是超自然,我們也要處理,四十八人的死亡數目可不小,繼續放任下去一定會造成嚴重的社會波動。”
“至于怪物……”她眸光一寒,聲音多了幾分狠厲,“難道你以為作戰特訓是擺設嗎?怪物?就算對方是泰坦你也得頂上去,難道你要貪生怕死躲在人民身后?”
“對不起,科長!”塞吉奧急忙道歉,也意識到此次事件的危機,“保證完成任務!”
只是……他真的能夠對抗怪物嗎?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悄悄退出了辦公室,徹底合上門走出幾步遠后,才如釋重負地長吁了一口氣。
“怪物、怪物……哎呀!”他糾結地抓著頭發,抓狂無比,“我怎么可能打得過有螳螂臂收割的怪物啊!”
撒了一頓氣后,塞吉奧急匆匆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區,開始調取信息。
現在的線索有二,第一是受害者的一些口供,第二是工廠的監控和公路內的限速拍照。
口供沒什么大的參考價值,多數都是描述怪物的長相,還有表達自己怎么怎么害怕的,簡單瀏覽后,他便切到了相關的監控信息。
一段畫質略微粗糙的工廠監控切片開始播放,從左下角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極其可怖詭譎的生物。
血紅色類似蒼蠅的大型復眼嵌在微微鼓動起伏的原生質肉胞聚合體中,約有兩米的龐大身軀在脊椎、前胸、小腿、長尾的部分覆有外骨骼,雙手是糾纏著血肉的骨鐮。
塞吉奧喉結滾了滾,顫顫巍巍掏出放在胸口內襯的一瓶高度白酒,擰開蓋子小抿了一口,眉頭一皺,下意識砸吧砸吧嘴,被辣得吐了吐舌頭。
酒壯慫人膽。
要是在什么恐怖游戲里看到這種怪物,他還能鎮定自若,但一想到這是現實,他心思驟然復雜了起來,有些不是滋味。
那雙螳螂般的手如同死神收割著那些逃竄工人的生命,動作利落迅捷,仿佛只是進行著日復一日的流水線工程,對于殺人這件事早已爛熟于心。
這短短六分鐘的視頻,看得他眉頭壓到了眼窩,皺出了川字,唇咬得生疼。
怪物。
不折不扣的怪物。
即使是惡劣到在學校殘害祖國花朵報復社會的殺人狂,也沒辦法揮出這樣不帶一絲一毫遲疑的刀,每一個動作只是為了簡單地奪取生命,斷頭、剜心、裂顱,甚至不是心理變態那樣為了戲謔玩弄的天真瘋狂。
即使后者會看起來更加恐怖一點,但前者帶走的生命往往會更多。
他捂住額頭,點進了公路上的照片集。
血色的怪物一步一步走入工業園區附近的森林之中,最終徹底失去蹤影。
很明顯,這個怪物是從森林中出來又回去。
但,為什么?
這讓他十分在意。
如果尸體有撕咬啃食的痕跡,那還可以理解為生理需求驅動,如果尸體更加血肉模糊它的態度再興奮一些,還可以理解為興趣使然。
但這些都沒有,就像打卡上班一樣,到點來到點走。
前二十八個從走出森林到走回森林僅花費了幾十分鐘,后二十個像是漫無目的地搜索,看到便殺,也沒有追逐的欲望,雖然進入了城區,但沒過幾分鐘就離開了,出來到回去一共四個小時。
第一次效率十足,主動性極高,第二次就變得盲目,更像是野獸的本能驅動。
就像兩個不同的人一樣。
難道這種怪物有什么特殊的機制嗎?認真幾小時就開始摸魚了?
還是說,怪物也有輪班制?上午一個認真工作的,下午一個帶薪摸魚的?這種血肉生物不止一個?
前者的話,雖然沒什么邏輯,但還能讓塞吉奧更容易相信一點。
而后者,那種糟糕的事態,他實在不想去接受,沒人想面對一群極其可怕的血肉怪物。
“不過,無論是一個還是多個,應該都是主要在森林里活動,應該可以嘗試找到它的老巢。”他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語道。
通過衛星地圖,他定位到那個怪物出現和消失的森林,想要看看有沒有什么比較突兀的地方,說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額……WTF?”
他其實已經有了大海撈針的準備了,但他沒想到有些線索會這么突兀。
一片墨綠色的樹林之中,一塊巨大的植被憑空消失,只有一大片光禿禿的土地。
森林火災顯然說不通,隔離帶并沒有被挖出,而且現場沒有留下殘骸,只是一片突兀的空地。
“看來有必要去那里一趟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地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