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主人面前化妝。

在男主人面前卸妝。

他們被我拉進同一個游戲，我的身份，是駐家保姆。

1

我是來復仇的，向這個骯臟的世界宣戰(zhàn)。

2

我在化妝。把自己盡可能的化成丑女人。

每天早上起床后最重要的事就是化妝，沒有化妝的我，不能走出保姆屋半步。

鏡中的女人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尖細成一條線的眉毛高高入鬢，粗重的眼線斷斷續(xù)續(xù)歪歪斜斜，一層金一層藍一層紫的煙薰妝，把眼睛欺得只剩下白眼仁兒。

我把臉貼近鏡子，旋出暗紫色的口紅把嘴唇重重涂滿，那是有名的死亡之吻，不是誰都能駕馭的。

當然，我也駕馭不了。

我滿意地對鏡一笑，牙齒上沾著的一塊口紅，觸目驚心，我卻選擇視而不見。

審視再三，又在臉上拍上兩坨俗艷的腮紅。蔥綠色寬松式連衣裙套在身上，馬上就沒了腰身，像個笨拙的孕婦。我又拿出一瓶劣制香水懟著脖子狠狠噴了兩下，這才大步走出門去。

我所過之處，就像一朵開敗了的花，惡俗中隱隱散發(fā)著腐臭。

頂頭就撞到男主人程儒風的目光，他倒吸口冷氣。

“程老師早上好，我馬上去做飯！”我一躬到地，把他嚇了一跳，匆匆逃開了。

這一幕小插曲被女主人梅心潔看在眼中，她不動聲色地從我身邊走過，腳下越發(fā)優(yōu)雅婀娜。

梅心潔是程儒風的老婆。他們都是美院的教授，結(jié)婚有十年了，沒有孩子，可依舊恩愛如初。這幾年他們的名聲越來越響，已經(jīng)儼然是名流。

職業(yè)中介所的人說過，程教授家的保姆沒有能呆過兩個月的，就是因為梅心潔的挑剔，太老的她嫌笨，太年輕的又不放心。

還好粗俗如我，長得丑，品味差，卻做著一手好菜，還能把房間打掃得井井有條，她何樂不為。

她那個教美學的教授老公，哪次見到我會被雷的失魂落魄，卻不知這正中她的下懷。

照例，吃過早飯梅心潔和程儒風就會去上班，看著她的白色雷諾消失在小區(qū)的路口，我就興奮地跳起來，假面舞會結(jié)束，這里是我的世界了。

這是四百平米的大平層，保姆房是帶獨立衛(wèi)生間的，主人的一切，我只有看的份兒，沒有資格分享。

我從來沒用過浴缸，既然梅心潔說了，不許我用，那就一定要試一下。

從他們吃早餐時的交談得知，他們都要出去一整天，晚上還有應酬，半夜才能回來。

時間很充足，夠我在主臥室的浴室洗個澡了。

脫衣服時，我還有些羞澀，不知為何浴室的墻壁上到處是鏡子，以至于到處追蹤，把我照得無處可逃。

柜子里擺滿了瓶瓶罐罐，上面都是外文，我也不認得，打開蓋子聞一聞，哪個都是香香的，就胡亂向浴缸里倒。

白色的泡泡漂上來，像開了一朵又一朵的花，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水溫有些高，一陣陣針刺般的酥麻從腳心傳導上來，我是跌進去的，像墜落云端，泡沫托住了我。

我幸福地閉上眼睛，手指輕快地滑過光潔的皮膚，享受這從來不屬于我的生活。

“很奢侈，那瓶東西要幾千，你倒好！一次倒了半瓶。”程儒風的聲音懶洋洋的，于我卻像是一個重磅炸彈。

我猛然睜開眼，正對上程儒風哲噴火的眼睛。

我尖叫一聲，起身站起身，又抱著肩蹲回到浴缸中。

“程老師！對不起，下次我不敢了！求你了，放過我吧，如果你告訴梅老師，我會被開除的！”

我又羞又怕，捂著臉哭出來。

“你還真是個小傻瓜，我會告訴她嗎？”程儒風笑了。

他重重扯下領(lǐng)帶甩出去，剛我折騰的他的白襯衣也濺上了水，胸肌若隱若現(xiàn)，他每個月扔在健身房的錢，沒有白花。

“你不會告訴梅老師的是吧？謝謝你！”我瞪大無辜的眼睛，盯著他，好像對將要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

這時他的手機不合時宜地叫起來。他猶豫一下，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等他跟梅心潔通過話，我已經(jīng)穿好衣服溜進廚房了。

“碎碎，你過來。”他點手叫我。不知是不是因為我手里拎著的菜刀，他沒有貿(mào)然走到我的身邊。

“程老師，我會記得您的好。”我還是可憐兮兮的樣子，可并沒有走過去。

“不聽我的話，你一樣會被趕走。”程儒風哲的聲音里充滿了威脅，他的臉色陰沉下來。

“聽話，程老師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用力點著頭，證明自己的忠誠。

“你只要聽我的話。以后每個月給你漲兩千的工資，你要讓我滿意，可能還會多。如果你不答應，我就說你偷了東西，你被趕出去后，再也不會找到這樣的工作了，到時沒人敢用你……”程儒風哲平日并不善言語，可是今天卻巧舌如簧。

我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塊新鮮的美味，是個男人不能放過機會，必須要得到。

我的目光漸漸迷離起來，程儒風看得出來，這些話超出了我的認知，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丫頭，徒生了一張絕世臉蛋和完美身材，顯然腦子沒跟上。

他見話已經(jīng)有了效果，趁機撲過來，把我抵到櫥柜的角落，掐著我的臉，用力親下去。

“手機……”我掙扎著擠出兩個字，他懊惱地松開我，去接電話了。

我雖然剛來幾天，梅心潔的奪命連環(huán)K有多恐怖，已經(jīng)見識過了，這個女人過分強勢。

程儒風被安排了新任務(wù)，沒有時間對付我，只是在出門前，向我點指一下，提醒我記住，有一筆沒有完成的交易。

“小妖精，等著我！”

3

收拾好房間，我知道他們一時都不會回來，就溜出了門。

程家住的是美院的宿舍，就在校區(qū)邊上，墻外還有些民居，出租給學生。

我按地址找過去，穿過黑暗的走廊，敲開了一扇門。

陸南生歪頭示意我進去，他已經(jīng)等了一會兒了。

這是我的另一份工作，模特。

我準備好，按他的要求坐到椅子上，拉下半邊衣襟，側(cè)著身體，看向窗外。

時間突然變得漫長起來，我一動不動地枯坐著，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起身了，他在喝水，他走來走去，他就是沒有在畫畫。

我有些冷，想要抱起肩，可是又克制住了，也許下一秒就開始了……

一個猝不及防，我已經(jīng)到了他的懷里，驚得連一聲啊都沒有發(fā)出來。事情似乎有些失控了，陸南生把我從凳子上拖下來，推到地板上。

“你要做什么？”我圓睜著眼睛問。

“你明知故問，我開那么高的價，難道只要畫你的后背？”陸南生嘲諷地一笑，毫不客氣地壓下來。

我只需拿出自幼在田間練的力氣，向上一頂，一撞，陸南生就負疼滾到一邊，臉上一陣扭曲，疼得說不出話來。

“抱歉，今天的工作結(jié)束了。”我不客氣地站起身，拿過衣服，一件件穿回去，路過桌子時，順手拿過陸南生的錢包，抽出五張鈔票，那是講好的價格，我不能白來。

“你就這么走了？”陸南生已經(jīng)站直了身體。

“對！就這么走了，我心情不好。”我眨巴一下眼睛。

“我還有東西要給你聽，你不聽，會遺憾的。”陸南生的臉色尚未平復，陰沉著，走得桌邊，他取過手機，調(diào)了一下。

“小妖精，等著我……”程東哲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屋子里回蕩。我的腳步再也不能移動了，仿佛釘?shù)搅说厣稀?

“你從哪里弄來的？”我疑惑地問。

“你不會以為我找你當模特，真的是因為你貌如天仙吧？只是因為你是程家的保姆罷了。”

“你為什么要接近程家的保姆？”我有點慌，不自覺地吞了一下口水。

“程家保姆兩個月?lián)Q一個，肯定有問題，我說我好奇，你信嗎？”陸南生動了一下嘴角，走到沙發(fā)上，用力坐下去。他抽出一支煙，點燃，吸一口，把煙叼在嘴上，斜眼看了看我，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我走過去。

我木然走到沙發(fā)前，聽話地坐下去。

如果說這條錄音交到梅心潔手里，那我馬上就會被趕出來，前功盡棄了。

“想明白了？你還走嗎？你不就是想弄點錢嗎？我們一起，分賬，怎么樣？”陸南生吐出一口煙圈，噴到我的臉上，我的臉瞬間被煙霧籠罩，變得朦朧了。

“我認栽。”我平靜的說道，我的從容，倒讓陸南生意外了。

“認栽，你就配合我，就別敷衍我！”陸南生把煙掐滅站起身來，開始脫上衣。

我知道今天這一關(guān)很難過去了，必須做點什么。

我伸出食指，點著陸南生的胸口，把他頂起來，目光灼灼，陸南生被我逼得步步后退，直抵到墻上，才站直身體。

我的手指還在用力，用力頂著，頂?shù)藐懩仙暮粑疾豁槙沉恕?

“你要做什么？”陸南生艱難地擠出一句話。

“教你做男人。”我說著，伸手在下面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