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修士?!
難怪看不穿他的修為!
也難怪沈宣的神識會被死死的壓制住!
金丹修士要壓制一名筑基修士,簡直輕而易舉!
它可不會因為沈宣已經達到了假丹境界,而有絲毫的不同。
金丹就是金丹,是仙。
筑基就是筑基,是人。
仙人有別。
是云泥之別。
沈宣此時即便想跑,也無處可跑了。
他只能想辦法和對面周旋周旋。
既然對方說,自己并無惡意,那便說明,有商量的余地!
且問問再說!
沈宣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量顯得平緩一些:
“原來是金丹莫前輩!不知前輩對晚輩有何吩咐?”
莫云書面色波瀾不驚,眼神中讀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
“小友,陣法之內,是老朽的頑徒,可否先放出此人?”
沈宣看了看鈺延泰陽陣中的唐彬,他有些猶豫。
此人與他纏斗許久,給沈宣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可沈宣還沒做出決定,那莫前輩便說道:
“不放也行。”
依舊是一臉的面癱之色。
但他手底下卻突然掐了個法決,金色靈力瞬間凝聚而成一只五六丈大小的手掌法象!
這法象忽地一下,拍在金白色的陣法外殼上!
“轟——”
鈺延泰陽陣應聲碎裂!
莫云書淡淡地說道:
“唐彬,出來吧。”
這!!!
沈宣心頭一顫!
這鈺延泰陽陣可是自己目前唯一的、最強的保命手段了!
居然被面前此人一掌拍碎......
沈宣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頓時又七上八下起來。
那名叫做唐彬的白衣男修恭恭敬敬地從原地走出,走到金丹前輩的身旁。
“多謝師父!”
莫云書并沒有理會。
他浮在空中,心念一動,便飄至沈宣面前。
左手輕輕一揮,在密林間變出一張不大不小的矮桌出來,帶著三張矮凳子。
都是紅漆實木的家具。
矮桌上方,擺了三杯冒著熱氣的茶水。
另有一只白晶晶的螢石,將四周照亮。
莫云書道:
“小友,老朽莫云書,這是我的徒弟,唐彬。不知小友如何稱呼?”
莫云書話畢,唐彬也行至矮桌前。
沈宣不欲欺瞞,在金丹修士面前,最好不要耍花樣。
“在下沈宣。”
“請!”
那金丹修士做出手勢,請沈宣入座。
他的臉上,也難得的展露出一點笑容。
但很快,又恢復了那種面癱的感覺。
沈宣只能入座。
問道:
“前輩和愛徒為何會與在下交手?”
莫云書本想著禮貌點,多說說客氣話,然后再問沈宣有關李嚴的事。
但想了想,他一個金丹修士,沒必要在這上面浪費精力。
于是開門見山地說道:
“實不相瞞,是偶遇。方才關于老朽的身份,尚未與小友說清楚。我其實是滄瀾宗的金丹修士。”
滄瀾宗?!
沈宣聽到這個宗門名字,猶如晴天霹靂!
但很快,莫云書的話更讓他坐立難安!
“還是二十年前,死掉的筑基弟子,李嚴的親傳師父。”
什么?!
李嚴的師父?!
難道是為了尋仇來的?
沈宣猛地一驚!
他連忙從矮凳上坐起來,一連后退數步,滿臉驚恐之色!
但莫云書見沈宣的表現,仍舊面無表情。
他擺擺手,示意沈宣不要大驚小怪:
“我并非為尋仇而來。若要尋仇,二十年前就找到兇手了。而且真要殺你,你也是跑不掉的。今日確實是偶遇,小友坐下吧。”
一旁的唐彬也勸道:
“沈道友坐下吧。師父與我方才偶遇你和那兩名劫修的戰斗,察覺到你的功法和法器有些眼熟,才命我和你切磋切磋,試探試探底細。并無惡意的。”
沈宣半信半疑。
不過也確實。
如果這兩個真的是滄瀾宗師徒,真的要尋仇,方才直接殺了自己更干脆利落。
更何況,自己眼下確實跑不掉......
他只好重新坐了下來。
那金丹修士又問道:
“你是哪里人氏?身上的功法從何而來?如今是什么境界?李嚴和你是什么關系?這些都仔細交代一下,我只為尋求真相。”
莫云書雖然這樣問,但是關于沈宣的修為,他早就看穿了。
功至圓滿,一步金丹。
他自然不會去為難一個即將成為金丹修士的人。
對于沈宣,他另有打算。
沈宣腦子里飛快的思考著。
他不知道要不要說出真相......
真相就是他提前擊殺了李嚴,并且拿走了他的全部物品。
但這樣的真相難免會觸怒眼前的金丹修士。
畢竟人家是李嚴的師父!
而且關于自己如何擊殺李嚴,其中也大有不可說的秘密所在。
阿離的幻術,道源生生圖的秘密,都是不可告人的事!
絕對不能被順藤摸瓜的打探到!
很快,沈宣就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九真一假。
他并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
他恭敬地拜了一禮,說道:
“是,前輩。我本是滄瀾宗平州城內的煉氣散修。二十年前,滄瀾宗去平州城招募陣法師和煉氣后期修士,用來鎮守陣眼,我便和一眾散修去了青甘山。
大約月余后,青甘山突然有一些妖獸襲來。最初只是一二階,后來三四階,甚至五階妖獸都出現了兩只。
當時鎮守青甘山的修士,正是李嚴前輩。他與那些妖獸搏斗時喪了命。我后來得了他的傳承,因害怕滄瀾宗怪罪,遠遁隱居二十年,如今修成筑基圓滿的道行。
這便是前因后果。”
莫云書聽罷,眼神微動,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唐彬也微微有些懷疑,他躬身對著他的師父問道:
“師父,那妖獸......”
莫云書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片刻之后,莫云書問道:
“不對。與你同去的那些煉氣修士呢?我們收拾戰場時,那些修士可是全都死了。”
沈宣遲疑了。
他當然知道那些人,有一半是他殺的,另一半是李嚴殺的。
但是無論說是誰殺的,似乎都很難讓這位金丹修士接受......
沈宣一時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
反倒是莫云書再次問道:
“莫非都是李嚴殺的?”
沈宣沒有回答,他只是抬頭看了這位金丹修士一眼。
莫云書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生氣或者是其他的表情。
還是那副面癱臉。
但他似乎明白了沈宣的意思。
喃喃自語道:
“是了。我這劣徒性情不好,確實有可能殺掉那些散修。更何況,四座陣眼,只有他擁有......”
莫云書稍稍頓了頓,但若是不注意,根本發現不出來他語氣中的停頓。
“鈺延泰陽陣的陣盤符器,除了他,誰也殺不了人......”
隨后,莫云書眼睛猛地一亮,淡淡地盯著沈宣的眼睛。
雖然他仍舊沒什么表情,但那股威懾力卻已經讓沈宣從頭到腳都涼了個遍......
鈺延泰陽陣......
莫云書還有半句話未說出口,但卻已經在質問沈宣了。
除了李嚴,誰也殺不了人。
但......
你是怎么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