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曾說過，當我坐上這個位置，就享有對天下蒼生生殺予奪的權力。哈哈，你看到他們眼中的畏懼了嗎...綠水啊，樂師怎么停了？”

“接著奏樂，接著舞！”

汝矣島，CJ劇院。

舞臺劇的表現力，無論臺詞，還是肢體語言，都遠比影視劇還要夸張。排到最后一場戲，就見癱坐在舞臺中央喝酒的韓大勢。

如癡似醉，瘋話連篇。

大殿前，是被逼著表演的【孔吉】，【張生】戲班子。

宮外卻滿是沖破禁衛防御的各路諸侯，這個剛清理完一眾言官，以為能隨意掌控朝鮮王朝的暴虐君王，只得用癲狂來掩飾內心的害怕。

“啪啪啪~”

劇院前排，掌聲響起。

前來觀摩的威爾遜在幾人演完之后，接連鼓掌。韓大勢演完之后，卻是迷惑著起身朝李準基和甘宇成兩人走去：“我總覺得，這個燕山君還不夠準確。”

李準基聽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都這么瘋批了，還不準確？”

卻是才第一遍排練，他就感受到了韓大勢夸張的戲劇張力。

就這功底。

隨便培訓一個周，都能到劇院表演了。

相比起來，甘宇成表演經驗要豐富些：“大勢你是覺得，戲劇里的君王太外顯，需要內斂陰險一些？”

“有這個原因。”

韓大勢隨意蹲在舞臺一角：“你們先忙，我再琢磨下這個人物。”

..........

誠然，甘宇成說對了一些東西。

畢竟話劇在敘述節奏，人物張力方面，本就要求全面放大角色身上的特質；如果真要搬上大銀幕，再用話劇的方式去表演，就會覺得人物浮夸而僵硬。

這方面，韓大勢自己會調整。

關鍵是，他找不到能支撐【燕山君】性格的深層次特質。

在深宮中長大的人，如果一味的表演陰沉，暴虐這些層次，太過普通。畢竟十部古裝宮廷劇，有十個帝王表演得無比端著；再繼續演常人眼中的帝王，人物就是呆板的。

--康熙大帝？

天盛帝？

一瞬間，韓大勢腦海中閃過這些華夏劇目里的經典形象。畢竟做過半島、扶桑地區的宗主國，若是用華夏君王的形象去演【燕山君】，權謀方面自然是吊打。

不過很開，又被他否定了：“《康熙王朝》里的康熙大帝，處理起事情來太過云淡風輕，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王室貴胄氣息；活在仇恨中的【燕山君】，達不到這個層次。”

“而《天盛長歌》里的天盛帝，更是深諳權謀之道，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感覺。這種感覺，別說是年近三十的【燕山君】，恐怕歷代朝鮮王也不具備...”

“......”

念頭疾轉，須臾又想了十余個華夏影視劇的經典帝王形象。

最終，韓大勢還是沒多少收獲：“所以一個母親死于宮斗，自己又戰戰兢兢活了二十余年，才登上帝王寶座的年輕人，會用什么的樣的目光看待半島民眾？”

“這感覺，怎么和我有些類似...”

“韓賢珠十七歲生了我，此后便一直被狗財閥隱藏起來，更是用我養蠱，替樸亨俊保鮮...”

CPU迅速轉動，韓大勢目光也隨之亮了起來：“是了，我對狗財閥的情感，恰好就像燕山君對待一干...深藏心底的仇隙，然后涼薄狠毒，隨時準備反咬一口。”

“這樣的話，應該是漠然！”

“對百姓的漠然，對生命的漠然...畢竟從仇恨和宮廷奪嫡中長大的皇子，見慣了一著不慎、人頭落地的皇家權柄，自然不會生出“物傷其類”的同理心！”

捋順人物深層次性格的剎那，韓大勢眼神變了。

--笑，依舊笑著。

卻去肉剩皮，毫無靈魂！

仿佛世間的事，再難影響他的心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又為什么發笑...就算天下人死在他面前，也會漠然以對！

——————————

轉過天來，排練繼續。

同樣的劇本，同樣的臺詞，李準基沒覺得有什么。但和他有過短暫兩場對手戲的甘成宇，卻才演完就跌坐在地上，冷汗潺潺。

威爾遜：“韓先生，我怎么感覺...”

后續的“戲劇感不太濃”還沒說完，青年便漠然著回過頭去，朝他咧了咧嘴。

“......”

只一眼，CW（瑛國連鎖影院）代表就當場閉嘴！

他看到韓大勢分明笑著，也向自己這個方位看來。但目光焦點，卻完全沒在他身上，仿佛和他說話的人，只是普通的草木竹石。

豬玀狗雉。

臉上的笑意，就像他的性格一樣，再難琢磨。

“WTF？這是什么情緒？”

還了一會，威爾遜才又問道。韓大勢這才回過神來：“這是一種...嗯，見過權柄的漠然。就像半島高高在上的財閥，殺人不過一沓錢的事情；也像駐島米軍，壓根沒把半島政界放在眼里...”

“韓先生，說話可真直爽。”

“能合作的人，大都直爽。”

李準基和甘成宇，聽不懂復雜的英文。就見他和威爾遜聊了一會，彼此哈哈大笑起來，看來這個和CJ集團合作的CW代表，接納了他這種【燕山君】的表演方式。

“我有預感，你能演出一個不一樣的君王！”

“承威爾遜先生吉言。”

排練順利，一行人隨即找了個烤肉店，簡單喝了些清酒。

酒過三巡，甘宇成才得空端起酒杯朝青年問道：“大勢，剛才我和你對戲時，怎么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說明你進入了我的節奏。”

想到開拍之后，他和李準基以及甘宇成，都有不下兩場的對手戲。韓大勢便解釋道：“當上位者對蒼生沒有敬畏之心，那他無論做出什么都會見怪不怪...見過權柄的人，或是薄情寡義，或是乖戾狠毒。最終的情緒，都是漠然！”

“對眾生的漠視！”

“干，哈~”

在他解釋過后，甘宇成將酒水一口倒盡。砸吧了一下嘴，再看向青年時，目光復雜之后已經滿是敬畏。

此時的韓大勢，無疑就是燕山君.本君！

..........

2005年，3月16日。

全羅北道，扶安影像主題公園。

因為《親切的金子》那邊，還在勘察女子.監獄場景；CGV影業便全力配合CW工作人員，率先開啟《王的男人》拍攝。

采訪過程中，韓大勢優哉游哉地坐在金燦民的轎車后座，翻著拍完《不能說的秘密》之后、首尓兵役體檢處送回來的體檢結果。

卻是《王的男人》，除了李準基這個妖孽，還有CW還有CGV影業撐場子；犯不著他這個男三.燕山君去應付媒體，索性歇了下來。

【體檢合格，入伍光榮。】

【請等候部隊通知！】

體檢單下方，寫著征兵署的意見。韓大勢看了，卻只是笑笑：“不過是虛張聲勢的鬣狗，隨它叫囂去吧。”

知道是樸老狗，用來打亂他心境的套路。韓大勢隨手將體檢報告往前排座位后面的雜物袋里一塞，見采訪接近尾聲，便從車上下來。

成熟的人，得有抗干擾的能力！

“好小子，我還以為你沒來呢？”

卻才走進酒店，就見李美敬坐在沙發上。

話說她來探班，不應該是拍攝開始以后嗎？韓大勢戴著疑惑，打了個招呼：“怒那（姐姐）不忙嗎，怎么才開機就用空過來？”

“咱們，不讓我來啊？”

李美敬卻笑著瞪了他一眼。