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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若教解語應(yīng)傾國

第三章若教解語應(yīng)傾國

似乎是為了讓他看清楚,馬車緩緩地向大街這邊移了幾步。只見那青色的窗簾處伸出一只素手,如雪似玉,卻是個年輕女子,“耽誤三少一點(diǎn)時間,可以嗎?”

窗簾微微撩開,但由于逆光,仍看不清來人的相貌。他背負(fù)著手,望向趕車的伙計(jì),那人帶著個大斗笠,也看不到面孔。他頓時有了防備之心,“姑娘想說話,怎地非要找這黑天瞎火的時候?”

“呵呵,你怕嗎?”車內(nèi)傳來一陣笑聲。

他一氣,正要反譏,卻聽對方道,“虧我一個女子在這等了三少許久,原來三少也不是個謀事的主?!彼诘任??他突然忌憚起來,她怎么知道我未乘車直接回王府,卻是往這邊走?他懷了戒心,語氣卻有禮起來,“那么請姑娘指教?!?

黑暗中,車內(nèi)人微微一笑,他突然覺得很驚訝,暗夜里,他明明看不到她的面目,為何會知道她在笑。來不及細(xì)想,卻聽那女子道“我近日看兵書,稍有不解,想請教三少”。他擺了個請說的手勢。

“何為戰(zhàn)?”那女子一開口就出乎他的意料。

“兵書有云: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他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相信姑娘也看過吧!”

“如何能戰(zhàn)?”她緊問。

“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

“五項(xiàng)之中,君占幾項(xiàng)?”

“這……”他一時語塞,不由得向簾內(nèi)望去。好利的一張嘴,到底是什么人?但仍是隱隱約約地看不清楚。

“如今朝內(nèi)分庭抗?fàn)帯傩疹嵟媪麟x,是為失道;內(nèi)政不穩(wěn),軍情急報(bào)得不到及時處理,是為失法;而天地二字,又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如此一來,君以何立?”

他一時凝眉。

車內(nèi)人頓了頓,續(xù)說道:“所謂時勢造英雄,乃是機(jī)緣,得人得勢者均可一爭長短;但……英雄造時勢,卻掌乾坤,世事豪杰皆莫能望其項(xiàng)背?!伲悄囊环N呢?”

一時四下安靜無聲,只有一兩聲蟲鳴打破寂靜。

“你不必急著回答,三日后,西郊玉泉寺,小女恭候三少。”……

滿地的月光,他獨(dú)立其中,幾乎要懷疑剛才只是一場夢。但,那句“君以何立”卻重重地敲在心頭,讓他明白:這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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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真要去嗎?”風(fēng)在行透過竹簾,看著門外溜溜達(dá)達(dá)賣著東西,卻用鬼祟的眼神注視王府的人,問道。

“難道因?yàn)楸槐O(jiān)視了,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么?”楚天傲笑道。

“可是,按你所描述的,來者是敵是友都還不清楚。而且,我們剛得罪右相,他必然會找借口扳回這一局,此時萬事都需謹(jǐn)慎。”風(fēng)在行想了想,道,“我們治了他們個通敵賣國的大罪,難免他們不會請君入甕。”

“那女子應(yīng)該不是萬恒鈞的人。我剛從宴會中出來,她就侯在外面了,反擊應(yīng)該不至于如此迅速。若說是右相早已準(zhǔn)備好的,我安插在宮中的探子,卻又并未報(bào)告太后與萬恒鈞有何異動?!?

“哼,仗著自己有個太后妹妹和皇后親戚,就攪風(fēng)攪雨,鬧得人人不得安寧。”

“在行,話不能這么說,有所依憑,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至少,天下女子何其多,卻只有萬家的女兒能獨(dú)掌六宮?!彼种械牟璞?,想起那女子所說的話“君以何立”,不禁一皺眉,喝下一大口茶去。

有所依憑!風(fēng)在行看看天傲,那是他從一出世就烙在身上的印跡——庶出的身份,注定一切都只能靠自己。雖說是和左相聯(lián)手,但對方提供的只是情報(bào),對于要正面沖突的事,往往都是借楚天傲之手。看似互利互惠:左相能在不激發(fā)矛盾的情況下巧妙地與右相抗衡;楚天傲又可以一展拳腳,被越來越多的人認(rèn)同。但實(shí)際上,卻像在空中走鋼絲。左相的人把他托起,高高而立,臨風(fēng)之姿,但若是哪一日他們抽走了這根鋼絲……后果不堪設(shè)想!所以,最近兩年,楚天傲也在默默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比如宮中的暗探,就不全是左相所知道的了。

看出他的關(guān)切,楚天傲沉聲道,“在行,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但我很清楚,我需要一個機(jī)會,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次,但……就算只有百分之一,我也需要試一試。萬事都是如此,有舍才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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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寺因廟后的泉水而得名:清澈的泉水從池底汨汨地涌出,晶瑩如玉,故取名玉泉。而它的名氣卻不是因?yàn)檫@眼泉,而是十八年前夏淵國上代國君在此親提“玉泉”二字的匾額,從此玉泉寺便成了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寺院。雖說先王已去世十余年,但慕名而來的人卻仍是不少,香火鼎盛。煙霧繚繞之中,寺廟也有了一層濃濃的神秘氣息,加上低低的梵音與重重的木魚聲,使人的心境也肅穆起來。

楚天傲走進(jìn)正殿,舉目四顧,只見往來人流穿梭,不知從何找起,頓覺茫然。此時卻有一相士上前,問道,“公子可是要找人。”

楚天傲端詳他的身形,并非那夜見到的趕車人。暗想,莫不是差了其他的人來接頭。微微沉吟,答道,“我與朋友相約,在此見面?!?

“公子可寫個字,讓在下測測公子要找之人在何處?!毕嗍空f完,遞來筆紙。

又是什么花招?他想想那女子令人捉摸不透的行徑,不禁懷疑:這套裝神弄鬼的把戲是否也是她所安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之他已下定決心,沒什么好猶豫的。于是凝神提筆,龍飛鳳舞地寫了個“傲”字。

“嗚……”相士捻了捻胡須,搖首道,“好字、好字,不過意思卻不好?!?

“此話怎講?”他挑挑眉。

“債字頭、放字尾,公子恐是太沉迷于前緣舊意,還是放手為妙?!?

“哦,我怎么不覺得呢?”他正要作答,卻被一女聲搶了先。凝目望去,只見一女子約莫十七八九,著一身蓮花繡衣,蓮瓣頂端以金線勾勒,于日光下顯得灼灼生輝。而真正發(fā)光的卻不是那繡衣,卻是她自身。不是那種讓人怦然心動的俏麗,也不是那種令人意亂情迷的嬌艷,而是……怎么說呢,像是經(jīng)過一夜暴雨之后,清晨仍盛開在枝頭的一縷香……有的美是讓人驚在眼里,移不開目光;這種美,卻是只一眼,卻讓人刻在了心底。他看她意態(tài)清閑地站在那里,腦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句話——“獨(dú)此冰玉姿,照影清溪月”。好一樹寒香?。∷面玫卣驹谀抢铮瑢χ恍?,“讓三少久等了。”

那笑如三月的暖風(fēng)拂過,于是寒冰乍破,萬物復(fù)蘇,連心也泛起了點(diǎn)點(diǎn)漣漪。他不由自主地微笑,仿佛因?yàn)樗磺卸甲兊蒙鷦悠饋?。雖然早已在心中描繪過許多次那聲音的主人,但他還是不免驚嘆,這樣的女子,確是——風(fēng)、華、絕、代!但那相士的聲音卻打亂了他思量的目光,“姑娘可說說,那兒不對了?”

纖纖素手,握住那紙筆墨,道:“小女不才,一點(diǎn)淺見還望先生莫要見笑?!痹捠侵t虛有禮,但那不急不徐的腔調(diào),淡然三分的淺笑,卻自有一副睥睨天下的骨氣。那相士擺擺手,示意她說下去。只見她食指隨著字跡游走,道,“傲字,右邊為人,左邊為文,中間人行弓步,則王字出頭。表示若能右得文臣良將,左得民心歸一,軍行千里,則有王室傲立之意?!钡P眼微微一掃,卻讓那兩人心頭一震。她淺笑微微,眼角好看地彎出一個弧度,“也正如先生所說,左右若不能合二為一,終只落得負(fù)債累累,不得不放棄?!彼f的是……聽聞的兩人忍不住一抬頭,在觸到對方目光的瞬間,都是一片了然之色——左右合一?!

那相士看了她幾眼,問道,“請教姑娘芳名。”

“小女?dāng)?shù)寒,數(shù)度寒暑之意?!彼苍诩?xì)心打量他。那相士低頭默念了幾句,也聽不清楚……突然一抱拳,行禮道“告辭”,卻是徑直離去,連那測字的筆墨都留在了原地。她凝視了一會兒那人離開的背影,才轉(zhuǎn)身過來,笑道:“你還是來了!”竟仿佛許久不見的熟識老友?!霸栖廄S的那么多人馬也嚇不住你?!?

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安排的?!?

“我以身家性命相托,自然得試試三少的誠意了?!彼拇浇呛Γ瑓s還是歉然地福了一福。“小女出自云軒齋,如今為左相義女,暗中協(xié)助義父。”

云軒齋是左相手中握著的一股江湖勢力,這他知道;但云軒齋何時出了一位左相的義女,他卻不清楚了。從來不知道,一段故事起于何處,又終于哪里。他天生不是一個浪漫的人,但是,他覺得,她的目光里有故事。他的眼睛瞇了起來,這樣的女人,似乎比政局更讓人難以猜透。他的唇邊突然逸出一抹笑,等他發(fā)現(xiàn)時,才驚訝自己何時已被她所吸引?!罢埞媚镎f說合作的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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