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
白蓮花擦著剛從土里掏出來的寒鐵鳳翅盔,雙眼亮晶晶的問。
“后來啊……”我忸怩的搓著衣角,不知道怎么開口講訴那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你臉紅個什么鬼!那些十八禁的情節就不用講了好么!講重點啊!”白蓮花鄙夷的賜了我一對白眼球。
“哦……后來……”我尷尬的撓撓頭,“后來她那姐妹倆都想通吃的王爺姐夫,帶重兵一路追蹤到這,把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講到這里,我忽然莫名的不安起來,只覺得心底好像有什么東西轟一下撞上了塵封已久的大門。
“再后來,伽耶紫為了救我,抱著他那淫棍姐夫一起跳了崖……喏,就從這跳下去的……”我走到崖邊,一些古老的記憶碎片雜亂無章地在我腦海里炸開,滿是血一般的色彩。
白蓮花靜靜聽完,面無表情地分唇啟齒,吐出了一個詞。
“傻逼!”
鬼可殺不可辱!我齜出獠牙,準備暴走。
白蓮花扭頭,眼淚便決了堤。大瓣淚珠兒砸在我的寒鐵盔上,叮咚作響。
這世間本鬼最懼怕的有三樣東西:和尚的木魚、老道的咒符,以及女人的眼淚。我手足無措的在她旁邊轉了半天,她漸漸才停下了抽泣。
“喂!你還記不記得這是什么東西?”她突然指著崖壁上的一灘黑色問我。
“這印跡……”我搔著頭上下左右觀察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玄妙。
“莫非有只瞎眼的兔子撞死在這?”我忽然間想起那個成語。
“傻逼!”她眼圈一紅,又爆粗口。
“咔!”
神奇的銀塊噴出火苗把一支白色細長的管狀物體點燃。
白蓮花猛啜了幾口后,把一陣帶植物焦香的煙霧噴到了我臉上。
“喏……”
“這是什么?”
“煙啊。”
誰看不出來它會冒煙!我暗中腹誹著接過,有樣學樣的大吸。
“咳咳……”一股辛辣嗆得我差點把肺都咳了出來,如果我還有肺的話。
“我也來給你講個故事吧。”白蓮花躺倒,雙臂枕在腦后,聲音有些飄渺。
白蓮花的故事很長,巧的是故事的女主角小名也是叫阿紫……
故事聽完后,我滿身大汗,頭痛欲裂。
那天晚上,白蓮花坐在崖邊吹了半晚上的簫。簫聲嗚咽,惹得我噩夢連連。
那天晚上,白蓮花故事中的小阿紫跑到了我的夢里來。而我,則變成了被她俘虜的小配角。我心甘情愿的被她騙去讓毒物咬,聽話地帶上了燒紅的面罩。為了她,我可以認賊為師,我可以與天下為敵,甚至可以獻上自己的一雙眼睛。
隨便全天下的人怎么定義我,說我善惡不分,說我心里扭曲,說我喪心病狂都行。因為我的世界里已經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我就要大聲告訴全世界,我就是小阿紫的忠犬一條,即便她不要我了,我也會搖著尾巴去舔她的手……
那一晚,我還夢到了星宿海的那片紫色的苜蓿花海。夢到了我和小阿紫經常玩的接球游戲。當我接到球,手腳著地的叼著球吭哧吭哧跑回她身邊時。她會笑得前仰后合,邊笑邊把我的鐵面拍的梆梆響……
第二天,白蓮花不辭而別。她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只在我的鐵面上插了一朵花。一朵俗氣又無名的小花。
好吧,我承認,我不是什么雁門關里的長勝將軍,我就是撞死在那邊峭壁上,阿紫寧愿死也不想和我扯上半點關系的游坦之。也就是白蓮花深深嘲笑的,喜歡戴鐵制情趣面具的大變態。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我拾起面具,迎著陽光高高舉了起來。
我相信,總有一天,我的小阿紫一定會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當她拋著小球輕喚“鐵頭,來”時,我定會嗚咽一聲,手腳并用的朝她奔去。
為了那連云霞都為之黯淡的如花笑顏,即便再等上千年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