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去。”林野一靠近，小男孩立馬長大了嘴巴將嘴里的手指頭吐掉。

“吼——”沖著林野就嚎了一聲，林野瞬間就呆住了。

“他？他？”林野小腿一軟，直接就往后仰了下去。

“林哥，林哥?！鼻卮髲姷穆曇暨€在林野的耳朵里回蕩著，小男孩的臉上還掛著沒有吃到肉的渴求。

“怪物?！鼻卮髲娪謱⒙榇o綁了回去，期間他還準備咬秦大強的手腕，一下子便被秦大強打了一巴掌。

眼冒金星，鐘佟婉都有些害怕秦大強把人的腦袋搬家了。

“強哥，他才六七歲的樣子，你這個，是不是……”

什么時候發圣母心不好，偏偏是這個時候，何雨也不想多說。幫忙把林野搬到了墻邊，“強哥，我們現在怎么辦？不可能就跟林野在這吧？不是還要去M市？”

鐘佟婉一聽立馬跳了起來，“不是說了別去M市別去M市，你們要去就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要等死就自己在這等死。”秦大強聽到何雨跟鐘佟婉的爭吵，氣不打一處來。

“好了，別吵了?！?

鐘佟婉和何雨才消停了一下，原本兩個人還能維持虛偽的交流，現在好了，壓根就不用再過多交集。

“等林哥醒來再做打算。”

——

“呃……”林野發出一聲悶哼，眼神有些恍惚地盯著門口，秦大強他們正在搬動貨車上面的物資。

有水、面包，還有一些新的棉絮和被子。

“林哥，你醒了？”林野點點頭，鐘佟婉手里拿著一個壞掉的蘋果，正準備丟掉。

“你要拿去扔了？削削還能吃。”林野節儉了一輩子，睡夢里還夢見了他的老伴。

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原來的一切。壓根沒有老伴，也沒有其他的變化。

末世，真的來了。

“??？”鐘佟婉的臉色有些難看，滿眼的嫌棄?！斑@都壞完了，還怎么吃??！車子里還有那么多，林哥你也去吃點東西吧！”

鐘佟婉說著就要拿去扔了，卻被林野搶了過去。“我說能吃就能吃！”

“咔嚓”一聲，林野直接咬了一大口，在鐘佟婉的驚愕下，林野的眼淚流了下來。

鐘佟婉慌忙去找紙巾，怎么吃個蘋果還感動上了。“擦擦？”

林野接過紙巾，胡茬上掛著幾滴蘋果汁，“你嫂子，她最喜歡吃蘋果?！?

以前不知道為什么她總吃壞掉的蘋果，把好的都留給她。

補給站有兩個臥室，一個是彩霞和小迷的，還有一個就是林野妻子禾苗的。

不過現在都是空落落的，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林哥?！辩娰⊥駴]過過什么苦日子，自然也不知道林野的感動和淚水來源于哪里。

只知道，她被困在超市的那天。她的父母都失聯了。

鐘佟婉的父母，是A市一個頂尖實驗室的實驗工作者。有時候消失都是很正常的，但是那天她匆匆忙忙接了電話以后，就再也沒有收到父母的消息。

“小婉，你千萬別來A市?！?

鐘佟婉當時還不在意，去什么A市。她從小就是在A市長大的，還回去干什么。

就是因為想脫離父母的管制，她才跑到M市來的。

“林哥，我們準備出發啟程走了?！?

“去哪？”

“去M市?！鼻卮髲姀能囎由咸聛恚樕行┎惶栽??！澳莻€孩子？”

“我的孫子，他，是不是也感染了？”林野的雙眼又開始變得渾濁，秦大強點點頭，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何雨坐在副駕上，招呼著秦大強趕緊上車。

“強哥，再晚一點到M市就是晚上了?！?

秦大強剛上車，林野就把貨車攔住，上面的東西秦大強搬了一些下來，因為他也不知道林野會不會跟他們一起走。

在林野的認知里，終究是舍不得這片森林的。秦大強發動著車子，鐘佟婉立馬就爬到了后座上，探出腦袋?！傲指?，你要不還是跟我們一起走？也有個伴？”

“不了。”

林野的目光望著身后的一片森林，“這才是我的家。你們要走就走吧……”

“那，有緣再會？”秦大強不會在這過多逗留，“對了，林哥。你最好小心一些樸樹華，他看起來……”

“我知道了?！绷忠氨尺^身子，說不出的滄桑?！胺凑际且话牙瞎穷^了，你們快走吧！”

鐘佟婉看著林野有些不舍，“強哥，要不然還是帶著林哥走吧？”

秦大強搖搖頭，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就是，林野感染了。

就算帶著走也走不了多遠，貨車消失在霧氣里，林野才緩步拆開了麻袋，里面的小迷一臉迷茫地盯著林野。

“吃吧？吃吧！”林野將手送到了小迷的口中，手上成片的黑斑，纏繞著竹竿一樣的手腕。

“嗷?！毙∶詮堥_嘴，一口就咬在了林野的手上。一陣陣的撕扯的疼痛，令他只能勉強癱坐在地上。

“快吃，快吃?！?

林野的喉嚨發出低低的吼聲，小迷的速度越來越快，林野看著光禿禿骨架的手腕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只，小寶。”

小男孩以光速的速度，將另外一只手也啃了個干干凈凈，林野將繩子松開，小迷直接爬到了林野身上。

“嗷嗚。”一口就咬上了林野的脖子，“呃——”林野閉上眼睛，反正妻兒都死了。

他也不想活了。

一個光禿禿的骨架，還沾著幾顆肉粒。小男孩慢悠悠地晃蕩著自己的身體，往深山里走去。

“滴滴——”秦大強摁著喇叭，試圖驅趕前面的鼠群。

老鼠呲著牙齒，奔向他的車輪臺。

“沙——”秦大強卯足了油門，直接將一群群老鼠壓過去。

“強哥?！币粸┑娜怙?，看的何雨十分壓抑。何雨盡力地克制自己去看眼前黑壓壓的一片鼠群，就像是鬧饑荒一樣往他們的車子靠近。

“把窗戶關上?！鼻卮髲姾鹆艘宦?，鐘佟婉才趕緊把車后窗關上，“強哥，你能不能溫柔一點。快嚇死我了！”

“你要是想它進來把我們都吃了，那你就開著?！辩娰⊥駠樀貌桓艺f話，成群結隊的老鼠直逼上車窗。

圍堵成了一座鼠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怕我們的輪胎會撐不住。是不是因為車上有食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