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也不敢斷定，這枚玻璃是不是遠不止3cm。”何雨聽后，面色凝重。“那怎么辦？”

就只聽見鐘佟婉冷靜的聲音，“做手術。”

“不能打麻藥？”

“現在這個條件，去哪里找麻藥？還要防止強哥的聲音會吸引來其他的感染者。星期三呢？”

“快回來了。”何雨躊躇在門外，時時刻刻盯著外面的動靜，星期三端著盤子，一大盤的用品。“當——”

盤子擱置在一邊，星期三小心觀察著鐘佟婉的動靜。鐘佟婉被盯得有些不耐煩，“出去。”

星期三有些不解，死活都不肯走。這個女人，看起來遠沒有表面那么簡單。

“星期三，過來。”

何雨喊了一聲，星期三才晃頭晃腦的離開。鐘佟婉只是瞥了何雨一眼，沒想到何雨這么快就讓星期三乖乖聽話了。

“現在我們不能去搗亂，強哥需要手術，知道嗎？”星期三蹲在角落，認真盯著鐘佟婉的一舉一動，就見鐘佟婉綰著一個丸子頭，往嘴上戴了一個口罩。面色沉重地盯著秦大強的傷口，時不時會按壓秦大強的肋骨，一大灘的血滲出來之后，又拿著止血球擦掉。

額頭密密麻麻的細汗，也來不及擦拭。剛在傷口邊緣落下手術刀，秦大強立馬掙扎了起來，猛地睜開了眼睛。

“嘶——”秦大強摳著腳趾和手指甲，手深深抓著床板邊緣。“哈。”秦大強喘著粗氣，撕裂的疼痛侵襲著他的大腦。

眼神和神經都有些恍惚。“小婉，動手。”鐘佟婉看著秦大強這副模樣，手跟著顫抖起來。“強哥，忍不住，就不要忍。我給你找塊布咬著？”

“不用，你，繼續。”秦大強咬著牙，肋骨和尾脊的傷痛，讓他痛不欲生。盡力地將身體控制平躺著，秦大強死死盯著鐘佟婉的動作。

一刀、一針、一線。何雨跑過來抓住秦大強的手，“強哥，你有沒有事？”

秦大強搖搖頭，鐘佟婉像是報復一樣，手上的鑷子加重，秦大強一個吃痛，立馬皺著眉頭。

一張俊臉扭成了麻花一樣，嘴唇變得烏青。何雨看見了鐘佟婉的動作，也沒有辦法說什么。

“還有多久？”

“快了，看這個出血量，應該沒有傷到心臟。”

隨著鐘佟婉鑷子的抽動，那玻璃碴子帶著血絲從肉里出來，可這遠不是最疼的時候。

鐘佟婉全神貫注，用鉤針勾住了旁邊的肉，又擦拭著周圍滲出來的血跡。小心叮囑著：“要縫針了，強哥，你忍一忍。”

“嗯。”

秦大強攥著拳頭，青筋暴起，生肉被鉤針串聯著，遠不是最痛的，一個洞，連接著另外一個洞。

皮肉在鐘佟婉的穿針引線之下，很快就封好了。秦大強沒忍住，直接暈厥了過去。

何雨一見他沒動靜，立馬開始痛哭起來。“強哥，強哥。小婉，他怎么了？”

“死不了。”

鐘佟婉最煩女人哭哭啼啼的，忙給秦大強做最后的清理。“幫我把他側翻，他后背還有傷。”

“好。”

后背的傷沒有很深，只不過傷口滲著血，看起來就格外的恐怖。

鐘佟婉用鑷子夾起止血球，從邊緣開始全神貫注的清理著，“沒什么大問題，除了胸口那點小傷，估計要不了一會就能走路了。”

“可是……”

何雨看著秦大強昏迷不醒的模樣，再怎么看都不像是沒有大礙的樣子。

“我處理好了，等他醒過來吧！”

幸好傷得不重，要是來一個大型手術，可得要了她半條命。

“呼。”鐘佟婉解開口罩，臉上沾滿了汗水，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遠比何雨都還要緊張，哪怕切錯一毫，秦大強都會因此喪命。

“謝謝你，小婉。”

何雨開口就要道謝，卻被鐘佟婉拒絕了。“你不用謝我，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實。你不珍惜的男人，自然會有人去珍惜。”

鐘佟婉的目光并不算友善，何雨一猜就能知道她的意思。兩人對視了許久，鐘佟婉將手上的手套丟到了一邊的廢料垃圾桶里，上面血淋淋沾著秦大強的鮮血。

宛如一個死尸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何雨躊躇著，不敢靠近鐘佟婉。星期三看見這邊手術結束，才趕緊跑到了秦大強身邊。手比劃著動作，兩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嗚嗚。”星期三越來越急，干脆擺手，指了指秦大強，見兩人還不理解，直接躺在地上，裝著死尸。

“好了，他沒事了。”鐘佟婉也不想打趣星期三了，畢竟星期三可比有些人好多了。

星期三這才安靜下來，眼睛圓圓地盯著床上的秦大強，腹肌和胸肌，都是健碩的肌肉。

星期三不由地臉紅了起來，有些害羞的躲開。

“再等等看。”

過了許久，秦大強才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是潔白的天花板，時不時還有藥劑的味道，鐘佟婉小跑著到了秦大強身邊。“醒了？”

秦大強勉強的撐著一個笑容，不料這一笑，又開始扯動著傷口。一下子臉上笑比哭還難看。

“不能笑就別笑。”

鐘佟婉將人扶起來，外面的感染者剛剛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星期三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正準備抱秦大強卻被鐘佟婉制止了。

“小心點，星期三。”

“我沒那么嬌貴。”秦大強說話，帶著沙啞，就像好幾天沒有喝水一樣，嘴唇也十分干裂。

“有水嗎？”

“只有葡萄糖，你現在不能喝水。”鐘佟婉拿著旁邊的一個小瓶，秦大強一飲而盡。絲絲甘甜從口腔蔓延到了喉嚨，星期三神奇地盯著秦大強手里的小瓶。

也學著秦大強的樣子，舔了舔嘴唇。不過他沒什么知覺，舌頭就跟蠟燭一樣沒有味道。

“給你。”

秦大強將瓶子遞給星期三，星期三如獲至寶一樣，捧著瓶子離開了。

“你喝葡萄糖，給人葡萄瓶？可真夠缺德的。”秦大強笑了笑，立馬辯解，“星期三不也挺高興的？再說了，他現在也算是半個感染者，還是少吃點東西為好。”

“那也不能給人吃空瓶子吧！”鐘佟婉伸手就要去拍秦大強的胳膊，何雨已經從外面進來，看著兩人嬉笑打鬧的模樣，眼神多了些酸楚。

“強哥，你醒了？”說話間，她都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