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健欣之所以想到要去查看他們拍攝的關于過街鼠的照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昨天早上遇到解款車時,利用尋找熟悉面孔來加速破案的辦法。
雖然這個辦法作為破案手段可能過于兒戲了,但是作為案件處于停滯狀態下,一種信息獲取分析的手段來說卻絕對夠用。
武健欣接過阿B手中厚厚一疊照片,放在一旁。
“這些照片等會我會再看一遍,以后每天拍攝的照片,當晚就要洗出來,第二天我會再檢查一遍?!?
“昨天早上我在路上遇到了一樁打劫解款車的案子?!蔽浣⌒烙痔崞鹆硗庖患拢骸跋嘈拍銈儜摱悸犝f了?!?
“聽說了。武Sir,以后有這種好事喊上我們啊?!?
“就是,能來重案組的就沒有怕死的,怕的就是遇不上大案子,沒功立,沒得升呀?!?
“是啊,武Sir,你就算升得快,手下也要有幾個人才行啊。”
“好了,好了。下次一定通知你們,這兩次都是我上班路上遇到的案子,屬于是案子主動來找我的。”
武健欣趕緊打住,繼續說起昨天的案子:“昨天油麻地警署的Madam吳同我聯系說,這批人應該是大圈來著,而其中唯一逃掉的那個,應該就是他們的召集人,十大通緝犯之一的何耀東?!雹?
“是大東?。 ?
“把他放跑,真是虧大了呀,武Sir?!?
“我說的不單單是大東這件事情,這份是我讓人統計的數據。”武健欣拿出一份資料放在桌上:“這里統計的是這兩年的重大案件數量?!?
“79年全港謀殺誤殺類的侵犯人身案件共計68例,持械搶劫類的侵犯財產案件共計14例?!?
“80年全港謀殺誤殺類的侵犯人身案件共計86例,持械搶劫類的侵犯財產案件共計22例?!?
“81年全港謀殺誤殺類的侵犯人身案件共計105例,持械搶劫類的侵犯財產案件共計30例。”②
“新增的這些案件中有多少來自大圈你們知道嗎?”
武健欣翻開這份資料,擺在辦公桌上,讓他們一個個傳閱看看。
“我想,我統計的這些東西,香江可能有人知道,不過大多數人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們能知道?!?
武健欣趁著他們傳閱資料的同時,開始介紹起自己的看法。
“為什么這幾年來,大圈越來越多的來到香江作案?”
“這些大圈的身份都是什么人?”
“接下來的幾年,這些大圈帶來的案件會不會變得更多?”
“你們可能覺得,這些東西對于我們破案,并沒有什么幫助?!?
“其實這對于我們判斷他們的作案目標,了解他們的作案動機絕對是有幫助的。”
武健欣雙手按住桌子,目光掃視在座的眾人。
“要知道,大圈多數都有職業軍人背景,相較于港島的警察部門常規部隊,可以說是不對等打擊。”
“這就導致,所有的這類案件在最后,都很有可能會轉交到我們重案組的手上?!?
“我敢斷言,接下來的幾年,大圈來港作案會越來越頻繁,案件性質也會越來越惡劣。”
武健欣言之鑿鑿,很難不讓人相信他所說的這一切。
“我們需要提前做點準備,而我希望你們現在做的,就是去收集信息,收集這些年來港作案的大圈的資料。”
“不光光是警察部現在有的這些,我還希望你們能夠了解到他們的武器從哪來的?他們的銷贓對象都是誰?他們偷渡來回走的是誰的路子?
“這些消息對于我一個剛上任的見習督察來說,可能有些麻煩,但是想必你們每個人在警察部這么多年,總有些你們自己的路子不是嗎?
“把他們結合起來,提前做好準備,想立功,想破大案子是嗎?機會只會青睞有準備的人?!?
雞湯什么年代都能灌,只看你味道調的對不對了。
武健欣手下這一幫可以說是精兵悍將了,如果事事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做,怕是要不到兩年這個隊伍就要煙消云散了。
武健欣自問在破案這方面,不敢說一定就比面前的這些人強,重生給予他前知于方向,而不是無所不能。
既然走在警察這條路上,那有些事還是需要做的。
大房內寂靜無聲。
一幫伙計哪見過這種破案想法,前知破案,提前準備。
一時間都還在腦海里回味著武健欣剛才的這一番話。
武健欣知道,剛才的這番話,還是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震動。
“你們可以再考慮考慮,這不是一條命令,你們沒必要非要遵守的?!?
武健欣沒有管桌上的資料,走向小辦公室。
“武Sir,我手上的資料不多,不過我讀警校的時候,有個兄弟現在是軍火專家,我想能從他那弄到點消息。”
武健欣推開門還沒走進辦公室,阿B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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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觀塘區開源道觀塘汽車輪渡碼頭
天朗氣清,風和日麗。
海風徐徐吹來,一個帶著墨鏡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碼頭上靜靜地等待著什么。
“嗚,嗚。”
汽笛聲仿佛是遠方傳來的問候,提醒著人們別忘了回頭看看。
輪渡??康桨哆叄瑤讉€站在船頭的外國人中,有兩人結伴走了下來,黑白分明。
幾步走來,停在了中年男人面前,默默地看著他。
中年男人摘下墨鏡,收在懷中。
從懷中掏出手來,手上卻多了一個油紙包,伸手向前遞去。
白人男子上前一步接過,快步走回輪渡,把油紙包交給了一個頭發蓬松的中年男性白人。
頭發蓬松的白人接過油紙包,置于桌上,接著又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
小刀輕輕地劃破了油紙包的外表,白人用刀輕輕一挑,刀面就沾上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白人拿起早就放在手邊的一個玻璃瓶,打開瓶子,把刀上沾著的白色粉末倒了進去。
接著白人搖晃起瓶身,白色粉末快速地融入了瓶內的溶液里,溶液很快就變成了天藍色。
白人拿起瓶子看了看,對著站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一個女人點點頭,舉起了大拇指。
女人沒有說話,蓬松頭的白人男子打起了招呼,對著中年男人比劃出了一個 ok的手勢。
看到手勢,中年男人沒有多說什么,又從懷里摸出墨鏡戴了起來,轉身就離開了碼頭。
前前后后不過五分鐘,兩邊沒有人說一句話,發出一點聲音,一場罪惡的交易就這樣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