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月明顯有些醉了,但她在車上被撞得清醒了兩分。
所以,李墨攙著她的手臂朝小區里面走的時候,她還竭力保持著身形板正。
她緊抿著嘴,借著昏暗的路燈,低頭仔細地看著腳下。
她的高跟鞋在地磚上發出不緊不慢地“噠噠”聲,在安靜的夜里,十分輕脆。
李墨見她走得挺好,便松開了東方月的手臂。
他自己也有醉意,感覺腳下有些虛浮,一會兒自己走不穩給她帶倒了就不好了。
他剛這么想,身邊的東方月就腳下一歪,發出短促的一聲“啊”,一下子朝李墨這邊跌倒過來。
李墨條件反射地伸出雙手,抱住了東方月。
但因為他腳下也不穩,所以被東方月倒過來的沖擊力,直接砸得朝后退了兩步,跌倒在地上。
他的手肘撞在地上,火辣辣的疼,他卻下意識地護住了東方月,用手臂緊緊箍住了她,沒讓她的身體砸到地上。
李墨悶哼一聲。
這一切發生在一瞬間,二人的頭腦都還是蒙的。
等東方月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李墨的懷里,她“蹭”地一下推開了李墨,就想站起來。
李墨被推得朝地上一撞,腦袋“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他“啊”的一聲,趕緊抬起頭,伸手摸向后腦勺。
東方月的腳剛剛那一下,本來就崴得不輕,才會直接跌倒。
她這一站起來,右腳就鉆心的痛,疼得她腿一軟,再次跌倒下去。
李墨的手都伸出來在摸著后腦勺了,東方月突然再次跌倒在他身上,他沒來得及伸手抱住。
好在東方月這次是原地跌倒,比起之前那次速度慢了不少,李墨雖然被撞得一抖,卻沒感覺很疼。
幸好這次李墨的雙手墊著后腦勺,才沒再次撞到腦袋。
但好巧不巧的,東方月跌倒下來,臉落到李墨的右肩窩處。
她抬起臉,掙扎著想再次爬起來,李墨恰好朝著她轉過頭,努力抬起腦袋,伸出手。
他的本意是想先將東方月扶起來,自己再坐起來。
但兩人這么同時朝著對方轉頭,嘴巴就貼到了一起。
一瞬間,李墨的腦海里面再也沒了其他的想法,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嘴唇的觸感上。
有些涼,軟軟的,像果凍一樣,還有一絲甜香。
李墨幾乎是出于本能,伸出的手就勢攬住了懷里的人,按著東方月的頭,狠狠地親了上去。
他酒意上涌,膽子比平日大了不少。
這一下是意外,他完全就沒思考,純粹是身體的自主反應。
東方月初時也是懵的,一種異樣的感覺,仿佛是有一股微弱的電流,從她的嘴唇上,一直躥到了腳趾,讓她渾身都麻了。
她感覺身體有些酥軟,也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因為這意外的親密接觸。
還沒等她用混沌的頭腦想清楚,李墨突然而來的強勢親吻,讓她清醒過來。
她猛地推開了李墨,掙扎著想爬起來。
李墨被她這一推,也清醒過來了。
擦,剛剛自己在做啥?
這可是東方月啊!
李墨搖了搖腦袋,想將那種昏沉甩出去。
他伸出雙手,使勁拍著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身體里那股猛然躥出來的邪火,卻并沒有消減。
東方月已經半坐在地上,退開了一米遠。
她伸出手將腳上的高跟鞋脫了,拎在手上,再次站了起來。
可是她的右腳還是鉆心的疼,她只好一瘸一拐地,轉身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她現在的酒意幾乎醒了大半,所以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
她感覺自己的臉燒得厲害,整個人完全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唯一能想出來的,就是趕緊離開這里,不用面對李墨,也不用收拾殘局。
李墨看著東方月光著腳瘸著右腳走了,忙站了起來,追上去:“對不起,我剛剛......”
話出口,他卻不知道怎么解釋了,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開始的確是意外,但后來自己抱著就親上去了,這能說不是故意的?
說是下意識的反應?
那不更流氓了嗎?
說自己喝醉了?
聽起來似乎就很渣,還有不負責任的感覺。
李墨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么。
東方月瘸著腿走得更快了。
李墨見她一言不發,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
說尷尬,好像也不完全是。
說曖昧,好像又沒有那種氛圍感。
他只能追在東方月身邊,低聲道歉:“剛剛那真是個意外,后來......后來是我不對,對不起。”
他見東方月白嫩的腳就這么踩在地上,便軟語勸慰道:“你這樣很容易扎到腳,我背你上去好不好?我上去了就走。”
東方月還是一言不發固執地朝前走。
結果沒走兩步,她的腳真的感覺一痛。
她蹲下來,從腳下摸出來一顆尖銳的小石子。
這下好了,唯一好著的左腳,也被扎出了血。
李墨見狀,忙蹲下來,握住了東方月的腳踝,想轉過來查看腳底。
東方月用力縮回了腳,低著頭,就想站起來。
李墨真是拿她沒招了。
這人平時傲嬌也就算了,喝醉了還這么固執。
之前看她醉酒的樣子還有幾分迷糊可愛。
現在這是清醒了幾分了?
他退而求其次地按住了東方月的肩膀:“你在這里等一會兒,我回去幫你拿拖鞋過來,可以嗎?”
東方月停下了動作,沒有作聲,就點了點頭。
“那,你把鑰匙給我吧,樓棟和房間號我記得。”
李墨話出口,發現這句話好像有點怪。
但他當時出來的時候,確實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沒想到就記住了。
東方月頓了一下,才低聲說道:“是密碼鎖,0802。”
“0802。”李墨重復了一遍,記在了心里。
他起身彎下腰,輕輕扶著東方月的手臂:“我先扶你去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等好不好?地上涼,容易感冒。”
東方月借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跟著走到了路邊的椅子上坐下。
李墨看了她兩眼,轉身朝著那一棟跑去。
他的酒幾乎醒了大半,但這么跑起來,還是感覺腳下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