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夜色昏暗,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震耳的音樂聲,舞池里瘋狂扭動的男女,裸露的肉體,酒精的催化,失魂落魄之人。
羅赫并不想回去面對埃迪接受第三次打擊,他只想一醉方休。
但尷尬的是,他在夜生活方面已經(jīng)和退休老年人一樣了,屬于是完全不了解,從未嘗試過。
盯著菜單看了半天,他才向調(diào)酒師點了一杯名稱花哨的酒。
然而端上來的那一刻,他有些傻眼,一看就很低的酒精度,似乎是為女士特調(diào)的果酒,邊上還掛著裝飾用的檸檬片,這搞得他在吧臺邊顯得像娘娘腔。
“艸,我的意思是,能推薦點猛的嗎?”羅赫尷尬地說著,順帶將那杯花里花哨的酒一飲而盡,那玩意就和小飲料一樣,全是甜味。
“我懂。”調(diào)酒師露出了意味深長地表情,壓了壓手,表示包在他身上。
緊接著,一杯看起來還算猛的酒被端了上來。
羅赫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種辛辣刺激感,感覺還是和剛剛那款酒差不多,唯一有區(qū)別的就是稍微有點氣泡的感覺。
“我需要點高酒精度的猛料,現(xiàn)在的我,很難受,先生。”他耐心地和調(diào)酒師表達著自己的需求。
對方比了一個OK的手勢,表示自己什么都懂。
這次快多了,因為對方直接上了半杯純的龍舌蘭,平靜的金色酒液,樸實無華的外表,都預(yù)示著它是一個等待被釋放的魔鬼。
“操,真上猛料啊?加塊冰球唄?”這下反倒是羅赫露怯了,就算是沒喝過,也聽說過龍舌蘭的名號,直接上純的,他怕自己不是不是一醉方休,而是沖進ICU。
雖然有些夸張,但他還是對自己的酒量沒底的。
咔噠。
一個冰球從夾子上丟了下來,晶瑩的球體泡在液體之中,透出淡金色的光來。
先解決了那個外剛內(nèi)柔的假靶式,羅赫將視線移向那杯龍舌蘭。
杯壁上因為冰球的低溫而冒出了小水珠,他舉起杯子盯著那神秘的液體,專注的眼神像是對待某樣神圣的事情。
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緊接著他一閉眼,硬著頭皮吞了一口。
液體有一種深深的、幾乎毫無掩飾的苦味,令他出乎意料。酒液冰冷地如同毒蛇般滑入他的口中,卻又猛烈燒灼著他的喉嚨,使他的焦渴全新地爆發(fā)出來,逼得他又喝了更大一口。
第二口比第一口更可怕,將他的大腦帶入無人深知的混亂。
酒精像一塊滾燙的石頭躺在胃里,燃燒他全身,他覺得被愉快地剝奪了責(zé)任或者嘗試為自己的行為辯護的必要。
他的思考變得費勁,好像它們不得不掙扎著穿過什么濃厚的介質(zhì),才能抵達頭腦表層。
這種感覺,并不糟糕。
不會思考,也許不是什么壞事。
未幾,羅赫臉上已經(jīng)泛了紅,頭略暈,微醺半醒,一身西裝革履已經(jīng)解開了襯衫的第一顆扣子。
“我真他么是個廢物啊。”他暢快地喝了一口龍舌蘭,感嘆道。
語氣就像是說著景色太美了一樣,完全不像是在罵自己。
調(diào)酒師對這種場景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就像是每一個借酒消愁之人的必經(jīng)之路,開始辱罵自己或者其他人,然后開始哭爹喊娘表示上帝就是個鉤子,為什么要殘忍地容許某人存在于世。
他唯一祈禱的是,這個沒酒量的lowb不要吐在酒吧里。
“不……我不能做廢物,我現(xiàn)在,需要為所有人負責(zé)。”羅赫晃了晃頭,否定了剛剛的言論,伸出靠在吧臺上的手,示意調(diào)酒師添酒。
“工蜂可以離開,雄蜂能夠飛走。只有蜂后……是永恒的奴隸。”他望著逐漸被加滿的酒杯,喃喃自語道。
見鬼,還是個文藝逼,天哪,他最好不要在喝上興頭的時候念一首詩。調(diào)酒師進行了第二次祈禱。
羅赫雙眼微瞇,細細品味著這條頑皮的火辣毒蛇,那份灼燒感讓他意亂神迷。
然而,他的視線掃到了旁邊,一個健壯的男子正在和一位金發(fā)美女聊天,那個極富實力的女人笑得花枝亂顫,甚至伸出手捏了捏對方臂膀上的肌肉塊。
然而正當(dāng)對方轉(zhuǎn)過頭時,男人漫不經(jīng)心地微微抬手,將一顆藥片丟入了酒液中。
因為本來就是帶氣泡的低度酒,所以泡騰片一樣的藥片溶解并沒有那么明顯,加上酒吧昏暗,當(dāng)事人很難看清。
但這個動作落在旁人眼里就極其可疑了,很容易就猜到那家伙在做酒中下藥的下流把戲。
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羅赫竟然借著酒意,沖過去一把揪住了那個比自己大出一圈,高出半個頭的男人。
“你他媽在酒里放了什么?”他大聲呵斥道。
聞言,女人也反應(yīng)了過來,舉起酒杯仔細一看,頓時怒不可遏。
“真他媽下流!”她甩了那男人一巴掌,拎著挎包甩了調(diào)酒師幾張票,徑直離開了酒吧。
“你小子多管閑事是吧!”被甩了一巴掌的男人丟了面子,立馬反拽起羅赫的領(lǐng)子,想要從這個出風(fēng)頭的小雞仔身上找回場子。
一邊的調(diào)酒師有些難堪,舉著手想要勸架,然而卻被那男人甩了一巴掌,硬生生給人打倒在地。
“啊!”在場的人發(fā)出一聲尖叫,看熱鬧的圍了過來,害怕的人直接逃單溜走。
“哼,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代價。”壯漢獰笑一聲,直接一拳往羅赫臉上招呼過去。
劇痛在羅赫臉上炸開,一股溫?zé)釓谋窍侣樱@一拳的力道不輕,打得他眼冒金星,開始耳鳴。
他稀里糊涂地抹了一把臉,看到自己手上的艷紅,頓時失了理智,氣血翻涌。
“你踏馬——!”
又是一拳砸了上來,那壯漢吐了一口唾沫,表情挑釁。
羅赫肝膽欲裂,雙頰氣得抽搐,腦子一熱竟然掏出了身上的左輪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就這樣指著那個壯漢,就算是造型過于奇特,但也是真家伙啊。
只要有持槍令,那根本就沒人拿假的糊弄人。
“啊!!!”在場的所有人都發(fā)出尖叫,紛紛想要往外逃。
而羅赫已經(jīng)紅了眼,酒精和憤怒的催化下,理智的那根弦徹底崩斷。
“不是我要槍斃他,是拯救世界的責(zé)任和使命要我槍斃他!”
他咆哮著,竟然食指壓上了扳機,下一秒就準(zhǔn)備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