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

舉目環顧四周，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沿著一個相同的方走了很久很久，卻始終沒找到出口，倦怠感在心底彌漫，淹沒了理智，最后干脆直接蹲坐在地上擺爛。

“你是誰？”

一道聲音忽然在腦海中響起，把衛晴嚇了一跳，她眨了眨眼，神色茫然的環顧一遍四周，卻并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正當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時，那道聲音再次在腦海中響起。

“你看起來很疲憊。”

這是一道很溫和的聲音，而且乍一聽竟莫名覺得熟悉。

聞言，衛晴忍不住皺起眉，她扭頭四處張望，可周圍除了一片茫茫的白霧，什么都沒有。

片刻后，她朝著面前的空氣試探性開口道：“你又是誰？”

而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正當衛晴以為這是大腦在夢境里，給自己使的一個小小的惡作劇時，那道溫和的聲音冷不丁的再次出現。

“衛晴……”

聽到這個字眼，衛晴以為是在叫自己，下意識就要回應，可還沒等她開口，就聽到對方的聲音繼續傳來。

“我叫衛晴。”那道聲音停頓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語氣里帶著說不出的迷茫，“你跟我長得真像，你是我嗎？”

“……”

此話一出，衛晴頓時無語，她連個鬼影都沒見著，怎么知道像不像？

難道要她回答“好巧哦，我也叫衛晴”？

然而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到對方的聲音繼續傳來，而且語氣狀態聽起來跟先前有點不太一樣，有種自言自語的感覺。

“我好像已經死了，可是為什么還是很難過……”

“哥哥和媽媽都死了，爸爸被判了無期徒刑……這些都是我的錯。”

“文延哥，我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要害我……”

……

衛晴雙手抱膝坐在地上聽腦海中的聲音碎碎念，她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很平淡，甚至眼神都是麻木的。

難怪她感覺這副聲音在哪里聽過，這特么不就是自己的聲音嗎？而對方碎碎念里敘述的內容，也就是“衛晴”在劇本世界里最后的結局。

家破人亡，死于非命，曾經風光無限的衛家，落了個奇慘的下場，可謂是標準的炮灰命。

系統沒有崩壞之前切身體驗了一把，那種刻骨銘心的痛，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嘗試第二遍。

只是造化弄人，劇本游戲被重置，而她貌似也回不去了。

想到這里，衛晴欲哭無淚。

一時間也不知是該憐憫炮灰角色的命運悲慘，還是感慨命運對她開的大玩笑。

聽其碎碎念了好久，對方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最后衛晴也是煩了，直接開口打斷。

“還有完沒完？你特么的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光擱我夢里嗶嗶有意思嗎？”

此話一出，對方明顯愣住了。

一個姿勢坐得太久，腳已經有些發麻，于是她索性直接往后仰，然后整個人躺到了地上。

衛晴翹著腿，雙手枕在腦后，她神色平靜的望著天空，視野中卻沒有焦點。

片刻后，只聽她悠悠的繼續說道：“你一不能重生，二沒有化身厲鬼去復仇，就是在這里懺悔千萬次，也改變不了文延拿著你的錢吃香喝辣養小情人的現實。”

說完這話，只剩下死一般的沉默。

百無聊賴在白茫茫的夢境中躺了許久，也沒再聽到對方的聲音響起過。

直至四周的濃霧逐漸散去，虛空中才緩緩飄來一句話……

……

從夢中醒來，耳邊依稀傳來敲鍵盤的聲響，于是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查看時間。

結果發現把這個漫長的夢放到現實，其實也才過了四十分鐘。

還沒來得及去思索在夢醒之際對方留下的那句話，衛晴的注意力就被屏幕上的十多條未讀信息吸引了過去。

點進去查看，發現除了景澤發來的信息，文延和一個標著“。”備注的好友也各發了一條。

她看也沒看就刪除了文延發來的消息，緊接著贈送了對方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

做完這個舉動，衛晴的目光落到只有一個句號備注的好友上，這次她沒有直接看信息內容，而是先點開了對方的個人主頁，結果發現除了性別和昵稱等基礎信息外，干凈得猶如一個新號。

見沒從主頁得到有效信息，才點開聊天界面，結果整片聊天界面只有對方剛發過來的那一條新消息：

【。：后天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衛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皺眉盯著屏幕上“后天見”那幾個字，絞盡腦汁想了一遍“衛晴”的社交網絡，確定查無此人后，眼神變得愈發迷惑。

“嗡嗡——”

手機忽然振動一下，把她神游的思緒給拉回了現實。

糾結了半天也沒個頭緒，于是果斷放棄了繼續想，由于不認識，所以她沒給任何回復便直接退出了。

……

此時，遠在萬里之外的邊疆基地。

訓練場內。

“老許，防守防守！”

“李一言，絕佳的好機會！快拿出你的絕活‘猴子偷桃’！”

“我艸……”

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站在場內，一個倏忽側身，輕松避開來自背后的攻擊，緊接著，微微下腰錯過朝臉面招呼的拳頭。

剛剛發動了攻擊的兩人眉頭緊皺，只見一道殘影在眼前閃過，下一刻只覺得天旋地轉，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砰！”

“嘶——”

兩人幾乎同時被砸在地板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場外圍觀的眾人見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然而還沒結束，只見場上那人半瞇起眼，在電光石火間，疾速倒退兩步，腰發力，直接一個騰空飛踢。

“砰！”

想從背后偷襲的人，瞬間被踹飛出去，期間還撞到了好幾個圍觀的吃瓜群眾。

而整個過程不過十秒鐘時間，眼前發生的一幕看得眾人頭皮發麻。他們深切懷疑，正常人真的能擁有如此反應和爆發力？

被連累撞翻的幾個人，則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然后罵罵咧咧起來:

“嘶，我去……程新越，你趕緊從老子身上起來？”

“偷雞不成蝕把米！好死不死去挑戰……”

“城池失火，殃及池魚......

聽著眾人的吵鬧，安野只覺得聒噪。他站在原地，用眼神平靜的掃過去。

“還有誰要來的，一起上吧。”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原本喧鬧的場面，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見大家都沒說話，他的目光落到剛被踹出去的人身上，一雙黝黑的眸子看起來格外深沉。

“程新越，你呢？”

被點名的人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還在發痛的腹部，朝對方端端正正行了個軍禮，回答道：“報告，服氣了！”

其余兩人還沒等安野發問，便搶在前面開了口。

“報告，我們也服氣了！”

眾人：“……”

這三人完美詮釋了，挨揍前有多自信，挨揍后就有多服帖。

安野淡淡瞥了他們一眼，只留下一句“不服氣的，可以再來挑戰”后，便轉身離開了。

眾人都沒再說話，他們站在原地目送對方離開訓練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他們這個空降教官今晚的心情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