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鄭智薰直直刺了過來，因為距離太近，韓大勢下意識抬手一接。卻只捉住他的手腕，要是真刀，這會兒怕是割破臟器了。

中刀之后，他下意識躬起身子。

似是臟器受傷，韓大勢面頰一抽，直勾勾著看了鄭智薰半秒。眼中浮現諸多情緒：懷疑，迷惑，不甘...最終化作認命一般的嘆息。

“好！”

沒等兩人發話，奉俊昊率先叫好。

韓大勢這才開口道：“待會兒我扎你，不可能只有一刀。這樣一來，能讓你有足夠的時間演出角色層次，相信這些，你都能用臨場反應補足...不過我最想說的，還是中槍和中刀之后的區別。”

“就這兩樣，還有區別？”

“區別大著呢！”

記得在北電表演課上，他們就曾模擬過中槍和中刀的反應：“槍械的話，無論手槍還是狙擊槍，都有一定的后坐力，所以中槍之后身體前傾或者后退，都是正常反應。入體之后，傷口會有火辣辣的痛感。”

“中刀的話，則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所以到時候，你要在相對冷靜的條件下，表現出痛感...”

“......”

講明白中刀反應后，韓大勢才又朝奉俊昊比了個OK。

卻是眼下已經12月27號。

他作為《不能說的秘密》導演，該去濟州島了。

所以這場戲，今晚無論如何都得拍完。

“Action！”

“《卑劣的街頭》，第92場。”

場記隨之打板：“一鏡一次！”

..........

夜色深邃，拍攝開始。

鄭智薰飾演的【趙炳斗】在和老同學【金珉浩】碰頭之后，始終下不了手。倆人掰扯了一回，金珉浩便轉身離開。

“Biu~”

似是知道他下不了手，在金珉浩從漢江邊回到公路上之后；就被一支從窗口里探出來、裝了消音器的槍，眨眼從右腦洞穿而過。

“撲！”

尸身撲倒，漢江邊站著的鄭志薰，下意識看向公路。

隨著金珉浩倒地，公路上卻多了一道身影。

正是韓大勢！

曾經的兄弟，默默對望了半秒。一貫沉默寡言的【宗秀】，卻是一反常態地朝鄭智薰笑道：“炳斗啊，都知道你人好心善，所以我幫你處理了。”

邊笑邊滑下坡來：“李社長說了，了結了他，江南區從今往后就是咱哥倆的了。”

鄭智薰聽到老同學被殺，眼中騰起諸多殺氣。

不過一邊是老同學金珉浩，一邊又是跟隨自己十多年、出生入死的小弟宗秀。他只得握緊拳頭，冷冷看著韓大勢下來。

“阿西...”

等韓大勢走到身旁，揚手就要打。然而青年，卻任憑那只巴掌落在臉上，因為手中的利刃已經刺進鄭智薰左腹：“我知道，你還是當年那個【趙炳斗】！”

感覺被利刃刺中，鄭智薰果然如他之前所說那般，愣了半秒。

眼中的神情很復雜：

懷疑，不甘，懊悔...

可惜韓大勢，沒再給他更多機會，一連插了十余刀。一路逼得鄭智薰接連后退，隨著失血過多，“啪嗒”跪在地上。

青年暴起一腳，將他踹翻。

半死不活的鄭志薰，似是想起了姜賢珠，固執地朝江邊蘆葦叢爬去；殺紅眼了的【宗秀】，卻覺得被這個瞻前顧后的老大、妨礙自身發展，于是解下皮帶。

對折之后，含恨打出。

“啪！”

“優柔寡斷，婦人之仁！”

“畏首畏尾，爛泥扶不上墻！”

“失去獠牙的鬣狗，就該死在街頭！”

“......”

“我說過，從今往后，再不允許他人騎到我頭上！”

一連抽了十余皮帶，見抓著水草的鄭智薰不動了，他才用舌頭頂了下被打疼的左臉，惡狠狠地“Tui”了一聲，搖晃著朝坡上走去。

鏡頭再次搖近，對著地上渾身浴血的鄭志薰。

給夠遠景，奉俊昊才叫道：“咔！”

整個片場，鴉雀無聲。

似是都被韓大勢那被老大壓制太久，陷入癲狂的演技嚇到了。鄭智薰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嘶，早知道被揍得這么狠，就該多穿幾件襯衫。”

看來那十幾皮帶，后背即便沒青，也都紅了。

“這不有咱們金演員，幫忙上藥嗎？”韓大勢一陣莞爾，朝金泰熙笑道。

知道大銀幕戲，默契很重要，金美女便笑著道：“好的，智薰哥這是工傷；作為對手演員，我愿意替他上藥...”

——————————

“好了，殺青了。”

拍完自己最后一場戲，韓大勢朝奉俊昊攤了攤手。

奉導演扶了下眼鏡，遺憾道：“要是沒有《不能說的秘密》，我百分之萬想將你綁在片場...不如今晚喝點，算是為你踐行？”

“好吧，隨便喝點。”

韓大勢看了下夜色：“希望Show Box的下一部戲，咱倆能夠搭檔。”

“一定！”

一行四人，旋即在片場附近，找了家小酒館坐下來。店家送來酒菜，金泰熙難得地倒了半杯燒酒：“那就...預祝韓演員能得到明年的百想，青龍還有大鐘最佳男配角獎。”

《卑劣的街頭》，算是半島原創劇本。

聽她連青龍獎都算上了，韓大勢便笑著回道：“那就借金演員吉言...對了，你們好好發展，智薰哥人還不錯。”

金泰熙：“......”

難道我倆，清早聊天的事被他看到了？

她多慮了，韓大勢就不是那種聽墻根的人。

--換成他，早就上壘了。

畢竟七天熟悉劇本，然后直接切入戀愛流程的秉性，可不是開玩笑。記得當初的孫可愛，電影都還沒拍呢，就被他騙工地去了。

“大勢啊，不瞞你說，我想攢一部前所未有的大投資電影。”

燒酒喝過兩輪，文藝范的奉俊昊開始聊他的導演夢：“畢竟眼下，一直被好萊塢的《黑客帝國》，《尖峰時刻》，以及《魔戒》，《加勒比海盜》之類縱橫亞洲，是時候拍亞洲魔幻電影了...”

“有Show Box這樣的東家撐腰，放手去做吧。”

知道他后來的成績，韓大勢笑道：“我相信，奉導演會成為半島獨樹一幟的好導演！”

“阿西，就憑這話，我喝三杯！”

“悠著點。”

又和他倆聊了一會，韓大勢朝鄭智薰使了個眼色：“記得奉導抽煙吧，你陪我去買一條回來。”

..........

見他有話要說，鄭智薰拔足跟上。

才走出酒家，就聽青年笑道：“我有預感，未來3~5年，你將會是我最大的對手！”

“呀，我又不是有病，怎么會和你成為對手？”鄭智薰顯然沒考慮到他所在的JYP，是未來十年、DK系的娛樂龍頭；作為JYP力捧的當紅炸子雞，他勢必會成為DK指向韓大勢的利劍。

“只因JYP，屬于DK。”

覺得自家兄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韓大勢便直言道。

“大不了我等十年合約到期，轉簽你工作室就是了。”聽他這么一說，鄭智薰情緒有些低落；一邊是授業恩師樸振英，一邊是千金難買的兄弟。

不說其它，起碼得等到合約到期，事情才會有轉圜余地。

他02年出道，十年合約。

一晃就要到12年。

時間太久了些。

“這話放心里就好。”

韓大勢依舊笑著：“不過將來，好好做對手吧。”

“這話怎么說？”

“到時你就理解了。”韓大勢目露精光：“娛樂圈是名利場，總少不了你爭我奪；如果將來…我的一部分資源被轉嫁到你身上，你就大膽取用，總比轉給別人踏實。”

“......”

在街邊聊了十分鐘吧，鄭智薰沒再糾結他倆對手的事。

臨了才又問道：“那我的《It，s Raining》，你還拍嗎？”

“拍啊，怎么不拍？”

都是成年人，沒必要再說太多，韓大勢捶了捶左胸。鄭智薰有樣學樣，朝他揮手再見：卻是從第一次見面，就覺得這青年身上，仿佛藏著無盡能量。

只要他想，就能做成所有事情！

臨睡之前，韓大勢給金燦民打了個電話，隨即圍著酒店快跑了五圈，早早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