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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可以靠近嗎

“沒聽清算了。”晁亮不理會桑杞的追問,類似的話只能說一遍,再多一遍就會顯得油嘴滑舌。

他依然漫不經(jīng)心地笑,像是沒有說過這話般自然,桑杞仰頭看著他,心都快化了,一些不該產(chǎn)生的念頭在她心里發(fā)了瘋似得蔓延、猛長,簡直要把她淹沒,讓她喘不過氣來。

晁亮的余光里許是瞥到了她復(fù)雜的神色,轉(zhuǎn)過來看著她。桑杞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心里已經(jīng)亂得跟大戰(zhàn)后的戰(zhàn)場一樣。

晁亮說她可愛,這句話是真心的,他可以說游戲里的寵物可愛,也可以說漫畫里的角色可愛,這樣一個形容詞對普通人來說分量不重,對桑杞來說卻像天降甘霖。

有些事,對別人來說是少女懷春,對她來說恐怕只有癡人說夢。

她胡亂地找了個話茬扔回給晁亮:“肖含那里你別擔(dān)心,不過你那個什么程序有這么復(fù)雜嗎?”

“倒也不復(fù)雜,你忘記了?就是一個密碼解不開。”

“你有多試試一些可能的密碼嗎?比如誰誰誰的生日或者有關(guān)的重要日期?還有你的源號碼,你都試了嗎?”

晁亮的聲音悶悶的,只“嗯”了一聲,桑杞也猜不出來,那一刻,他心里在想些啥。

他們在這堵滿了愛意的墻前逗留了好一會兒,甚至有些不舍的離開,奈何實在太晚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也確實感到有些疲乏,畢竟白天還坐了好久的飛機,便又乘著晚風(fēng)往酒店走去。

路上桑杞心里七上八下的,還在回味晁亮剛剛那句“可愛”,一想到,心跳就快了半拍。

她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裝作沒事人的樣子,把所有的念頭全部鎖在心底。

不過夜晚可沒那么容易放過她。

夜深人靜,酒店的房間里漆黑一片,桑杞躺在床上,被子被她緊緊抱在懷里,輾轉(zhuǎn)反側(cè)著找不到一個舒適的姿勢能成功入睡。

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晁亮的模樣,笑容、聲音、微微皺起的眉頭,又或者是瞇著的眼睛。她拼命試圖驅(qū)散這些思緒,可它們霸道地襲來,將桑杞不由分說地淹沒。

手機讀懂了她的心似的,很懂事地突然在黑暗中亮起:

“睡著了么?”

是晁亮!

她一個仰臥起坐把手機舉到了面前,打完“沒有”又刪掉,扔下手機又拿了起來,來來回回好幾次,終于還是沒能騙過自己的內(nèi)心。

“還沒。”

“那我?guī)щ娔X來找你,給你看我試了哪些密碼。”

來找自己?這理由也太糟糕了。

可桑杞的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一張開嘴就能蹦出來的程度,這大晚上的來找自己,孤男寡女就算了,還是在酒店的房間,這也太……親密了吧?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你早點睡,晚安。”

沒有!沒有不方便!桑杞幾乎是有些急了,哪里懂什么欲拒還迎,也不懂什么叫推拉,什么叫高冷人設(shè)。

在感情的世界里,桑杞跟一個無知的孩童一樣,除了聽從她內(nèi)心的聲音和本能的選擇,她什么也不會。那些成年人世界里的矜持、技巧,全是她的知識盲區(qū)。

“我還好。”

發(fā)完這句話,桑杞立即從床上蹦了起來,手足無措地在自己的房間里踱步。

她先是將沙發(fā)上的衣物理了理,又小跑著去鏡子前照了照,她既盼著門鈴響起來,又希望再慢一點。

“到了。”

很快,晁亮便到了房間門口。他沒有按響門鈴,依然是手機給桑杞發(fā)了條消息,便安靜地在門外等著。

桑杞開門時臉上因為激動和不知所措漾起的紅暈還沒有消散,在夜燈下看起來像偷偷喝了酒似的微醺。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該望向哪里,只能低垂著眼,看著地面將晁亮引進(jìn)屋內(nèi)。反倒是晁亮十分自然的夾著電腦,從低著眼的桑杞旁邊經(jīng)過,穿過被臨時整理過的梳妝臺、床尾,走向房間的最深處:

“你怎么一副抬不起頭的樣子?”晁亮笑著打趣她,邊將自己的電腦放進(jìn)了靠近陽臺落地窗前的書桌上,十分自然的養(yǎng)著身子靠上了書桌后的小沙發(fā)。

興許是晁亮的輕松,讓桑杞覺得自己的害羞略顯窘迫,也可能是這番打趣的話聽起來并不好聽,桑杞一下子從緊繃的狀態(tài)下松弛了不少:

“我哪有抬不起頭!你才抬不起頭呢!”她昂著頭,犟嘴似地關(guān)上門跟著走進(jìn)了屋里。

如果是在強尼的家里,桑杞并不會刻意和晁亮保持距離,因為大家似乎都默認(rèn),強尼的家簡直堪比公共場所,在公共場所也不能做什么。

可是這里就大不一樣了,下午剛剛領(lǐng)會過了酒店私密的房間中兩人共處一室的微妙,現(xiàn)在又是深夜,那種不言而喻的微妙不減反增。

桑杞就近在床尾上坐下,剛沒坐下幾秒,晁亮的視線便停留在了她身上。

他依然是微微瞇著眼,抿著嘴,嘴角帶著靦腆的笑意,行動上卻并不靦腆。

“坐那么遠(yuǎn)干嘛,怕我吃了你啊。”就在他自己的位置旁邊,他輕輕拍了拍沙發(fā),示意桑杞坐近一點。

桑杞愣住,那個輕輕拍拍沙發(fā)的動作既溫柔,又有著呼之欲出的逾矩之感。

【這樣坐過去會不會不太好?】

見她沒有動靜,晁亮的語氣里帶著勸慰:“你坐那么遠(yuǎn)怎么看電腦?”

好像是哦……桑杞挪動位子,在晁亮手掌輕拍的沙發(fā)上坐下,兩人并肩坐著,身子與身子之間,只隔了不到一拳的距離,但凡一個人抬起胳膊稍微動一動,這一拳的距離都將消失不見。

而面前的可是一臺電腦啊。晁亮抬起胳膊雙手撫向鍵盤,肘關(guān)節(jié)跟桑杞無意識地擦過,肌膚觸碰的信號一瞬間,僅一瞬間,就像電流一樣直達(dá)桑杞的大腦。

這一刻,桑杞在想什么?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生活的步履維艱時,遭受了無盡的抵觸時,傾盆大雨砸在她的頭頂時,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都好像還有自己的存在。

而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是在這世上蒸發(fā)了一樣,所有感受都不再作數(shù),所有情緒都全是虛無的自我。

颶風(fēng)一樣的情緒卷過自己的身體,所處的世界卻沒有發(fā)生絲毫變化。

桑杞像被封印住了動彈不得。

如果有上帝視角,上帝一定會戲謔地嘲笑一番:可憐的孩子,她還不知道,這就是存在于愛里的一個重要標(biāo)志——失去自我,變得渺小。

當(dāng)然,是存在于不健康的愛里。

而從不健康的愛走向健康的愛的一個重要標(biāo)志恰恰在于,找回自我。

這些桑杞必然一無所知。

“我以前的世界里,也有這樣一堵墻。”晁亮的聲音喚回了桑杞的意識。

他也是有想分享的事情的,在意識到梧樾灣正對應(yīng)著自己所知的法巴黎時,他試圖多做一些驗證。

晁亮從網(wǎng)上將梧樾灣的著名旅游景點和地標(biāo)建筑都搜出來:

“喏,你看,這條普西將河在我們那里叫做塞納河,就是我們晚上走過的那條。”

“一模一樣嗎?”

“其實我也沒有親自去看過塞納河,但從圖片上來看確實是一模一樣的。”

“這個叫做巴黎圣母院,我們有一本文學(xué)巨著就叫做巴黎圣母院。”

“這個是艾菲爾鐵塔,還有這個,這個是凱旋門……”

……

他將自己印象中的巴黎,乃至法國,一一描繪給桑杞聽,就著梧樾灣的真實地圖,帶著桑杞在另一個世界里徜徉。

桑杞湊得越來越近,快鉆進(jìn)電腦里了,腦袋也不知不覺地湊到了晁亮眼前。

他從后面看著桑杞的頭頂濃密油亮的黑發(fā),側(cè)臉上蒲扇一樣的長睫毛撲扇撲扇著。桑杞看完圖片,一轉(zhuǎn)頭,迎面對上了晁亮近在咫尺的臉。

高挺的鼻梁離她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什么巴黎,什么法國,什么香榭麗舍大街,都不及桑杞眼前萬分之一的風(fēng)景,這是她從沒有體驗過的親密距離。

晁亮沒有向后讓開,也沒有再向前靠近。他臉色沉靜,直直望向桑杞的眼底,像深邃的湖水,讓桑杞想一頭扎進(jìn)去。

桑杞在心里默默祈禱著:做點什么吧做點什么吧。躲開,讓開。或者再靠近一點……都可以……至少做點什么吧!

她看不到眼前這個人神色背后的態(tài)度,盡管晁亮嘴角依然抿著一個笑容。

躲開,或者靠近,都能讓桑杞得到一個答案。

可偏偏,晁亮什么也沒有做。

突然間,酒店的電壓似乎不很穩(wěn)定,十分不懂事地閃爍了幾下,然后徹底熄滅,索性他們就在陽臺邊,窗外的路燈透過玻璃灑進(jìn)兩人的后背,在他們臉之間,投下一片不為人知的陰影。

晁亮依然一動不動,看著臉下的桑杞,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也許在想剛在這個世界醒來時桑杞留給他的側(cè)影,也許在想兩個人在11號線地鐵上度過的漫長的幾個小時,也可能是一起圍坐在餐桌前吃著飯菜,熱氣氤氳了彼此的視線。

可是更有可能的是,他想到了未完成的課題,無法回去的家,甚至,是那個不辭而別的女友……

如果再給他更長的一點時間,可能他會做出選擇,選擇靠近或者讓開,不過他沒有那么多時間。

“理性告訴我,我不該這樣。可是現(xiàn)在,就讓我做一次壞女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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